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舒端著最後一份酸辣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桌子人已經(jīng)坐齊了,走近纔看到了蘇琮渝,也一陣驚訝,“你怎麼過來了,今天事情都忙完了?”她之前就聽攬月說過了,蘇琮渝很忙,但再忙也會回家陪陪她,時間上雖然短,但也足可說明蘇琮渝對攬月的這份心,只是今天時間還早,沒想到他竟然就忙完了。
看到雲(yún)舒,蘇琮渝心中也很激動,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她越來越美了,一雙眸子還如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澄澈清透但又滿是倔強和堅強,清冷的氣質(zhì)倒是改了不少,顯得溫和了許多。
可蘇琮渝還是蘇家未來的主人,怎麼也不可能因爲這麼件事情就露了餡失了態(tài),面上不動聲色,接過雲(yún)舒的話茬,“今天剛好事情都忙完了,全段時間一直都很忙,沒能好好的陪陪月兒,今天就想著能早些回去陪陪她,回府之後才知道她來了這邊。”
聽到這話,雲(yún)舒點了點頭,看著滿眼笑意的蘇琮渝,知道他是真心說出這話的,心中也對他更認可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只希望以後他能一直對攬月這麼好下去。
之後又看向他身邊坐著的攬月,儘管此刻微垂著頭,可雲(yún)舒還是瞭解這個妹妹的,性子上面半分都藏不住,此刻,她的心裡肯定是甜蜜交織。
心中嘆氣,只希望他們能這樣一直好下去,而那個秘密,也能隨著時間流逝在長河裡,不再讓他們有記憶,他們夫妻倆,能一輩子互相幫扶走過去,一輩子幸福開心。
“你現(xiàn)在纔過來,攬月丫頭說你還在做最後一道菜,是什麼呢?”老夫人看著雲(yún)舒還端著菜,還這麼大盆,有些心疼,更怕她這樣累著自己了,所以連忙出言提醒道。
聽著這話,雲(yún)舒纔回過神來,笑著將手中的酸辣粉放在了桌上擺好,之後看向衆(zhòng)人,“你們都聞著味兒了嗎?”
“你不都蓋著蓋子嗎?”白了一眼雲(yún)舒,老夫人笑著嗔怪道。
雲(yún)舒也不賣關(guān)子了,直接揭開了蓋子,頓時一個酸辣味兒席捲整個飯廳,所有人的鼻子都動了起來。
幾個孩子之前都吃過這個東西了,所以當看著雲(yún)舒揭開蓋子的東西時,剛纔都已經(jīng)隱約聞到味兒的幾個孩子紛紛都鬧騰了起來,“呀,我就說是酸辣粉吧,娘還故作神秘不讓我看。”這是跟在雲(yún)舒後面蹦蹦跳跳回來的樂樂,剛纔他到了廚房沒一會兒就讓他娘給趕了出來,但他不願意走就在廚房門口等著,可他娘出來之後這份菜又蓋著蓋子,他根本就看不到,一路上聞著味就覺得有些熟悉了,現(xiàn)在,更是滿臉的驚喜和垂涎,他們也就在邊關(guān)的時候吃過一次,之後他娘可沒給他們做過了。
幾個孩子都想念得緊,紛紛朝著雲(yún)舒道:“娘,可以開吃了嗎?”
