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是林飛舞自己認為的,她并不知道,在下人看來,她陰冷古怪,不敢親近。
就是家人也覺得她變了,不過以為這是打擊的,過段時間就會好,并沒在意。
“納蘭哥哥,我回來這么久了,你為什么不來看看我呢?我叫人送信你為什么也不回應呢?”
“納蘭哥哥,你很忙嗎?沒事,你的飛舞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她喃喃地自語道,神情現出無限的思念。
片刻后,林飛舞從浴桶出來擦拭干凈自己,拿起一個小盒,打開,里面是泛著清香的藥膏,她將自己手腕上的傷痕細細地上好藥,又收好。
“收拾吧。”
走出浴室的林飛舞聲音平板地道,然后來到桌案前,再次拿起了藥書。
丫頭香草進了浴室,看到潔白的浴巾上沾著淡淡的血跡,面色如常,從容地收起,回到自己的屋子丟進火盆燒了。
等燒干凈后,香草又起身回到林飛舞的房間,叫來丫頭婆子把浴室收拾干凈。
“小姐,夜深了,該休息了。”
丫頭婆子們收拾好后,香草將她們打發下去,過來跟林飛舞道。
林飛舞頭也不抬地道:“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小姐,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出去。”
林飛舞手一頓,抬頭,兩道陰冷的目光射過去,聲音也冷冰至極:“出去?我什么時候說要出去了?”
香草并沒有避開林飛舞的目光,而是平板地道:“是張護衛交待的,說有要事要和小姐說。”
張護衛指的就是張三。
這次回來,張三被林飛舞安排在外院林家護衛里。
為了方便聯系,林飛舞在選擇貼身丫頭時,聽從了張三的建議,選了這個香草。
香草是三年前買來的丫頭,還是死契,她沒想到竟然是張三的人,這也叫她對張三所說的組織有了更多的期待。
至于太多的,她也不想去想,現在,除了想著納蘭外,就一心報仇了。
香草是張三的人也好,省的她自己面對張三,所以從回來到現在一次也沒見過張三。
“要事?什么要事,不能叫你轉告嗎?”林飛舞依然冷冷地看著她。
那個人她聽都不想聽到,別說還要見面了。
“張護衛沒說。”香草平板地回答。
林飛舞神情陰晴不定,半晌點點頭:“知道了,明日叫我。”起身去休息。
躺在炕上,林飛舞拔下插在頭發上的發簪,從里面取出一根金針來。
這是她自殘用的,而真正的用處卻是為了日后殺了張三!
她輕輕撫摸著金針,眼里透出狠厲,總有一天,她會將這個毀了她清白的男人殺了!
當然,還有那個賤人,害她如此地步,她也要那個賤人好好嘗嘗,不是,加倍嘗嘗她現在的滋味!
第二日,林飛舞以訂做首飾為理由出門了。
這也是她從家廟回來第一次出門。
林夫人表情遲疑了一下,便同意了,并叮囑丫頭婆子仔細看護。
“小姐沒事了,夫人你也不用擔心。”林媽媽輕輕地道。
“怎么會沒事?”
林夫人跪坐在那,春日的暖陽照在她蒼白美麗的容顏上,也照出眼角眉梢的幾絲細紋。
“以她的心性,怕是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了。”說著林夫人嘆了口氣,轉開了話題,“有關那個賤婢是鬼不是人的流言,可查到源頭了?”
“查到了,可是……”林媽媽面色有些不好,“三公子參與了。”
林夫人愕然,隨即將身前的桌案掀翻。
“愚蠢!”
林媽媽忙道:“夫人你不要生氣,三公子這也是關心小姐……”
“關心!怎么關心不成,這樣關心坑的就是老爺!”
老爺去了寒山寺到現在還沒回來,做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找無上法師推算那個賤婢的命數,無論結果如何都會稱那個賤婢沒有命數,讓人言來誅死那個賤婢。
對于這個辦法,她其實并不認同,可是當時老爺根本就沒和她商量就去了寒山寺,她想攔也晚了,也只好這樣。
可是無上法師還沒有將結果推算出來,外面就有了那個賤婢不是人是鬼的傳言,這叫無上法師怎么想?豈不是以為這是他們林家的逼迫?
就算無上法師知道不是林家做的,逼迫也已經是事實,外人又會怎么想老爺?
畢竟老爺和無上法師有著過命的交情,不是什么秘密。
乍一聽到這樣的流言,她還以為是有心人在坑害林家,沒想到兒子竟然參與了其中,這樣一來,就算有人坑害林家,林家也說不清了啊。
“夫人,要不要叫人去告訴老爺一聲?”
