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聽三桃說了這些,終于明了。
說好聽些,是為三桃尋婆家。
說難聽點兒,就是希望三桃嫁個有錢人,將來娘家人跟在后面沾光。
為了嫁有錢人,也不管這人是不是歪瓜裂棗,只要有錢就成。
三郎十分反感楊氏的所為。
他設身處地的想,要是自己娶個相貌丑陋的女子為妻,該有多么的痛苦,那寧愿終身不娶。
三郎安慰了三桃好一會兒,她才止了哭聲。
“難怪娘臨回家時,對大姐說什么有信兒就趕緊告訴她,看來向家這門親事還沒定下來。三桃,你別難過了,興許還會有轉機呢。”三郎想了想說。
三桃心頭微松,輕輕點頭,“希望向家相不中我,否則,依爹娘的性格,他們定不會顧及我的感受。在他們眼中,只有銀子。”
語氣恨恨的。
三郎抿抿唇,勸,“好了,咱們別說這些,瞧你這眼睛紅得像桃子一樣,現在回去,被家里人看見,還不知會怎么想呢。走,咱們去村頭玩會兒,順便看能不能抓兩條魚回來。”
三桃點頭同意他的建議,家里悶得很,真不想回去。
“三哥,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法子呀。”快到村頭時,三桃咬唇問三郎。
三郎看三桃,“想什么法子?”
三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希望爹娘別將我嫁去向家,也希望向家別相中我。”
三郎擰眉沉吟著。
這可有些難辦啊。
想了片刻,他道,“三桃,要不這樣,回家后我在爹娘面前說向少爺如何如何的不好,讓爹娘從心里討厭他,你看行不行?”
“嗯,好,這主意好。”三桃終于展了笑臉,嘟嘴道,“或者,你去縣城,在向家人面前說我壞話,讓他們不喜歡我,這樣也成。反正我就是不要嫁那向少爺,他長得比二哥四哥他們還要難看。”
“你這主意不好,還是按我說的去辦吧。”三郎拒絕三桃的建議。
兄妹二人說話間往村頭走到。
走到一半,遇上同村的王娟兒。
“三桃,你怎么在這兒呀。”王娟兒見到三桃,笑著跑過來,挽了她的胳膊。
她與三桃關系交好,常來譚家一起做針線活兒什么的。
王娟兒雖然生得有些粗壯的樣子,看著不像精細人,其實手靈手巧,做得一手好針線,三桃很多針線活就是她教的。
她要是一無是處,依著三桃眼高于頂的性格,才不會交她這朋友。
“娟兒呀。”三桃柔柔喚,聲音還帶鼻音。
王娟兒仔細瞅了瞅三桃。
三桃雖然頭輕垂,她還是發現不妥,忙問,“三桃,你眼睛怎么這樣紅,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我沒哭,是剛剛被沙子迷了眼睛。”三桃忙搖頭否認。
王娟兒撇撇嘴。
得知三桃要與三郎去村頭逮魚,她無事,就跟著一起。
村頭有條長長的水溝,里面經常有小魚小蝦,還有毛蟹什么的。
水溝中有不少黑色的蝌蚪,在里擺著尾巴找媽媽呢。
三郎擼了袖子,卷了褲腳,準備脫鞋襪下去看看。
三桃與王娟兒坐在水溝旁邊的草地上,看三郎抓魚。
可三桃明顯心思重重,雙手拖腮,看著天空自由飛翔的小鳥發呆。
雖然韓和成有承諾,她也中意他。
可她也知道,要真想與他長廂廝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用問,家里人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嫁給他做妾室的。
其實自己倒無所謂做妾還是做正室,只要能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三桃十分單純天真的想像著。
韓和成俊美無比的笑容讓她深深癡迷,已經無法自拔。
“三桃,你在發什么呆呢?”王娟兒用胳膊搗了搗三桃。
三桃回神,眸子里有掩飾不住的驚慌,驚慌中又夾雜著一絲甜蜜,還有些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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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十分復雜。
“三桃,你知不知道,黃花要定親了呢。”王娟兒看著三桃說,刻意壓低了聲音,擔心三郎聽見。
她們都還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說這種事有些不妥,自要避些人。
譚黃花也是村子里的姑娘,年紀與三桃、王娟兒她們都相仿。
“真的啊,婆家哪兒人,那男的長什么樣兒?”三桃眼神灼灼的問,聲音也十分的低。
她只關心長相。
王娟兒湊近三桃的耳旁低聲道,“我聽我娘說,婆家是湯溝那邊的,家里在鎮上開了間大酒樓,有錢的很吶。”
“湯溝好遠啊,在鎮上開小酒樓,能有錢到哪兒去,你別聽黃花她爹娘吹,他們就喜歡說大話。”三桃嗤之一鼻,十分不屑。
不管是向家,還是韓和成,那都是縣城里的富戶。
有了他們做比較,她自然瞧不起這鎮上開酒樓的人家。
“三桃,話可不能這樣說呢,在鎮上能開得起酒樓,家里再沒錢,也比我們家好啊。
黃花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不用再上田干活了,多好。這是黃花她姑母做的媒,她姑母與男的家里關系十分好,不然,人家哪兒愿意這門親事喲。”王娟兒持相反的意見。
在她的眼中,這已經是頂頂好的親事了。
像她們這樣的鄉下姑娘,多數只能嫁個門當戶對的莊戶人家,繼續種田過日子。
想要過上有丫環伺候的日子,那就等下輩子吧。
所以,她十分羨慕黃花,自己要是也能尋門這樣的親事,那就好了,唉!