“沒規(guī)矩,沒看見你們奶奶和幹奶奶都沒吃呢?”看著幾個孩子垂涎的小模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盯著自己,小聲音更是可愛萌萌的,那模樣真的不忍心讓人拒絕,可是在長輩面前,就算是再心疼,她也不會縱著他們。
幾個孩子一聽,紛紛看向了主位上坐著的老夫人和蘇夫人。
兩位老夫人看著頓時心肝兒都軟化成一灘水了,要說起來,幾個孩子就是老夫人的長孫,一輩子孤單,年老了兒子給她添了孫子不知道多疼呢,蘇夫人更一生沒有孩子,養(yǎng)子蘇琮渝跟她的感情也算得上是親如母子沒有芥蒂,可畢竟沒有孫子啊,幾個孩子也算是她的長孫,疼愛到了骨子裡,哪裡還能讓他們等呢,紛紛擺手,讓大家都坐下開吃了。
其他的菜雖然也很美味,但因爲孩子們都特別出現(xiàn)這個酸辣粉,所以,這盆菜是最受歡迎了,這一次酸辣粉下面雲(yún)舒還壓了一些豆芽菜和小青菜,所以,一大盆酸辣粉沒一會兒就讓大家掃蕩一空了,連湯都給分完了。
雲(yún)舒倒是沒怎麼吃,她自己能做出這麼多美味的飯菜來,可對於吃的方面,她卻似乎沒有大家這麼熱情了,可能是因爲做的時候聞著那味兒就已經(jīng)飽了的緣故吧嗎,而看著其他人這麼喜歡自己做的菜,她更應該讓他們吃多點,心裡纔會更滿足。
“你怎麼只吃酸辣粉呢,只喜歡這道菜嗎?”雲(yún)舒看著攬月低頭吃著碗中的酸辣粉,卻沒有夾其他菜吃,不由得一陣奇怪,看著其他人吃過了酸辣粉後,也在向其他的菜餚“奮戰(zhàn)”啊,這不應該是自己做的菜味道出了問題纔是啊。
雲(yún)舒的話讓攬月旁邊坐著的蘇琮渝也看了過來,剛纔他就感覺奇怪了,也給她夾了一些菜,可她卻一口沒動,場合不對,他還打算著一會兒回家的路上再問問,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讓雲(yún)舒發(fā)現(xiàn),只能停下吃飯看向身邊的妻子,“對啊,今晚你的胃口似乎不太好,怎麼了?”
聽到雲(yún)舒的話,攬月面上浮現(xiàn)一抹尷尬,畢竟她的廚藝是雲(yún)舒?zhèn)魇诘模@些菜的味道,她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這些菜一上桌她就覺得味道難聞,這個時候吃起來更是難受,好在這盆酸辣粉比較合她的胃口,才能讓她壓抑住心頭想要吐的衝動,否則,今天這禮可就失大了。
看攬月那奇怪的模樣,知道她肯定也是緊張的,畢竟老夫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再和藹,再對她親如一家人,骨子裡,攬月還是對老夫人存在著敬畏的,所以這個時候也出言緩和了她的緊張和此刻尷尬的氛圍,“對啊,不好吃就告訴姐,也好久沒做菜了,你時常做,之前在村子裡家裡的飯菜不都是你做的嗎,所以啊,有什麼就提出來啊,酒樓那邊的客人可不會看面子說話。”
可聽著雲(yún)舒這話,攬月卻嚇得臉色都白了。
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攬月,低頭看了一眼她碗中的東西,再看著一桌子的菜,最後視線停留在了攬月的面上,微瞇著眼睛,沉默的她使得整個飯廳的氛圍都冷凝到了極點,幾個孩子也似乎感覺到了,陳亦軒最大,特別和幾個孩子眼神交流了一下,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雲(yún)舒開口了,朝著攬月道:“攬月,你把手給我。”
“姐”有些遲疑,生怕自己今天的行爲傷了雲(yún)舒這個姐姐的心,她只是姐姐身邊的婢女,可如今卻因爲姐姐有了這些,她不是一個知恩不圖報的人,她今天也一直強壓著心頭的反胃感。
“別廢話,把手腕給我。”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嚴肅和認真,嚇得其他人都一抖,特別是攬月,顫顫巍巍的看著她,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雲(yún)舒了,但還記得以前在侯府的時候,主子開始有過這樣的時候。
“姑娘”攬月面色蒼白,連姐姐都不敢喊了。
