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納蘭清遠的聲音,小翠推門而入,身后緊跟著幾個丫頭,端著今早的膳食。雖說僅僅是個早膳,種類卻也是極多,搭配十分齊全。
或許是因為解決的心中的一大難題,納蘭清遠頓時覺得胃口大開,看著桌上的事物,立馬變得垂涎三尺,兩眼直放光。
她本就不挑食,加上這納蘭府的廚子,手藝實在是極好,做出來的東西不僅觀賞性極強,味道更是一級的棒。
納蘭長萊看到納蘭清遠不再向剛見面時那樣愁眉不展,此刻也漸漸放下心來。看著桌上的事物,竟也覺得有些餓了。
平日里納蘭長萊在自己的院子也是吃早膳的,可卻也從沒有今日這般豐富,不由得打趣說道:“看來今日我是沾了三妹的福,能夠吃到這么豐盛的早膳,不容易。”
聽到納蘭長萊說這話,納蘭清遠這才發現,今日確實有些不同,笑著說道:“三哥哪里的話,應該是小妹我今日沾了三哥的光,才能享用到這么多的美味。”
小翠看著二人你一眼我一語的在這里說個不停,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小姐,少爺你們就別客氣啦。今日的早膳是老夫人特意囑咐的,說是小姐還有幾日便要入宮了,以后恐怕再也吃不到這家里的味道,因此才讓廚房做了小姐愛吃的東西,一齊送上來。”小翠語氣中展現出了老婦人對納蘭清遠特別的寵愛,
“老夫人還派人來傳話,讓小姐往后的日子里,多多去陪她老人家吃飯,聊天。恐怕以后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小翠說著說著,就傷感起來,忍不住要落淚。
聽到這話,原本還高興地兩個人,瞬間就沉默起來。剛才只顧著高興,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慕容洛塵已經下旨,讓納蘭然元月初十準時入宮。
而今日是元月初六,三天后便是元月初九。怪不得,納蘭闕那個老狐貍會這么著急的想要處死六姨娘,原來竟是為了此。
納蘭闕,你想讓我喪母后,立即進宮,保你納蘭家一家富貴安康,我納蘭清遠就偏不順你的意。
納蘭長萊感覺到納蘭清遠的
變化,在桌下緊緊的握住納蘭清遠的手,給予她最大的安慰和支持。
小翠以為是自己剛剛說的話,讓納蘭然變得傷感起來,立馬后悔不已,她怎么就沒有想到,納蘭然也會舍不得家,舍不得離開。
其實小翠也舍不得納蘭然,尤其是納蘭然落水被就醒以后,雖然性情大變,可小翠能夠感覺到納蘭然變得越來越好,至少對她是這個樣子。
“小姐,小翠舍不得你。你能不能帶小翠一起入宮,讓小翠一直侍奉在你的身邊。”小翠拉著納蘭清遠的手,耍賴般的哀求道。
如果她不是納蘭清遠,而且真的納蘭然的話,或許會同意帶小翠入宮。畢竟在那深宮之中,多一個貼己的人,總歸是好的。
只可惜,她現在是納蘭清遠,并非納蘭然。
納蘭清遠也不會入宮。
那個地方,她用生命換取逃離,從此避之不及,又怎么會再次踏足。
只是,造化弄人。命運,早已天注定。
即便是逃離,也逃離不開。雖不服,說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卻依舊逃脫不了宿命輪回,只不過,前世讓命運主宰,今世無論如何也要逆天改命,才不枉老天美意。
早膳過后,納蘭長萊以有事為借口,先行離開。經過早上這么一折騰,納蘭清遠竟覺得困意十足。昨晚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態,以至徹夜未眠,現在放松下來,自然是覺得疲憊不堪。
納蘭長萊走后,納蘭清遠讓小翠也一同退下,自己則進入臥室補眠。
剛轉身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沉思片刻,嘆了口氣。
“飯菜都在桌子上,此刻不會有人進來,你自便吧!——”待人都離開以后,納蘭清遠交代式的留下這么句話,打著哈氣,頭也不抬的走近臥室。
劍雨原本在橋梁上閉目養神,聽到這話,猛地睜開眼,環顧了一下屋內,然后噌的一下跳下來,一點也不拘束的吃了起來。
“這女人簡直不知道社么是享受!”劍雨一邊吃一邊抱怨納蘭清遠暴殄天物,這等好東西竟然不知道享用。
對劍雨來說,比
起睡覺,他更享受吃,凡事吃飽了之后,再說。
進到廂房的納蘭清遠本想補眠,卻頭疼欲裂難以入睡,輾轉反側了很久才慢慢的睡去。
可這一睡確是噩夢的開始。
夢中是前一世的她。驍勇善戰,立下赫赫戰功,看著敵軍投降并甘愿俯首稱臣,縱眼望去,眾士兵對她恭敬,稱她納蘭將軍,而所有的榮耀都沒讓她驕傲,因為這一切的殺戮只為了身邊的男人,當初,看著他的眉眼舒展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轉眼場景切換到了前世那日,一道道圣旨下達,封她為后。
來不及讓她思考,從戰甲到霓裳,對于所有人來說,只不過是換了衣裳罷了,卻不知道從武將到后宮,等待她的卻是一場陰謀。
因為當今皇后一句怕,她被斬斷雙手,打入冷宮。她心知為何,自己太強,縱使為他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她始終不是他的愛。
在冷宮一過就是八年光景,二十多歲的花樣,卻白了一頭烏發,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撐著自己活下去,她只知道,她,活不久。
“這是八歲為你當慕容洛玉的毒,全身潰爛差點死了;九歲為你受的刺客偷襲,三個月后知州望風逃躥,為你擋的鞭刑;十歲一人策馬越過慕容洛環的防線送信給莫將軍,百箭穿身;十一歲,大漠平亂征了援軍,先帝破例立你為太子;十二歲,你率軍入京,京城血流成河,先行軍除我之外全數戰死;十三歲,為你刺殺先帝,身中含香毒;十四歲,擋慕容洛環毒箭,味覺全失;十五歲……”她又想起這番話后他的回答:“你是臣,我是君。”那么的理所應當。
而后,等了八年,盼了八年,等待著有一天的套利,卻等到了剜心之刑,死在了這只有一泉死水青苔的冷宮中。
噩夢還未停止,不斷循環往復出現在納蘭清遠的腦海中,憋得她胸口生疼。夢中驚醒,她看看四周,這才安穩下來,納蘭清遠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走下床倒了杯水,這才安穩下來。
往事歷歷在目,好似昨天,心臟還在隱隱作痛,如今既然上天眷顧,那么她定不負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