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林濤和蕭瀟從機場接回了王正道和蕭華庭。兩人得知銀行搶劫案和商場挾持人質事件也是吃了一驚,好在家人都是平安無事。
鄧姍姍說道:“這下林濤又出名了,空手制服三個持槍歹徒。剛開始我還以為林濤被嚇著了呢,演的可真像啊,好家伙,空著肚子就往里倒了四瓶茅臺,跟酒壇子似的。”
“老公你沒事吧?”蕭瀟摟著林濤關心的問道。
“沒事,出去之后,又吐出三瓶,就是洗洗胃。”林濤笑道。
“想想,那個工商局局長也是倒霉,居然被歹徒看出是貪官來了,難道貪官寫在臉上?”蕭夫人笑道。
鄧姍姍不屑的說道:“那家伙腦滿腸肥的樣子,一看就是貪官。歹徒當場讓收銀員結果刷出一千多萬存款,那家伙被歹徒用槍指著,自己都承認了貪污一千六百多萬,結果被歹徒代表人民代表政府當場給槍斃了,咯咯——”
王正道和蕭華庭也是政府官員對這種貪官很是痛恨,但是此刻他們卻是笑不出來,這歹徒在商場審案,不得不說是對政府的一個巨大諷刺。
看鄧姍姍咯咯笑個不停,鄧夫人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鄧姍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蕭瀟打開電視,現在西北電臺正在播報那起新聞,省政府也在召開新聞發布會,畢竟這么大的事,已經四處傳開,想隱瞞是不行的,因此宋春榮采取變被動為主動的手法,主動召開新聞發布會。
新聞中插播了采訪林濤的鏡頭,有十秒,林濤那句公安干警才是真正的英雄,讓本來臉上無光的西北公安廳干警多少松了口氣,因為兩個干警一個被誤殺,一個被重傷,說不上什么英雄事跡,還有三個歹徒還是被一個市長抓住的。這也太沒面子了。
“姑爺還挺上鏡的。”蕭夫人看著鏡頭眉開眼笑的說道。
蕭華庭說道:“出了這么大事情,這西北省公安廳難辭其咎啊,只怕——”
蕭華庭還未說完,省政府就通報了對西北省公安廳廳長和西北市公安局局長和東臨區副局局長的處理意見。三個局長都是就地免職。
蕭瀟驚訝的說道:“他們三個雖然指揮不當,但是多少有些委屈,免職了,這些年不是白干了。”
王正道笑道:“又沒開除黨籍,這只是個表態而已,這三人會平調到其他崗位。”
“哼,當官的凈做表面文章——”說完,蕭瀟的臉就紅了,這一家子除了她都是當官的。
林濤笑道:“老婆你這句話要引起公憤啊,在座的除了你,可以說都是當官的。”
蕭瀟一想可不是,伯母,干媽,還有自己老媽都是從廳級,副廳級的位置上退居二線的。就連鄧姍姍也是國家公務員,還是個副處級干事。家里就自己一個白丁。
“怎么了,我們老百姓就沒有言論自由了?難道你們敢壓迫老百姓,哪里有壓迫,那里就有反抗。”蕭瀟瞪著眼睛看了一圈。
“你反抗,我就鎮壓你。”李濤一下把蕭瀟拉在膝蓋上,覺得不妥又放開了,結果被蕭瀟錘了一下。
鄧姍姍說道:“你們兩口子當我們是電燈泡啊,在這打情罵俏的。”
“羨慕的話,就趕緊找一個唄,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蕭瀟挑釁的說道。
“追我的多了,還用你介紹,哼!我還不知道你,說不定找個歪瓜裂棗來對付我。”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沒你那么小心眼。”蕭瀟立刻反擊道。
“你們倆消停一會吧,見面就掐,都屬狗的啊!”鄧夫人嗔道。
“伯母你太可愛了,珊珊是屬狗的,我可不是。”蕭瀟哈哈笑道。
“你是屬豬的,還不如屬狗的呢?”鄧姍姍氣憤的說道。
“你們兩個真是的,永遠長不大,不如我們玩麻將吧!到五點好做飯。”鄧夫人說道。
