在幾十雙眼睛的怒視下,老四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吭聲。
“怎么?”楚凌軒挑了挑眉,“你耳朵有問題?沒聽到姑娘問你話么?”
老四嚇得打了個激靈,忙一個勁兒地磕頭,“少爺,小的……小的表妹是花嫁村里正家的媳婦……”
花朵朵驚得瞪大了眼睛,什么?里正媳婦?我沒聽錯吧?她抽風了嗎?我跟她無怨無仇她干嘛要置我于死地啊?花朵朵一陣納悶,“你確定那是里正媳婦?”不會是忽悠我的吧?
老四忙不迭地點頭,“小的不敢撒謊!小的這些天正為這解約的事兒煩心哩,恰好昨兒下午我表妹就找上門來了。她跟我說了姑娘您今兒要去醉仙樓簽約的事兒,小的……小的當時豬油蒙了心就想到了這計策……”
其實這事兒認真說起來,這老四還真不是最可恨的兇手,那幕后指使的才真是罪魁禍首哩!這事兒得從昨兒個的請柬事件說起。
昨兒個花家接到請柬曉得了要跟醉仙樓洽談合約的事兒后,全家上下那是一片歡騰。王氏更是驕傲得忍不住到處炫耀,恨不得整個花嫁村都知曉他們攀上醉仙樓的事兒。這事兒很快便被輾地傳到了里正媳婦的耳中,禍事兒便也跟著接踵而來了。
里正媳婦這會兒正為閨女被逼長期禁足的事兒恨著花有福一家哩!經(jīng)過這一鬧,花玉媛的名聲可算是全毀了,日后就算到了議親的年齡,這方圓幾百里估計也沒有哪戶人家愿意上門來提親。只能待時間長了等這事兒淡了下去,再將她遠遠地嫁出去。
這事兒甭說花玉媛了。說不定連里正家兩兒子也會受到牽連。這事兒完了后那倆小子可是連學堂都不敢去了,生怕去了被其他娃們?nèi)⌒Α;ɡ镎秊檫@事兒還發(fā)了好大一場脾氣。生生地將他媳婦罵了個灰頭土臉。
這叫里正媳婦心里怎么不恨啊!這會兒她聽說了花有福家竟還攀上了醉仙樓,更是忍不住又嫉又恨,恨不得將花朵朵那臭丫頭撕碎了扔護花河里喂魚去!
可不能讓她家跟醉仙樓簽上合約啊!不然日后還不得處處給他家騎在頭上!里正媳婦這會兒不由動起要從中破壞的歪念頭來!最好是能將那臭丫頭給一并收拾了,省得以后見著了氣得心口疼。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回娘家時遇著表嫂的事兒。表嫂當時還跟自個兒訴苦來著,說這日子實在沒法子過下去了,前些個給醉仙樓供貨還能有些余錢度日子,如今這供貨的生意也沒了,就靠著那一畝三分田,可叫她怎么活啊!當時自個兒還暗地里笑話她來著。讓她平時得瑟,這會兒可落魄了吧!
里正媳婦這會兒不由一拍腦袋,這醉仙樓不就是花有福家明兒要簽約的那醉仙樓嗎?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來了啊!里正媳婦想到這兒不由心生一計,套上鞋子便急匆匆地跑到了表哥那兒。
“喲!妹子。咋這時候過來啦?快進來坐!”老四媳婦吃驚之下忙將人迎進了屋里。
里正媳婦進了屋便看到坐在那兒長吁短嘆的老四。故作納悶道:“表哥,你這是愁啥啊?”
老四嘆了口氣,“還不是為醉仙樓的事兒煩心啊!唉。不說這糟心事兒了,說了你也幫不上忙!省得你也跟著煩心!倒是你,這時候過來可是有啥急事兒啊?”
里正媳婦見狀忙趁機道:“你咋知道我?guī)筒簧厦αǎ课医駜簛碚且阏f這事兒啊!今兒我可是聽說了,這醉仙樓明兒就要跟人家簽下這供貨合約了哩!你家這生意眼瞅著就要拱手讓人嘍!”
“啥?”老四大吃一驚,“明兒?咋這么快啊?咱今兒上午去醉仙樓找掌柜說理那會兒還沒聽說要簽約的事兒啊?咋這短短時間就找到人簽約了哩?”
“可不是!”里正媳婦故作神秘,“聽說那簽約的對象還是咱村里頭的人哩!”
老四一臉的訝異。“你們村?不會吧?我咋沒聽說過你們村有干這行的人家啊?”
里正媳婦嘆了口氣,“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這家人啊是前些個日子才發(fā)起來的哩!以前可是個窮的叮當響的破落戶,也不知走了啥狗屎運這會兒竟還開起養(yǎng)殖場來了!我還聽說這劉掌柜可是看在人家小姑娘的面子上才跟他家簽約的哩!”
“啥?小姑娘?”老四吃驚道:“不至于吧!這小姑娘能知道個啥啊?你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里正媳婦揚了揚眉,“咋不可能!這小姑娘可厲害了,又會讀書又會寫字的,她家的養(yǎng)殖場能開起來可都是她的功勞哩!只可惜這姑娘聰明歸聰明,就是年紀輕輕的心術不正啊!”
