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曳的閣樓之中,卓瑾兒似看穿了齊飛心中所想,不禁嘆息道:“我不過是借七絕門這處山谷暫住些時日,你若是想要挾持我從這望月峰脫困,怕是有些困難?!?
齊飛揚眉冷笑道:“卓姑娘這主意倒是不錯,你既然有這么大的面子,能從七絕門借來這座山谷,又有眾多七絕門高手在谷外守衛,想來我若是按著卓姑娘意思,將你挾持,必能逃下這望月峰?!?
卓瑾兒怔了一怔,隨即撲哧笑道:“撞上你這么一個煞星,今夜我卓瑾兒怕是難逃一劫嘍?!?
齊飛暗自驚心,心道紅顏禍水,這卓瑾兒仿佛是媚骨天生,對著自己一顰一笑之間,竟如同和情郎打情罵俏一般妖嬈詭異,她不會是司馬延從山來掠來的風月女子吧?如今自己身受重傷,又身陷險境,萬不可在此時亂了心神。
觀這卓瑾兒此時神色自若,似有恃無恐,怕是有些不妙。為免橫生枝節,還是先下手將其制住。
就在齊飛心意準備出手制住卓瑾兒之際,這神情自若的絕色佳人居然在閨房中緩緩打開了一個木盒。
齊飛心中一凜,大喝一聲:“別動!”
卓瑾兒微微皺起秀眉,瞪了齊飛一眼,不悅道:“我不過是想替你包扎一下傷口,你慌什么?真是好心沒好報?!?
卓瑾兒一提及傷口,齊飛此時定下神來之后,也不禁感到雙掌傳來的陣陣劇痛。只是齊飛不敢大意,揚手將這木盒推到了一旁,自懷中取出宗門止血療傷之藥,又極為野蠻的將卓瑾兒閨房之中的被褥撕下幾片布條,沉聲道:“如此,便有勞卓姑娘了。”
卓瑾兒不禁為之氣結,恨聲道:“你未免也太過謹慎了吧?我不過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難道還能害了你不成?”
“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夜卓姑娘實在是太過鎮定了,在下不免有些擔心,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
齊飛緩緩將雙手伸到了卓瑾兒的身前,沉聲道:“你若不妄動,待那望月峰上的七絕門弟子退去,我便會離開此地,自是不會傷你性命。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卓瑾兒微微發出了一聲輕嘆,接著便小心翼翼的替齊飛包扎傷口,口中喃喃道:“平日里這山中小獸誤闖山谷,受傷之后皆是由我來處置,不想今夜竟能碰上你這么個大家伙?!?
二人相鄰不過在咫尺之間,聞著卓瑾兒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齊飛額頭不禁滑下了一絲冷汗,此前對上司馬延那等先天高手都不曾有過的慌亂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卓瑾兒替齊飛包扎之時,纖纖玉手不免觸碰到齊飛的雙掌傷口,齊飛依稀感覺到了卓瑾兒指尖傳來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體內天地元氣之中的靈玉寒氣居然也隱隱有些波動。
齊飛心神一凜,暗道此事有些怪異,不禁默運天地元氣,一邊出言試探道:“那些七絕門弟子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連這誤闖山谷的山中小獸也不放過?”
卓瑾兒微微一笑,柔聲道:“也不是他們傷了那些山中小獸,而是那些小東西有些頑皮,想要闖入閣樓之中,這才傷了誤傷了自己。”
剎那間,齊飛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體內天地元氣為之暴起,揚手制住了卓瑾兒身上的幾處要穴,令卓瑾兒的身形無法動彈。
若是這卓瑾兒所言不虛,怕是這閣樓之中另藏玄機,可此前自己闖入閣樓之中,卻未曾遇到什么兇險之處。
齊飛正待逼問其中緣由,卻不想這被制住身形的卓瑾兒竟緩緩道出了一句讓齊飛為之肝膽俱裂的話語。
“對了,你可是那心魔宗弟子?”
