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樓正式改名爲晚記酒樓,梅娘子自然是當之無愧的掌櫃的,加上裡面的夥計都與她是舊識,她一去,夥計們都很熱情,也都表示願意跟著她幹。
把晚記酒樓交給她之後,向晚便不再插手管了,頂多,也就是偶爾想起來個什麼或者跟明月又研究出什麼好吃的私房菜來,讓清風把菜譜給她送了去。
但梅娘子明白向晚的心思,其實是想用這家酒樓把潘氏的另外一家凝香樓給擠垮了的,但是因爲顧及她,所以就沒開這口。
所以,她就努力的把晚記酒樓給做好,她接手剛剛一個月,業績就比得上之前凝香樓三個月的收入了。
不管能不能把凝香樓擠垮,向晚光數銀票就很開心了。
又過了一個月,凝香樓的生意明顯的不如之前好了,不少老顧客都跑到晚記酒樓去了,而且,這晚記每個月都推出新的私房菜,是京城各家酒樓都比不上的。
潘氏得了消息,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飯也吃不下,夜夜睡不安穩,額頭上的皺紋都顯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向智昌見她如此,就安慰她道:“生意上的事不用心急,好歹還有我的俸祿呢,再者,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也不好,若是酒樓的生意不好,就乾脆關門得了,瞧你這些日子累的?!?
本來潘氏聽了還覺得很是窩心呢,可這男人剛說完這話,擡腳就去了年輕的姨娘的院子,氣的她砸了跟前的茶盅子。
向雲兒進來,瞧見滿地的茶碗碎片,嘆氣道:“娘怎麼脾氣越來越大了,難道您不記得您告訴過我,凡事都要沉住氣嗎?不過就是一個酒樓,生意不好關門就是了,咱們不是還有別的生意嘛?!?
撫了撫鬢間的芙蓉花金步搖,向雲兒臉上滿是甜蜜,“等女兒嫁給了燕王爺,娘想要什麼沒有,到時候女兒就求王爺給娘幾間鋪子,讓娘數錢數到手軟?!?
聽了這話,潘氏心裡才舒坦了些,伸手拉著寶貝女兒在自己身邊坐下,瞧著她塗的嫣紅的指甲,輕聲嘆道:“娘老了,操不了許多心了,你大哥被派官去了外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就是回來了,你那大嫂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娘就想著,趁著他們不在,把家裡的產業整理整理,給你留出一份來當嫁妝,可是最近這生意不順的很,幾個鋪子都賠錢,不說別的,就是你的嫁妝銀子,娘都還沒湊齊呢?!?
向雲兒一聽急了,“娘,你可得趕緊湊錢給女兒置辦嫁妝啊,要不然等女兒嫁到燕王府之後,還不得被那王妃嘲笑啊,本來我的家世就不如她,再在嫁妝上被她比下去,女兒還活不活呀。”
潘氏忙安撫的拍拍女兒的手背,“娘知道娘知道,家裡總共還剩下那麼三個鋪子,娘就算想,也不能都給了你去,總得給你大哥留下些什麼,娘想著,鋪子就不給你了,娘把這個酒樓再賣了,給你湊五萬兩銀子,另外再給你置辦些行頭,首飾什麼的,你看如何?”
“五萬兩?”向雲兒撇了撇嘴,這在京裡也不算多麼出俏的嫁妝啊,唉!
發覺出女兒的不滿意,潘氏也有些沒辦法了,她也知道這五萬兩是少了一些,如果不是最近鋪子的生意不好,都讓她給賣了,能陪嫁給女兒兩個鋪子也是不錯的。
“娘,女兒不是難爲你,實在是娘剛纔說的這些,有些少了?!毕螂厓壕镏?,剛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起什麼來,馬上搖晃著她孃的手。
“娘忘了祖母的那個木匣子嗎?就是被向晚那個死丫頭拿走的那個,你說,那裡面會不會有銀票或者地契什麼的?”
經她這麼一提醒,潘氏也想起來這事了。
“對啊,那木匣子既然是你祖母的私房,你祖母去了,就該你們幾個平分,不能讓五丫頭一個人獨吞了去。”
向雲兒急了,忙道:“娘啊,不是平分,是咱們要全部拿到手?!?
“傻丫頭,你急什麼?!迸耸蠌呐P榻上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算計,“先把這事告訴你二嬸,慫恿她去要銀子,然後等著向晚那死丫頭把木匣子拿出來之後,咱們就隨便給她點什麼就是了,你二嬸那個人,只要給點好處就能知足了,大不了,咱們就在四丫頭的婚事上做文章,你放心,娘心裡有數?!?