“好吧,我們四個玩,讓蕭瀟端茶送水什么的。”蕭夫人笑道。
“好哦,玩麻將去,蕭瀟去給姐姐弄杯咖啡,放一勺糖就行。”鄧姍姍得意洋洋的走了。
“再倒三杯菊花茶,放兩塊冰糖。”蕭夫人吩咐道。
蕭瀟撅著嘴站起來,邊走邊說,我往咖啡里放五勺糖甜死你。
客廳里三個男人談論政事,主要還是王正道和蕭華庭再給林濤傳授經驗。林濤自然是虛心受教。
王正道問笑著說道:“林濤雖然來西涼時間不長,但是媒體曝光率挺高的,今天更是成了新聞人物。”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太優秀了,難免遭人嫉妒。”王正道一半是點醒,一半是夸獎。林濤根基深厚,一般的風是吹不動林濤的。
林濤苦笑道:“確實如此,崔書記就看我不順眼,今天剛抓完罪犯,崔書記不問事情經過,冷嘲熱諷,說了我一通。什么不注意形象了,無組織無紀律了,對我很是有意見。我跟他也沒什么接觸,不知道對我為何如此敵視。”
蕭華庭說道:“此人,心胸不夠開闊,高為省委書記,嫉賢妒能,甚至想打壓一個市長,真是讓人有些不恥。”
“他直接插手西涼的官員調動,市委書記,兩個副市長都是他直接安排的,不過上次工人示威事件,三個人被我打了臉,估計,崔書記臉上無光,才一見到我就雞蛋里挑骨頭。”
林濤把工人和不法分子圍攻市政府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王正道笑道:“他們是典型的政客打壓異己的手段,想借助工人示威,省里的高壓,讓你屈服,可是他們沒想到你不按常規出牌,軍方的身份給了你很大的便利,這些人按照尋常方法對付你,必然是碰的頭破血流。”
“是啊,林濤這點倒是處理的很果斷,從工人示威幕后揪出黑手,打雙方措手不及,林濤化被動為主動,倒有點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味道,倒是挺機智的。不過依舊得罪了領導,這些裂痕日后很難愈合啊!”
“那倒也不怕,只要一心為公,占據正義一方,任他宵小上躥下跳又會如何?”王正道正色說道。
蕭華庭笑道:“你干爹要當生長了,現在底氣更足了。”
王正道知道蕭華庭在打趣他,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雖然處理人際關系需要磨去一些棱角,但是對那種純粹的政客,也沒有必要巴結,只要不發生矛盾就好了。上上級領導還是要尊重的,但公道自在人心。崔書記雖然今天批評了你,但是現在你成了新聞焦點,百姓心中的英雄,無疑,他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只要你做好本職工作,讓他無跡可尋,我想他即便再對你不滿意也是無可奈何。再者,這西北省也不是他崔志明一手遮天,下面還有省長,還有眾常委。上次省常委會的事,趙司令也曾講過,可以看出,有幾個常委還是很看好你的。更何況,你有雙重身份,還有國家級領導人關注你。因此你不必為了工作而工作,只有保持本色,你才能更出眾。如果隨波逐流,那無疑成了官僚中的一員,也枉費了諸位長輩對你的關注。”
蕭華庭也說道:“你現在是市長了,必須要團結好手下,政府在你領導下才能形成一個強而有力的團體,工作,光靠一個人是不行的。這需要你有駕馭手下的能力。領導,顧名思義,是帶領和指導。你既要做好表率作用,也要帶領好這個團體,要形成凝聚力。你和市委書記的矛盾也要緩和,若不然市委書記和市長不合,是不利于開展工作的,有諸多制肘之處,你也不能大展拳腳。”
“詐胡,珊珊詐胡,被我抓住現形了——哈哈,賠錢。”
“不算,這把不算——”
“我可是裁判,不行耍賴!”