齊飛臉色不由大變,正待出手誅殺了這詭異萬分的卓瑾兒,下一刻,齊飛雙掌之上便傳來了一陣酥麻之意,緊接著,齊飛便感到四肢百骸涌起一陣難以抗拒的疲勞感覺。
恍如當日在小山谷,中了師父血影真君的玄門定身禁言之術一般,齊飛的身形驟然間便被定在了閣樓之中。
是毒?還是玄門道法的神通禁制?這卓瑾兒為何會說自己是心魔宗弟子?難道她雖無武道修為,卻是那身懷神通法訣的玄門高人?
“你究竟是何人?”齊飛此時無法動彈,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一時大意,竟中了這妖女的暗算。
如今的齊飛早已不是當日小山谷初遇血影真君時的尋常少年,身懷通靈寶玉,一身天地元氣也是天下無雙,卻不想竟被這卓瑾兒無聲無息的制住了身形。難道這看似天真無暇的妙齡少女,一身修為竟比修成玄門神通化形之境的師父還要厲害?武道宗門七絕門之中,怎會有如此厲害的玄門高手?
卓瑾兒面不改色,此前齊飛的封穴之法竟對其毫無用處,伸出芊芊玉手輕輕按在齊飛的心口,卓瑾兒緩緩道:“你休要動怒,若非見你入谷之時施展心魔宗神通法訣,此刻你怕是早已死在閣樓之外的玄門禁制之中。我且問你,你既是心魔宗門下弟子,為何要夜上望月峰,引得七絕門為之大亂?”
齊飛身陷險境,暗自告誡自己切不可亂了心神,一如當日與血影真君在山谷初見,齊飛急中生智,定下神來緩緩道:“你既知我是心魔宗弟子,為何膽敢加害于我?難道不怕我宗門之威?”
這時卓瑾兒撇了撇嘴,忽然驚訝道:“原來你不是心魔宗弟子,只是你為何會通曉那心魔宗血影遁法訣?”
齊飛自問適才對答之際絲毫未露破綻,這卓瑾兒怎會看出自己并不是心魔宗弟子?就在這時,齊飛忽然感覺到卓瑾兒按在自己胸口的玉手傳來了一陣寒意,瞬時竟引得體內本已融入天地元氣之中的通靈寶玉再次化出了一絲寒流。
齊飛心中大駭,連忙壓制住靈玉寒氣的涌動,心道定是這高深莫測的妖女使了什么神通手段。
察覺到齊飛體內的異常,卓瑾兒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詫。見齊飛目露憤恨之色,卓瑾兒嬌笑道:“你倒是有些小聰明,看穿了我這玄門法訣的神通。不過如今你既然落在我的手上,若不乖乖聽話,我怕我會忍不住想要動手殺了你?!?
齊飛心神一凜,暗道這妖女喜怒無常,若是對答不當,怕是真的會對自己痛下殺手。齊飛心念一轉,連忙如實說道:“在下確實不是心魔宗弟子,當日得了些機緣,這才通曉了心魔宗血影遁法訣?!?
卓瑾兒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你還算老實,免去了皮肉之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齊飛暗自懊悔適才入谷之時有些大意,竟忘了以靈犀訣隱匿這魔道功法的肅殺之氣,心中正暗自盤算應對之策,卻不想那卓瑾兒冷笑道:“想要在我面前編造些謊言容易,可若是被我這神通無邊的窺心之術識破,怕是你要橫死在我的手中。你是聰明人,想來也不會做些徒勞無功的蠢事?!?
窺心之術?難道剛才卓瑾兒手中化出的那道寒流竟還能窺破他人的心思?想到此前這卓瑾兒便識破了自己雖身懷心魔宗法訣,卻也不是那心魔宗弟子,齊飛不禁有些遲疑,難道這天底下竟真有那窺探人心的玄門神通之術?