回過神來,才發(fā)覺自己有些激動了,緩和了面色,露出一個笑容來,“攬月,姐姐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見你胃口不好,所以想要給你把脈看看情況,確認一下心中的猜測而已,你們可都別多想了。”最後一句話,是對大家說的。
老夫人和蘇夫人都是人老成精的,更是過來人,聽到雲(yún)舒這話後,彼此對視一眼,心中也隱隱猜到了雲(yún)舒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特別是蘇夫人,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朝著攬月輕聲道:“攬月,別害怕,你姐姐還能害了你不成,趕快把手伸出來,讓你姐姐給你看看。”
老夫人都已經(jīng)開口說了,雲(yún)舒也目光柔和看著攬月,最終攬月緩緩伸出手,雲(yún)舒直接搭了上去,很快,平靜的面色就讓喜悅所覆蓋。
“怎麼樣?”看著雲(yún)舒的表情,兩位老人也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需要雲(yún)舒這個醫(yī)者一個確切的回覆來安穩(wěn)她們此刻的內(nèi)心而已。
“恭喜,按照這個情況,孩子應該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看著面前緊張忐忑的攬月,知道自己剛纔肯定嚇壞她了,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容淺淺,“傻丫頭,姐姐剛纔就是太激動了,嚇著你了吧。”
“沒”雲(yún)舒這樣的舉動,換來了攬月羞澀的迴應,隨後,攬月才後知後覺,瞪著眼睛,回憶著剛纔雲(yún)舒說過的話,“姐姐你剛纔……剛纔說的什麼?”
“你懷孕了,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恭喜你,要做母親了攬月。”雲(yún)舒看向眼前的女孩兒,自從跟著自己到現(xiàn)在,攬月錯過了最美好的年紀嫁人,這個時代的女子,很多十五六歲就嫁人了,攬月比自己小三歲,當初她們主僕剛到夕陽村的時候,她不過十七,攬月十四,可一眨眼,已經(jīng)過去了這麼多年了,攬月也因爲當初的自己和孩子而蹉跎了青春和年華,攬月嫁給蘇琮渝的年紀卻已經(jīng)虛歲二十一了,而自己,也已經(jīng)二十四了,如今算起來,她已經(jīng)是高齡產(chǎn)婦了。
雙眸喊著晶亮的眸光,欲落不落,有種風雨欲來的傾向。
隨後,雲(yún)舒又問了一些攬月最近兩個月的生活小常識,一些話因爲涉及到女子的私密問題,自然問的很小聲,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在桌子上,卻是看得大家都心癢癢的,都想要聽聽,畢竟攬月有了身孕了,特別是蘇夫人,不知道多高興,腦子裡全都是小孫子出生以後的可愛模樣,小鼻子小嘴兒,肯定像極了兒子和攬月倆,兩個人男俊女俏,以後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是兩人最優(yōu)良的結(jié)合體。
慢慢回答完了雲(yún)舒的問題後,攬月開始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裡。
難怪,這段時間她怎麼都感覺不對味,吃什麼都不是那個味道,她還以爲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今天更是反應最強烈的一次,以往姐姐做的菜,她都是最愛吃的,今天也很高興,念著姐姐做的飯菜,可誰知道端上桌鬧出了這樣一出,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卻讓她猶如走在大街上讓天空中砸下來的金元寶給砸暈了,到現(xiàn)在她都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彷彿在天上飄,腦子裡一片空白。
“高興壞了吧。”看著攬月那模樣,雲(yún)舒笑了笑,隨後看向蘇琮渝,這個男人今年算起來也已經(jīng)三十歲出頭了,這個年紀才做爹的簡直寥寥,“要做父親了,高興嗎?”