“而且呀,我娘還見過那男的,說長得十分俊,和三郎哥的相貌有得一比呢。”王娟兒又補充。
這句話,讓三桃高昂的頭終于無力的垂下。
譚黃花相貌一般,完全不能與自己相比,為什么她都能嫁一個英俊的男人,為什么我就要嫁丑八怪呢。
越想,三桃這顆心就揪著難受,并打定主意,要是向家相中了自己,就死活不同意。
三桃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王娟兒說了會兒話,心里無趣,人也沒什么精神,想回去睡覺。
看他三郎那邊,卻發現他根本沒下水溝抓魚,正站在不遠的地方,與一位圓臉姑娘說得正歡呢。
更遠些的地方,還站著一位半大的小子,看樣子正在等圓臉姑娘。
圓臉姑娘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滿臉紅紅的看著三郎笑。
三郎不知在說什么,正說得帶勁,連比帶劃的,逗得那姑娘直樂。
“那女的是誰啊?”王娟兒問三桃。
“誰知道呢,走,過去瞧瞧。”三桃搖搖頭,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屑,向三郎那邊走過去。
王娟兒緊隨其后,笑著道,“三哥還真討小姑娘喜歡呢。”
“噗,他性子好。”三桃笑了笑。
不過,還未等她們走近三郎,圓臉姑娘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一步三回頭的對三郎揮手。
“三哥,那是誰啊?”三桃問。
“呵呵,上回跟爹去魚兒莊做法事認識的,剛剛正巧遇上,就說了兩句,不是很熟。”三郎笑著應。
“看你們說得那樣熱鬧,還以為很熟呢。”王娟兒笑。
三桃搖頭笑,對這種事她不感興趣。
見三桃想回家,三郎也不準備抓魚了,幾人復又沿著來路往回走。
溫暖的*光里,三桃面若桃花,只可惜無人知她的心思。
三桃在糾結著兒女情長之事,七朵忙得腳不沾灰。
之前七朵問譚德寶與湯胡認識的過程時,被王紅雷給打斷,后來就未繼續這個話題。
后來在路上,趁譚德寶內急去如廁時,七朵向老爹打聽了湯胡的為人。
“你湯叔不但精明能干,懂得東西也多,而且為人忠厚,交待他做得事兒,絕對會認真負責的辦好,是值得信任的人。還有湯園兒,別看他年紀不大,也是做事的一把好手。”譚德金如此回答。
同時,他還說,前兩天他無意中聽到村子里兩個挖藕的在說話,他們說湯胡將藕塘看得十分嚴實,好像他家里的東西一樣,不讓人帶走一節藕。
而且每天晚上守夜時,輪他的兩個時辰,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十分有責任心。
聽老爹這樣說,七朵就放了心。
等譚德寶回來后,七朵就問他,“四叔,之前您說湯叔有意在我們家長期做下去,四叔您覺得他是否值得信任呢?”
譚德寶認真的回答,“七朵,四叔這樣回答你,八年前的湯大哥絕對是值得任何的一個。八年后的湯大哥,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感覺他有變化,那就是變得更加穩重,更有責任心,我個人認為是值得信任的。
七朵,你好好問這個做什么?”
“是這樣的,我想著蘆花坡那邊要有人管理,您和我爹不可能天天往哪兒跑,那地方得交給信得過的人才行啊。”七朵說出原因。
“七朵,你要是信得四叔我,我也可以長期住在那兒,與湯大哥一起看著那塊地兒,絕不會出問題。”譚德寶直爽的說道。
七朵看著譚德寶溫暖的笑,“四叔,我若不信您,還能信誰。我們未來的發展,可少不得四叔您忙的,您可別想偷閑躲在一個地方。”
“哈哈,好,既然我七侄女兒如此看得起我,四叔定會努力,不讓七侄女兒看笑話。”譚德寶開懷的笑。
譚德金與七朵二人也同時笑。
看到七朵家牽了馬回來,村子里的閑人們跑過來看熱鬧,議論了一番。
牛是常見物,馬卻不常見,譚家莊只有沈家有馬。
可礙著沈家的身份地位,可沒人敢跑去馬跟前認真看,并品頭論足。
特別是一些孩子,好奇心更重,圍著馬繞圈子跑。
幸好馬兒溫馴淡定,只顧低頭吃著美味的青草,不惱不怒,任由他人看個夠。
好不容易人才散了去,七朵家的院子才清靜下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