“告訴他做什么,寒山寺那邊沒來消息,那就說明無上法師還沒推算出來,說了也只能增添老爺的煩惱。”
林夫人閉了眼,半晌掙開,恢復了平靜。
“去把三公子叫來。”
“是。”林媽媽剛要起身。
林夫人忽然道:“不用了。”
林媽媽一愣,回身等著林夫人吩咐。
林夫人眼里現出決斷,低聲緩緩吩咐道:“你親自拿著我的手牌,去錢莊支出五千黃金,然后去別院……”
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遍。
林媽媽還沒聽完就癱坐在地上,神情驚恐:“夫人!”
林夫人看著她的樣子,淡淡一笑:“怎么,怕了,怕我將你滅口?”
林媽媽忙要開口,林夫人抬手制止住,依然看著她,輕聲道:“你從小就跟著我,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為我做事也不是這一件兩件,真要你死你也不會活到現在,我沒那么做是因為沒必要。我是林家的女主人,你是林家女主人身邊的親信,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我明白,你也明白,所以,你不會出賣我,我自然也不會害你。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也不會將你怎樣,因為相信以你的聰明,無論選擇生還是死,都會做的很好。”
林媽媽淚水流下來,搖頭道。
“夫人,我們主仆這些年,如果我還不相信夫人,那我也沒臉活著了。我擔心的是夫人,這件事做成動靜太大,要是叫人知道是夫人做的……”
“你要是擔心這個,就多慮了。”林夫人面色一正,“抹掉那個賤婢的過去,凌侯爺有可能、長公主有可能、平老夫人有可能,甚至暗衛司都有可能,偏偏我們林家沒有可能!”
林媽媽一怔。
“你想想,那個賤婢的身世已經宣揚的天下盡知,長在鄉下,被人罵為野種,這是羞辱誰呢?凌侯爺?長公主?平老夫人?還有皇上。皇上把皇后的玉如意賞賜給那賤婢,那你說她這樣的過去還能存在嗎?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出事,大家都是在觀望罷了。”
其實抹掉凌月的過去,才是她在聽到女兒遭遇的第一反應,只是那時候老爺去了寒山寺,她也不好一個人下決定。
但現在不一樣了,兒子牽扯其中,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他們的林家必定在這次流言中推出去。
所以她必須做點什么吸引人們的視線,抹掉凌月的過去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本來因為凌月的事當年就填進了不少人命,那現在再多幾條又算什么?
還有,外面不是已經傳開凌月是鬼不是人了嗎,那她就填把柴,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到時候用不著她出手,天下人就會要了那個賤婢的命!
林媽媽聽林夫人這么一說,也覺得有理,便丟了擔心,拿著林夫人的手牌去錢莊支了黃金,來到城外的林家別院。
以林家的權勢地位,這樣的城外莊子別院有好幾處,林媽媽來的這個別院是專門養死士的地方。
遞上林夫人的手牌,林媽媽被請進廳里,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接待了她。
林媽媽也是第一次來,并不認識這個文士,只憑借對方有一塊和林夫人一模一樣的手牌,知道這就是林夫人交待的人。
將林夫人的吩咐詳細說了一遍,文士又問了一些細節,確定沒什么紕漏了,林媽媽起身告辭。
“我送媽媽。”
“有勞了。”林媽媽施了一禮往外走去。
文士跟在身后。
林媽媽還沒等走出大廳,只覺得后頸一涼,人仰面摔倒在地。
看著文士那面無表情的雙眼,她想問為什么,可是卻說不出話了。
文士似乎知道她所想,淡淡地道:“夫人當初說過,無論誰來找我,聽完事情就將對方滅口,在下奉命行事。”
林媽媽釋然,想要林家成為不可能那個,就絕不能有一個知情人,可憐的她竟然還相信了。
假的,原來都是假的啊……
……
林夫人自從林媽媽走后,始終坐在那里,閉著眼,低聲念著經文。
面前一地的狼藉,她并沒有叫人進來打掃。
過了好一會,她才睜開眼,一滴淚水從眼角淌下。
林媽媽,莫怪我,要怪就怪那個賤婢吧,是她害了你……
……
林飛舞坐在馬車上,前面車簾處坐著香草,身后緊貼著她是張三。
無論是面前的人還是身后的人,都叫林飛舞厭惡的很。
“有什么事,你就說吧。”
“急什么。”張三一邊說,一邊掀著車窗的小簾,透過一絲縫隙往外看。
林飛舞此時的心情很復雜,一方面擔心張三在身后對她動手動腳。
畢竟她們發生過那樣的事,如果那樣她該怎么辦,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還面對一個丫頭。
可是張三沒有動,甚至都沒有看她,這又叫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在這個男人心里,她算什么,又把她當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