這一刻,來得太突然,讓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以往在商場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可預見性的,任何事情他都會提前計劃周密不出差錯,可這一次的事情,真的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完全沒有想過,他要做爹了,不是沒準備,而是根本沒來得及準備,這孩子竟然就到來了。
低頭,看著身邊的嬌妻,這一刻,他似乎感覺人生圓滿了。
“你們怎麼還乾坐著呢,趕快的,回府,回府養(yǎng)著。”蘇夫人哪裡還坐得住啊,兒媳婦兒肚子裡有了她的小孫孫的,不管是男女,她都萬分期待著,兒子這麼多年都不成親,可是急壞了她和丈夫,如今成親了,一下子孫子也來了,哪裡還能冷靜得下來,更希望自己能趕快回去,告訴丈夫這件事情,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自己的激動情緒。
看著母親那模樣,蘇琮渝也很激動,起身看向主位的老夫人,“老夫人,月兒今天身體不適,晚輩就先帶著母親和她回府了。”
“去吧去吧,好好照顧這丫頭,算起來,這丫頭是舒兒的妹妹,我齊國侯府就算是她的孃家,這個孩子我也萬分期待著,等過兩日我再讓人備些補品送過去,好好養(yǎng)著身體,剩下一個健康大胖孫子纔是正經(jīng)的。”老夫人笑呵呵的看著蘇琮渝,對他還是很滿意的,更清楚蘇府裡的一些事兒,說這個話,很明顯是在爲攬月?lián)窝?
現(xiàn)在攬月懷孕,保不準多少人心裡起歪心思呢,攬月對兒媳和孫子的情誼,在夕陽村她就很清楚了,所以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給攬月?lián)窝模⒆雍蛿堅拢急仨毱狡桨舶病?
這話,卻激起了蘇琮渝內(nèi)心的不平靜。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他更聽的很清楚,看著身邊的嬌妻,再看著母親激動的樣子,知道府內(nèi)的一些醃髒事兒,是時候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否則,這些人恐怕不知道這蘇府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當家了。
他雖然還沒有正式繼承蘇府的一切,可從出生開始,他的身份和地位就已經(jīng)被界定好了的,有些人卻看不清事兒,偏偏沒事兒給他找晦氣,以往他可以看在族人和父親的面子上,一忍再忍,可如今,他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人,攬月嫁給他的時候,府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他也清楚,可攬月忍了,他也就裝作不知道,畢竟攬月沒出什麼事,只是受些委屈,哪個家裡沒有一些雜亂的事情,她需要成長,所以他沒有管,可現(xiàn)在她肚子裡有了孩子,這些事兒如果影響到她的身體,孩子出了什麼問題,那個時候他要怎麼辦。
以前倒是不許覺得,可現(xiàn)在孩子來了,他纔開始感覺到那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老夫人的話,更是點醒了他,一些人可以忍,但一些人堅決不能忍。
想通了這些,蘇琮渝看向老夫人,直視著她,嚴肅而認真的回答道:“老夫人您放心,月兒嫁給我之後在府內(nèi)是受了一些委屈,那個時候我只是希望能多接觸這些自己成長,可現(xiàn)在畢竟不同了,這些問題,我都會處理好,讓她能在一個好的環(huán)境下安心養(yǎng)胎剩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聽著這話,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心,這丫頭在外界眼中,雖有郡主身份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很多人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給她找晦氣,可這丫頭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無害無依的,她只是太良善了些,如今有了孩子,她會懂得如何最好的保護自己,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的,所以,一些事情,你也不必再忌憚,對外,就說攬月是本宮的義女。”
皇家公主收義女非同凡響,所以這話也只能秘傳,讓有心人聽到就可以了,真的收,那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
可老夫人的這個承諾,卻猶如千金重,夫婦倆都愣了好一會兒纔在雲(yún)舒的提醒下回了神,紛紛跪地拜謝。
“行了,懷著身孕呢,我們是一家人,客氣什麼。”老夫人連忙眼神示意雲(yún)舒扶住攬月,隨後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是,謝謝您老夫人。”眼眶紅紅,喉嚨哽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在調(diào)上,攬月真誠的看著老夫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道。隨後看向身邊扶著自己的雲(yún)舒,更是忍不住要落淚。
看到這一幕,雲(yún)舒連忙伸手,止住了她要落下了淚,“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聽著雲(yún)舒的話,攬月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對視雲(yún)舒,點了點頭,“是,一家人。”姐妹倆相視一笑,各種情緒兩姐妹互相清清楚楚,經(jīng)歷了多年的風風雨雨,吃了那麼多苦,走到如今,是運氣,也是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