客廳三個男人相視一笑,心說,這珊珊和蕭瀟還真是一對冤家,有了她們兩個,想不熱鬧都不行。
沙發上一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林濤拿起來一看,是鄧夫人的手機,趕緊送了過去。
鄧夫人看著號碼,眉頭微皺,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是韓大姐嗎,我是劉云啊!”
“你這個大廳長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鄧夫人笑道。
“韓大姐,這是笑話我呢,我可是剛被免職了,您沒看新聞吧。”
“哦,跟家人玩麻將呢,沒看新聞,你真的被免職了?”鄧夫人驚詫的說道。
蕭瀟趴在蕭夫人肩膀上小聲笑道:“媽,你看伯母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老實點!”蕭夫人打了一下蕭瀟的手,示意安靜。
“出了這么大的事,總得有人擔責任。對了,侄女還好吧,在商場受到了驚嚇,我這個做警察的不合格啊,也活該被免職。”
“怎么,聽你口氣好像很有怨氣啊?”鄧夫人笑道。
“我有什么怨氣,再有幾年也快到點了,提前養老也不錯。韓大姐,你回西北也沒打個招呼,晚上有時間嗎,我讓素云做幾個你愛吃的菜。您住在哪,我和素云去接您和侄女。素云還怪我,見到韓大姐沒有拉到家來,數落了我一頓兒。”
鄧夫人沉思片刻道:“今天晚上我有家宴,不太方便,明天早上九點半,我們到青竹茶社聊聊吧,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素云了。”
“好的,明天我和素云在青竹茶社恭候大駕!”
鄧夫人掛了電話。對眾人說道:“我和劉廳長的老婆李素云當年是在一個村的知青。這劉雄是在打感情牌,我還不得不接著。”
鄧姍姍說道:“他是想讓爸爸幫他調一下工作。”
“即便不調走,也是想讓你爸爸幫他說句話。這就是中國的人情。不過這次是突發事件,他身為廳長也不能左右事情的發展。說失職是失職,說沒失職也就沒失職,不過是領導一念之間的事情。西北省政府如此高調的免職了廳長,局長和分局長,雖然是表態,但也說明領導對劉廳長產生了意見。不過這劉廳長還是有能力的,是憑自己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干到廳長的。以前我去過他家里,很簡樸,生活作風很好。”
“嘻嘻,伯母這是替那個劉廳長說好話了,是不是準備幫助他啊?”蕭瀟問道。
“我有什么能力幫他,你大伯可是非常反感有人通過我找他辦事。”鄧夫人笑道。
“我大伯不是聽您的嗎,在家里,您可是說一不二。”蕭瀟笑嘻嘻的說道。
“公是公,私是私,我管得著你大伯,也管不著政府不是?”
眾人一聽笑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林濤家這些人都坐飛機走的一干二凈,家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趙四方等人非得讓林濤請客,因為林濤在新聞上露了大臉,這群人在一家鮮魚樓,海鮮酒家宰了林濤一頓,吃了有八千多塊錢。吃晚飯又去歌廳,十一點又到酒吧,折騰了大半夜,等林濤和蕭瀟洗完澡上床睡覺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兩人聞著沐浴露的清香,相擁而眠。
林濤又進入正常的工作狀態中,西涼新區已經開始丈量土地,一個星期后,聞行云被一紙調令安排到西涼政府,成為市長特助,這特助也是副廳級。一般干部都會稱呼為聞副市長。副市長們則稱呼他為聞特助,以顯示聞行云和他們的區別。但是幾個沒進常委的副市長都對聞行云的到來,有些擔心,因為空下的那個常委名額,這個聞行云很有競爭力。林濤把聞行云調來當特助,明顯是想讓聞行云來主導新區建設。這新區建設可是塊大蛋糕。只要做好了這塊蛋糕,政績是跑不掉的。讓這些副師長門郁悶的是,聞行云是城市規劃專家,跟人家沒法競爭。只能按照林濤的吩咐打打下手。
常務副市長李林婉自然也知道林濤的意思,主動讓賢,讓聞行云成為真正的新區建設指揮,她配合聞行云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李林婉的態度讓林濤很滿意。終于劉保衡這個被踢出常委的副市長,主動找到林濤認錯,林濤雖然很大度的沒有計較,但是劉保衡卻變得終日惶惶。因為這次市委書記張玉和都沒保住他的常委位置。在上次交鋒中,林濤明顯大獲全勝,接連而來,林濤又成了抓捕三個持槍歹徒的英雄市長,公安部副部長跑到這,給林濤頒發了二級英模勛章,林濤是大大露臉了,而張玉和則是龜縮在市委里,對政府方面的事情也不再輕易插手。面對這種局面,劉保衡總是擔心,林濤會對他打擊報復,因此變得終日惶惶。
“劉市長,你最近清瘦了。”
“劉市長,你應該注重身體!”