老四媳婦從旁好奇地問道:“這姑娘咋心術不正了啊?”
里正媳婦氣道:“還能咋啊,不就是小小年紀就學那下三濫的勾引男人唄!哼!一臉的狐媚樣!”
見老四媳婦不解,里正媳婦又解釋道:“這青門鎮(zhèn)的齊家你聽說過吧?咱家本來跟齊家說好了要結(jié)下兒女親家的。結(jié)果這臭丫頭從中插了一腳,不僅將齊家小子的心給勾走了,還誣陷我家閨女要毀她家養(yǎng)殖場!現(xiàn)在我家媛兒都被他爹給禁足了,還不知啥時候才出得來哩!”里正媳婦說完不由一陣抹淚。
老四夫婦聽了不由大感厭惡,“這姑娘還真是可恨啊!小小年紀心思就這般歹毒,長大了那還得了!”
里正媳婦見狀心里暗喜,臉上卻愁苦道:“可不是!我這當娘的可真是連心都操碎了啊!”
說完又慫恿道:“表哥,你可得趕緊阻止這簽約的事兒啊!要不然等這約真簽了,那就成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税。∪蘸筮@醉仙樓的生意可就再也沒你們什么事兒嘍!”
老四聽了一陣發(fā)愁,“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簽約這你情我愿的。我能咋阻止啊?”
里正媳婦一挑眉,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咋不能啊?我可是聽說了,這劉掌柜之所以急匆匆地推了你們改跟他們簽約,還是因了那姑娘從中作梗哩!那掌柜的看上了小姑娘的幾個菜式秘方,想讓姑娘將秘方賣給他們,可那臭丫頭不肯哩!還揚言說除非這醉仙樓往后都由她家供貨,不然這事兒就免談,這掌柜的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
老四夫婦倆聽到這兒不由勃然大怒,心里都將這花朵朵恨了個半死。
里正媳婦見火候差不多了,忙壓低聲音道:“其實這阻止簽約的事兒嘛。也不是不可能!你們想想,只要這臭丫頭就此消失了,這簽約的事兒不就不了了之了嘛!沒了這臭丫頭在這兒礙事兒,這劉掌柜的還不得繼續(xù)找上你們!”
老四恍然大悟。“你是說……”說著比了個手勢。
里正媳婦見他聽懂了。心里暗暗高興,忙肯定地點了點頭。
老四不由一陣心慌,忙擺手道:“不行不行!這要人命的事兒咱可不能干啊!”
里正媳婦嘆氣道:“我也知道這事兒你肯定是不愿意的!其實咱也不是那心狠的人。只是這丫頭實在太可恨了,不僅害了我家閨女,如今還要奪了你們村里這幾百口人家的活路!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跑來跟你提個醒的啊!若這事兒你真不愿意,那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說完起身欲走。
“哎呀妹子,有話慢慢說,別急著走啊!”老四媳婦忙將里正媳婦攔了下來。還拿手肘撞了撞老四,向他打了個眼色。
老四心里一陣猶豫。想到家里這幾天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家里一向大手大腳慣了哪挨過這等苦日子啊!媳婦這幾天可是磨得自個兒耳朵都起繭了。若是能繼續(xù)跟醉仙樓合作,這一切不就又回到原樣了嗎?老四想到這兒不由一陣心動。
里正媳婦見狀忙加了把火,“表哥,妹子實不相瞞,我心里頭實在是恨這丫頭得緊,你若是真愿意干這事兒,等事事兒成了我給你十兩銀子!”
“十兩?”老四眼睛一亮,那可是他家好幾年的收入了啊!他們農(nóng)莊雖然給醉仙樓供貨有固定收入,但得益最多的還是莊頭,他家田地多,牲畜也養(yǎng)的多。其余人家每年不過得個兩三兩銀子的進賬。
若這事兒真成了,家里不但一下子得了十兩銀子的進項,還能繼續(xù)跟醉仙樓合作,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啊?老四沉吟半晌后立馬就應承了。
里正媳婦得了準信后心里不由樂開了花,仔細地告訴了他們花朵朵赴約的大概時間,叮囑他們瞧著時間行事,莫要錯過了動手的時間。
老四忙不迭地點頭,送走了表妹后,他想定了計策立馬便跑去了莊頭那兒,將這事兒添油加醋地復述了一遍。當然為了增強這事兒的可信度,老四悄悄地將表妹說成了醉仙樓小伙計。
老四知道這莊頭雖則是個莽漢,但殺人放火這等事兒他還是不肯干的,因此老四不敢說出要將花朵朵解決了的事兒,只是暗示將花朵朵綁來教訓一頓,順帶將他們的供貨權給奪回來。待人綁來了農(nóng)莊他要拿她小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莊頭本就不是那有心眼的,這會兒被老四這一挑撥,立馬氣得火冒三丈,心急火燎地召集了村里頭的大漢們商量明兒的計劃,于是就有了今兒這一出禍事兒。
花朵朵聽完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后不由一陣扶額,這都是些什么破事兒啊?老娘不過是得罪了一個小小的里正千金,犯得著連小命也要賠上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