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粘桿
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是皇帝在早朝期間下的旨意和對待那些個大臣的做法,卻猶如一季春風,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這不但令衆嬪妃猜疑不已,更是令太后心焦。
畢竟更改早朝制度不但是動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而且還有可能會讓那些個文人藉機大做文章,說皇帝怠慢政事、貪圖享樂之類的,這敗壞的可是皇上的名譽。
想到此處,太后可就再也坐不住了,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有些氣急敗壞的吩咐太監前去請皇帝來慈寧宮敘話,說完還不住的喘著氣。
一旁的晴兒見了,立刻就上前幫太后順著氣,並且還用婉轉的語氣安慰著太后:“老祖宗您先彆氣,皇上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好歹也等問清楚了再說也不遲啊。”
太后重重的嘆了口氣,緩了半晌之後才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晴兒你年紀還小,不明白此間的利害。再怎麼說皇帝可都是哀家的親骨肉,難道讓哀家眼睜睜的看著皇帝犯錯而不加提醒嗎?更何況,老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也絕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斷送了,否則你要哀家死後要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如何面對先去的雍正爺呢?”
晴兒一聽太后連這話都說了,也就明白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她雖然還不懂這朝上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也很識相的沒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幫太后錘錘腿、揉揉肩,好讓太后的心情能夠稍好一些。
後宮發生的這些事龍隱天現在並不知道,因爲他在下朝之後就直接來到了御書房,遣離了所有的奴才、關上了房門,並且還嚴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就連高無庸都只能夠站在門外候著。
此刻在御書房內,除了龍隱天之外,就只有一個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御前侍衛。
而這個侍衛就是今日在御景亭值班的粘桿侍衛,化名叫伊拉奇,並且他還是粘桿處僅存的資歷較老的成員之一。
之前由於乾隆很不喜歡粘桿處這個組織,認爲這類特務組織的存在是他政績上的一個污點,因此將其束之高閣了許多年,並且將宮外的那些人也都遣散了,只留下了宮內這僅存的一些人手。
龍隱天先是打量了伊拉奇一番,感覺這人應該是個可靠的,於是這纔開口說道:“伊拉奇,以前粘桿處裡解散了的那些人你還能聯絡到嗎?”
伊拉奇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龍隱天把他叫過來就是爲了問這事兒,但是隨著他深入的一想,他的心馬上就涼了半截。
因爲他知道以前皇上一直都厭惡粘桿處的存在,雖說早年已經把外圍的部分給解散了,但保不齊哪一天皇上就會要了他們的命,畢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天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心中雖然思緒萬千,但伊拉奇還是秉承著臣子該做的本分,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話,奴才還能聯絡到他們。”
龍隱天略微點了點頭,他知道伊拉奇說的是實話,因爲但凡是特務機構都會有他們特殊的聯絡方式,即便是解散了,想要再次召集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他問這個問題也是爲了做一個初步的考驗,爲的就是看看伊拉奇是不是足以讓他信任。
隨後,他就給了伊拉奇派了一個任務:“既然如此,那朕就給你三天時間,你務必要把以前粘桿處的人全都召集回來,朕打算重建粘桿處。”
‘什……什麼???我……我沒聽錯吧?’
龍隱天的話猶如一個炸雷,讓伊拉奇原本平靜的心瞬間就翻起了巨浪。
以前眼看著乾隆將粘桿處解散、將雍和宮的密室填平,他就心痛得無以附加,畢竟粘桿處可是他的阿瑪打從跟隨了雍正爺之後,用血和汗一點點組建起來的,可乾隆畢竟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不是看在他的阿瑪給雍正爺立下過大功的份上,他恐怕也難逃被遣散的命運。
他以爲他這輩子也就這麼過了,最差也就是被賜死而已,但沒想到今日他居然會接到這樣一道旨意,一瞬間竟讓他紅了眼眶、百感交集。
由於伊拉奇一直都低垂著頭,龍隱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自然猜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可過了好一會,龍隱天都沒有聽到回話聲,於是有些疑惑的又追問了句:“伊拉奇,怎麼不回朕的話?”
伊拉奇心中一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御前失禮,於是趕忙磕頭告罪:“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贖罪?!?
龍隱天忍不住輕笑了聲,看來他那句話反倒是嚇住這個有意思的小侍衛了:“行了,朕沒那麼小器。朕交給你的事兒,你能辦好嗎?”
伊拉奇這才直起了上身,略微深吸了口氣,仰頭看著龍隱天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道:“奴才一定辦妥?!?