這是最近,同僚們遇到他的問候,但是他從同僚的眼神中看出了冷嘲熱諷,每日變得沉默寡言,越發的消瘦,半個月后居然住院了。幾日后林濤拿著營養品去看他,林濤被下了一跳,這劉保衡居然變得面如金紙,整個皮包骨頭,這瘦得也太快了,照這樣下去,人就完了。林濤找來主治醫師詢問。主治醫師說,劉市長多了各項檢查,沒查出任何毛病,但就是一天比一天瘦。
林濤又回到病房,坐在劉保衡的床邊,給劉保衡診脈,林濤是中醫專業,雖然沒有從事醫療工作,但是底子打下了,而且林濤現在對人體的氣場特別敏感,更是能感受到常人感受不到的地方。
“林市長,你這是?”劉保衡看林濤給他號脈,有些愣住了,不明白林濤是什么意思。
林濤笑道:“劉市長,我可是醫科大高材生,中醫專業的,我的技術可不比老中醫差。”
“謝謝林市長。”劉保衡眼角濕潤。現在他感覺自己吃不下東西,已經病入膏肓,而且這些天也沒人來看過自己,張玉和也不曾打個電話慰問一下,這讓劉保衡更加心灰意冷。沒想到林濤能來病房里看他,因此劉保衡很感動,認為林濤這是善意的玩笑在給他診脈。
林濤閉上眼睛,仔細感覺劉保衡的氣血流動,發現這劉保衡體內有些陰寒之氣,肝脾之間氣血郁結。林濤笑道:“劉市長啊,你這身體也沒什么病啊,市里還有許多工作還等著你去做呢,你可不能這樣躺著。”
“林市長,對不起,當初我也不是要針對你,是車立國告訴我,是張書記的意思。其實,你自打來到西涼,辦了許多實事,不僅老百姓擁戴您,就是許多干部也很佩服您,把您當做偶像。我是一時鬼迷心竅——”
“劉市長,事情早已經過去,我們應該向前看。西涼是西涼人民的西涼,既不是市委書記的也不是市長的,我們只是為西涼服務的公務員。權利往往容易使人迷失,身在官場,要時刻保持平常心態不容易。眼看快年底了,駐京辦的事情很多,我們西涼也需要加強同上級部門的聯系,我想讓你到駐京辦督查一下他們的工作,你看如何?”
