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早在納蘭長萊的預料之中,他就是故意激怒納蘭闕,讓他看自己不順眼。這樣才能夠達到納蘭長萊的目的。
外人自然不知道納蘭長萊的心思,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父子兩,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納蘭清遠雖然明白納蘭長萊的想法,可看到他臉上紅腫的地方,還是心疼的很。
“呵,我想幹嘛?我倒想問問納蘭大人究竟想要幹嘛?”納蘭長萊停頓了一下,用目光掃射了一圈,目光在納蘭清遠身上停留了三秒後,立馬離開,直直的盯著納蘭闕,義正言辭的說道:“納蘭清遠用一生換來納蘭府的榮華富貴,高官爵位,最後,卻被你們無情的拋棄,無辜冤死在那冷宮之中。死後不過百天,屍骨未寒,你們就在這裡張燈結綵,喜笑顏開的歡送嫁女。試問,這又又是何道理?”
“三哥兒,你該懂得適可而止。我知道你惦記你那未見過面的妹妹,可納蘭清遠畢竟已經死了,今日是靜兒的大日子,同樣是你的妹妹,怎不見你爲靜兒考慮一下?!崩蠇D人先行發話,雖然沒有直說,卻也暗示納蘭長萊厚此薄彼,太過看重納蘭清遠而忽視納蘭宇靜,有違公道。
不給任何人接話的時間,老夫人又連忙開口道:“更何況前些日子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讓她認祖歸宗回到納蘭家,只是皇上不同意,我們也無可奈何。如今,你又在這裡舊事重提,豈不是你的不是?”
完全一副已經做到仁至義盡的語氣,是她納蘭清遠無福消受,並非納蘭家對不起她。
“呵。原來如此?!笔乱阎链?,納蘭長萊也不遠在說些什麼。他只是替納蘭清遠感到不甘,有這樣一羣冷血的家人。
“長萊,納蘭宇靜的婚事是皇上定下來的,我們只有遵從。這一點我們無從選擇?!泵贩蛉寺曇舨淮髤s無比堅定的說。此刻,她作爲當家夫人,必然有必要出面,勸道納蘭長萊。畢竟,從名義上,納蘭長萊也是她的兒子。
“遵從?我從選擇?哈哈哈,好一個無可奈何。”納蘭長萊笑的肆無忌憚,猛地仰起頭,將酒壺的酒一飲而盡。
到底是無可奈何,還是求之不得,恐怕在場的人,心知肚明。
“這件事
如果是無可奈何,那請問,明日一早處死六姨娘一事,又是什麼?納蘭清遠剛剛去世,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索取她母親的性命?你們就這麼容不得她們母子兩?一定要置她們於死地?”納蘭長萊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銳利的盯著在場的幾位夫人、姨太太,最後,落在納蘭闕身上。
“那是她罪有應得。她偷情在先,殺人在後。證據確鑿,容不得抵賴?!奔{蘭闕冰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好一個罪有應得!好一個罪有應得!”納蘭長萊口中不斷念叨這句話,反反覆覆,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樣。
納蘭家三公子,癲狂癡夢,不過如此。
“既然不滿,那就快滾,這裡不缺你一個?!奔{蘭闕實在是懶得繼續和納蘭長萊糾纏下去,誰知道接下來這人,又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
“呵,若不是你派人四處搜尋,擾了我的清淨,我才懶得來?!奔{蘭長萊聽到這話,心下高興不已。鬧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這麼一句話,能夠讓自己名正言順的離開。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三哥。”納蘭清遠站在人羣中間,見納蘭長萊要離開,忍不住叫了聲。
聽到納蘭清遠的叫聲,納蘭長萊緩緩轉過身來,朝著納蘭清遠看去。最後,慢慢的邁開腳步,走到納蘭清遠的跟前,握著她的手,認真的說道:“靜兒,三哥無能,既不想眼睜睜看你走近那深宮,又不能助你脫離苦海。只盼,往後你一人,能夠平安幸福。”
納蘭長萊說的真切,衆人也聽不出其他。
“我會的!——”納蘭清遠怎會不明白,納蘭長萊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他幫她的已經夠多了,只要過了今晚,他們就能一切遠走高飛,過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納蘭長萊不顧旁人阻攔,瀟灑轉身離開,留個納蘭清遠一個孤獨寂寞的背影。
“哼?!奔{蘭闕望著納蘭長萊走遠的身影,不滿的哼了一聲。
納蘭闕把納蘭長萊“轟”走以後,納蘭長萊這段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沒有人替納蘭長萊感到惋惜,在他們看來,納蘭長萊因爲一個死去的納蘭清遠,三番兩次的當衆與納蘭闕作對
,是非常不明智,不合理,不可取的行爲。
更何況,他這種癲狂的行爲,衆人早已見識過,此刻雖說見怪不怪,可也不會認同。在納蘭府,所有人都很默契的遵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和“無利不起早”的原則。
有些人會一直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做自己本分的事情,不奢望、亦不會同情心氾濫,只要不涉及他們的利益,那無論其他人做什麼就可以。就像蔣氏、納蘭長峰、納蘭長河等人。
也有些人,不會安於現狀,在緊緊守護自己現有地位的同時,他們亦會暗裡、明裡找機會,讓自己更上升一步,取得更多人的關注,獲得更多的榮譽、富貴,哪怕不擇手段。就像梅氏、納蘭霞霞等人。
另外還有一些人,他們雖地位顯赫、身份高貴、財富富足,也沒有人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可他們依舊要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因爲這些人,身上更多的是揹負整個納蘭府的安危,以及如何能夠讓納蘭府繼續發揚光大的使命。他們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就像納蘭闕、納蘭老夫人。
最後,還有一部分人,就像納蘭清遠、納蘭長萊,他們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厭惡,他們想要獲得是自由,是未來幸福的生活。
因此,納蘭長萊的插曲過後,衆人沒有任何反應,納蘭長萊也不會感到任何不爽。祭拜儀式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所有人都好像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這樣井然有序,卻又顯得太過索然無味。
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熱鬧非凡的納蘭府,實則早已經是一個冰凌刺骨的牢籠。裡面的人,表面和善,卻無法掩蓋眼眸下的虛情假意,只是沒人願意挑破,也自然不會被人識破。只有局中人,才能明白其中的種種。
一個小小的納蘭府已經如此,那,那個皇宮,又該是怎麼樣的冰冷至極?納蘭府尚且有納蘭長萊這樣熱血之人,可那個地方,納蘭清遠真切的明白,那裡只有冰冷、殘忍、陰謀。那個地方,是一個真正的冷血牢籠,彼此猜疑妒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陰謀詭計,樂此不彼。
可儘管如此,還是有那麼多人,不惜犧牲一切,欣然嚮往。
何等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