這事,既然有了想法,潘氏就不打算抻著,趕了女兒回去睡美容午覺,她就讓葉嬤嬤去請楊氏來府裡。
楊氏心裡還在生氣,爲著燕王的事情,但是葉嬤嬤笑瞇瞇的來了,只說,“我們夫人有事要同二夫人商議?!?
她心裡就猜啊,到底會是什麼事呢?瞧著葉嬤嬤這滿臉的笑容,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如此一想,她就把心裡那點不樂意暫時先放下了。
讓葉嬤嬤去門口等著她,她去換了件出門的衣裳,臨出門的時候遇見了來找她的向媛。
“娘,你去哪兒啊?”
楊氏臉上帶笑,“你大伯母讓葉嬤嬤來傳話,讓娘過去一趟?!?
“娘,你可千萬記得要跟大伯母提一提女兒的親事啊,哥哥們都成親了,只有我還沒嫁出去,娘,女兒可是你唯一的心事了,你一定記得要跟大伯母提!”
向媛千叮嚀萬囑咐,楊氏自然也知道,忙應下就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楊氏去的時候,潘氏躺在臥榻上睡的正香,女兒的嫁妝有了譜,她心裡的那個結解開了,鋪子掙錢賠錢她就不那麼在乎了。
等女兒嫁到燕王府以後,她還怕拿不到銀子嘛,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準備好嫁妝把女兒嫁過去,嫁妝豐厚了,女兒在燕王府有了地位,這纔好往孃家搬銀子嘛。
這些潘氏想的很清楚,沒有付出哪有回報啊!
門口簾子響動,聲音清脆悅耳。
早在楊氏一進了右安伯府大門的那一刻,就有丫鬟把潘氏叫起來了,這會子她正滿面笑容的等著楊氏呢,一聽見簾子響動,就立刻站起身迎了出來。
“喲,弟妹今天打扮的可真是好看,瞧這衣服料子,是新買的嗎?今年京中就興這種料子,又輕快又保暖,等冬日裡用這個做上件棉衣纔好呢。”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個道理楊氏明白的很,她不太高興的閃過潘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彷彿這裡還是自己家似的。
嘆著氣幽幽的道:“料子的確是好料子,只可惜弟妹我窮,沒有銀子,買不起冬日裡做棉衣用的,用盡了家裡所有的銀子,也就只得了這一件罷了?!?
“瞧弟妹說的,怎麼著你們也是這右安伯府的一份子,雖然你跟二弟搬出去了,但咱們還是一家人,這樣,正好我前幾日孃家嫂子剛送了我兩匹這樣的料子,我讓丫鬟取了來,弟妹走的時候捎回去就是了。”
潘氏一邊說一邊牙疼,只盼著楊氏能跟她婉拒一下,到時候她也就不再客氣了。
可楊氏是誰,那可是鑽進了錢眼裡的人,到手的東西能捨得拱手再讓回去?
“那就多謝大嫂了,剛剛大嫂也說了,咱們是一家人,我要是再跟大嫂客氣的話,那多不好啊?!?
楊氏一邊說著一邊還不給她好臉色,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做給她看,燕王那事,我可還記著仇呢!
潘氏心裡也明白這事,所以,她就主動提起向媛的事。
“我們雲兒跟燕王的親事也就算是訂下了,就等著到了日子嫁出去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媛兒的親事了,二弟妹,你有沒有相中的人家?”
可算說到這事了,算你識相。
這話算是說到楊氏的心坎裡了,她忙道:“自從分了家之後,媛兒的親事就耽擱下來,還得指著你這個大伯母給她操持呢,大嫂,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潘氏忙笑道:“肯定的,媛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親事除了你這個當孃的操心,就是我這個大伯母了?!?
說完頓了頓,“倒是有門親事,我覺得還是很適合媛兒的,弟妹要不要聽聽?”
楊氏忙急道:“大嫂快說來聽聽。”
見她終於上鉤了,潘氏才鬆了口氣,回身在軟榻上坐下,也端了茶喝了一口,這才笑道:“就是西北候家的少爺,在家裡排行第八,雖然只是庶出,但門第上,也算是配得上四丫頭的了?!?
“可不是配得上嘛,若真是西北候家,就不只是配得上了,是咱們向家高攀不起,只是,大嫂,你當我當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那西北候平家上下都沒有一個姨娘,哪裡來的庶子?大嫂說的多半是那個被西北候收養的孫子吧?”
楊氏冷哼一聲,覺得自己還真是想錯了潘氏了,本來還以爲她真是有什麼好親事才巴巴的叫自己來,好讓自己感激她的呢。
潘氏聞言忙笑道:“那是我聽錯了,我這裡還有一門親事,弟妹再聽聽?!?
“就是威遠將軍的五子,這個可是威遠將軍的親生兒子,也不是庶出,弟妹可是不好再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