“唉!也罷,我認栽了,在下許義,今夜冒犯卓姑娘了,還望卓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許某一般見識?!饼R飛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似對卓瑾兒的玄門神通甘拜下風。
卓瑾兒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揚手運起玄門真元,狠狠按在了齊飛血肉模糊的雙掌之上,“你膽敢騙我?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知道我卓瑾兒的厲害?!?
唯恐慘叫聲引來谷外的七絕門弟子,齊飛只得咬破嘴唇,狠狠忍住了雙掌傳來的劇烈疼痛。
“還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只是我的耐心并不怎么好,你若想在我這窺心之術面前再耍心機,就別怨我手下無情了。”卓瑾兒臉上殺機畢露,冷冷道。
齊飛略一思忖,暗道這妖女既然急于逼問自己的身份,想來這其中定有緣由。只是她怎會識破自己的話中真假,難道這窺心之術當真有這么厲害?
齊飛強忍住心中的憤恨和不解,唯有咬牙答道:“在下齊飛?!?
卓瑾兒察覺到了齊飛心中的怒意,緩緩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惱火,要知道我若真是毫無自保之力的弱質女流,今夜怕是只能任你宰割。如今你為我所制,是殺你,還是放過你,全在我卓瑾兒的一念之間,你可要想清楚嘍?”
卓瑾兒告誡了齊飛之后,又問道:“齊飛,我且問你,今夜你為何要夜闖望月峰?”
齊飛冷笑道:“卓姑娘雖冰雪聰明,卻也只能借著這玄門秘法探察我這話中虛實,真是太讓在下失望了?!?
卓瑾兒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齊飛,你這激將法對我沒用,若是不說實話,今夜你絕難逃一死?!?
齊飛心中思緒飛轉,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破開眼前的死局,齊飛略一思忖,說道:“今夜我齊飛認栽了,卓姑娘想知道的事,我必會如實告之。不過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還望卓姑娘解惑?!?
卓瑾兒秀眸發亮,嬌笑道:“你可是想知道我與這七絕門的淵源?”
“卓姑娘果然是聰明人,今夜我與這七絕門已結下大仇,不知卓姑娘會不會在盤問完之下之后,轉手便將我送于那七絕門?”
卓瑾兒緩緩搖了搖頭,“你與這七絕門的恩怨,我毫無興趣,你若是不再耍那些無用的心機,問完我想知道的一切后,我便會放了你。”
齊飛哪里會輕信卓瑾兒這妖女所言,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驚喜之色,“卓姑娘此言當真?”
卓瑾兒面色一寒,冷冷道:“你既不信我,又何必裝出驚喜之色,想來你還不知道我這窺心之術的厲害。”
這玄門窺心之術的神通著實讓齊飛有些膽寒,如今被卓瑾兒吃得死死的,齊飛暗嘆了一口氣,唯有細說起了今夜上望月峰的用意。
聽完了齊飛的敘述,卓瑾兒緩緩收回手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想不到那名存實亡的丹霞宗之中,竟然還有你這等人物?不過你這嫁禍玄真觀,想要引得七絕門插手青陽峰之計,卻未免有些過于天真了?!?
齊飛心中一凜,連忙道:“卓姑娘此話怎講?要知道縱然那司馬延明知這是我的嫁禍之計,七絕門和玄真觀卻也是積怨已久,此番為平息宗門弟子的不忿之心,七絕門勢必要與那玄真觀一斗?!?
卓瑾兒緩緩搖了搖頭,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這七絕門門主司馬延在宗門之中歷來是說一不二,門下弟子縱有怨言,也斷不敢忤逆門主之命。想要以此引得七絕門與玄真觀一斗,怕是萬萬不能?!?
齊飛心中暗道一聲不妙,想起此前與司馬延交手之際,藏書閣外的一眾七絕門長老弟子無人膽敢出言相詢。怕是真如這卓瑾兒所言,今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依然無法引得七絕門出手對付玄真觀,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