看著伊拉奇回話的樣子,龍隱天心中稍稍有了些驚喜,因爲伊拉奇的這種做法和青龍國的臣子們回話的方式是一樣的,那就是回話時一定要看著君王的眼睛,不能遮掩躲閃,否則就是欺君。
因爲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一個人的眼神就能夠看出很多東西,尤其是龍隱天那時候還身負龍御功,能夠很容易的通過臣民的眼睛看透他們的內心,只有皇族中人才是例外。
臉上終是有了笑意,龍隱天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正好趁此機會一併吩咐下去:“對了,還有朕打算把養心殿的暗衛都撤換掉,然後全部由血滴子頂替上來。至於曾經的那些個暗衛就調派給粘桿處使用,背景不乾淨的就直接處理掉吧。此事也由你來負責,朕給你五天時間,有困難嗎?”
伊拉奇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了龍隱天話外的意思,於是很鄭重的答道:“回皇上話,五天時間已經足夠了,奴才一定會按時完成此事?!?
“那好,你下去辦吧?!闭f完,龍隱天就隨手拿起了桌上的奏摺,開始處理起今天的政務。
“喳。奴才告退?!币晾婧苷J真的磕了個頭,然後才起身離開了御書房,腳步也明顯比來時要匆忙得多。
其一是因爲他急切的心情,其二則是他這幾天要辦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且每一件都不能夠出差錯,而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辦好了他自然就能夠得到皇帝的重用。
就在伊拉奇剛離開沒有多久,高無庸就進來回報說太后派人來傳話了,說是讓皇帝在處理完政事之後到慈寧宮去一趟。
龍隱天聽後略微皺了下眉,他不用細想也能夠猜出肯定是有人在太后面前嚼舌根了,想來應該是爲了今兒個早朝時候的事情。
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後宮和朝堂始終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嬪妃們肯定沒膽子議論政事,可暗地裡下些個小絆子、在太后面前上眼藥的事兒,她們還是做得出來的。
擡手用指腹輕輕撫摸了下自己的下脣,龍隱天就吩咐讓高無庸傳話下去,說他下午處理完政事之後就去慈寧宮請安,並且讓太后把各宮的嬪妃們都叫上,稍微熱鬧一下,畢竟前段時間孝賢皇后出殯,宮裡也實在是冷清了許多。
高無庸不知道龍隱天想做什麼,他也沒那個膽子擅自揣測聖意,於是領命之後就匆匆忙忙的前去傳話了,只不過在路上他一直都琢磨著該如何回覆各宮的娘娘們。
被這件事兒這麼一鬧,龍隱天也沒有了處理政事的心思,他把手中的這本摺子草草的看完留了硃批,然後就起身準備出去走走,同時腦中一直都在琢磨著要如何敲打一下後宮裡那些個不安分的嬪妃以及該如何與太后溝通。
不知不覺間,龍隱天就溜達到了上書房外的不遠處,想起自己最近忙於政事,還從未檢查過阿哥們的課業,於是他就命身旁的太監傳報,而他自己則直接邁步走進了上書房。
聽是皇上來了,這些阿哥們可不敢怠慢,全都從椅子上跳下來,跪地行禮、異口同聲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紀曉嵐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書,上前幾步見禮:“微臣叩見皇上。”
“都起來吧?!饼堧[天對於這些個虛禮從來都不怎麼在意,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走到主位上坐下,面帶淡淡的微笑說道:“紀曉嵐,朕今天一時興起來得突然,沒打擾你授課吧?”
‘嘿,瞧皇上這話問的,這讓我該怎麼答?若說不打擾,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您這尊大佛往這裡一坐,阿哥們那還有心思看書??;若說打擾,您聽著準得心裡不高興,您一不高興,倒黴的不還是我嗎?’
紀曉嵐被龍隱天一句話問的是心裡面那個憋屈,但皇上問話他又不能不答,於是只得答非所問道:“皇上明鑑,諸位阿哥都十分的聰明好學,平日裡也都很勤奮,斷沒有打擾一說。”
‘真不愧是大學士,反應還挺快。’龍隱天方纔那話其實是故意問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個紀曉嵐是不是個聰明人,做事有沒有些個小手段、小心思,若真是那種迂腐不化、只知道死讀書的人,他也不介意給這些皇子們換個老師。
不過,龍隱天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紀曉嵐,笑如春風的同時,直接一道口諭就砸了下去:“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朕考考在座的諸位阿哥吧,也讓朕看看他們的學業如何。”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