“我——我這樣只是怕去不了了。”劉保衡哭了。
“誰說去不了,我看過兩天,好好休息一下,你就會恢復了。”林濤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用氣針點了劉保衡的昏睡穴。林濤的雙手在劉保衡的胸腹間摩擦幾下,在幾個穴位關注一絲絲內力。讓劉保衡肝脾之間的郁結之氣散開。不一會劉保衡張嘴啊了一聲,吐出一口渾濁之氣,略帶腥臭。林濤又在劉保衡幾處處進血液循環和增加胃腸蠕動的穴道,放入氣針,緩緩的,不斷刺激這些穴位,看到劉保衡氣色變得紅潤一些,林濤才站起身來,然后走了出去,輕輕的把門關上。林濤嘴角略帶笑意,因為他發現,這劉保衡的病是心病,可能是擔心自己對他報復,因此才氣血郁結。到醫院自然沒檢查出什么,有時儀器未必能看出病因,在這一點上中醫有時是勝過儀器的。所以說要辯證的看問題,林濤對中西醫結合看病是很贊同的。兩者互補,有時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市長!”秘書方亮一直在外面等著,看林濤出來,趕緊迎了過來。
“走吧,相信過幾天劉市長的病就會好的。”
方亮跟著林濤下樓,心里想著,劉市長都那樣了,跟死人差不多,怎么會幾天就好。剛才林濤把方亮支走,說是跟劉市長聊聊,方亮并沒有看到林濤的所作所為,自然對林濤所說根本不信。不過劉保衡得罪林濤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有點自作自受,但是這懲罰也未免太大了,唉,這劉市長就是倒霉催的,方亮在心里如此感嘆道。
現在林濤的聲望在西涼簡直如日中天,方亮作為林濤的貼身秘書,這些日子也是意氣風發,接人待物方面也變得更加圓潤自如,因為心里多了自信,這自信來自林濤挺拔的身姿。
劉保衡的媳婦中午出去買菜,雖然這幾天劉保衡吃不下東西,但是作為妻子,希望能找些可口的食物刺激劉保衡的胃口,雖然營養液掛著,但劉保衡越來越瘦,讓妻子產生了不安,背地里也是哭了好幾次,劉保衡妻子拎著以方便袋食物走進病房,發現桌子上多了營養品,知道這是有人看望丈夫來了,自己出去了沒趕上。不過這營養品估計得兩千多,是誰這么大方呢?這幾天看老劉的可沒有幾個,而且拿來的東西不過幾百元而已,難道這人受過老劉的恩惠?難道是西關縣來人送的?
她來到丈夫身邊,推了劉保衡胳膊一下:“老劉誰來看你了?”
“老劉,睡著了啊——”
劉保衡妻子剛想站起來,就聽到,丈夫的肚子,咕嚕咕嚕直響,然后看著丈夫的肚子鼓了一下,接著“砰!”的一聲。
這個屁實在是太響了。把剛推門要進來換藥的小護士都逗樂了。不過人家病的這么嚴重,小護士感覺不妥,趕緊捂上嘴咳嗽了兩下。
劉保衡老婆尷尬的笑道:“這越病越沒采了。”
“嘭嘭!”
“嘭!”
劉保衡這響屁放起來還沒完了,劉保衡老婆也忍不住樂了,但是淚水卻忍不住往下淌,心說,丈夫恐怕要完了吧,都病成這樣了,這么愛放個沒完了,一時悲從心來。劉保衡老婆不愿意小護士看到她難過的樣子,站起來去打開窗戶。
都說響屁不臭,可劉保衡這連珠炮似的屁,把病房里弄的跟廁所似的,讓人有作嘔的感覺。連劉保衡的老婆都打開窗戶,站在風口,可想而知是真臭啊。
“小王啊,你先出去一會兒吧,放放味,你再給他換藥。”劉保衡老婆不好肆意的說道。
小護士笑道:“張阿姨,不要緊,這是我的工作,有時候我還要給重病患者洗澡擦身什么的,這很正常。”
小護士說著,給劉保衡換了點滴,又在劉保衡的另一只胳膊上抽了些血,裝在試管里。推車走出去之前說道:“張阿姨,我看今天劉市長的面色紅潤了些,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您不要太擔心。”
“恩,謝謝你小王。”劉保衡老婆只當小護士在安慰自己。
劉保衡睜開眼睛看著老婆,喊了一聲。
“桂芬!”
“老劉你醒了。”劉保衡老婆趕緊把窗戶關上,接機擦了擦眼淚,轉過頭來,微笑著走向丈夫。
“我早醒了,不過一直放屁,沒好意思睜眼睛。”
“撲哧兒!”丈夫這句話把妻子逗笑了,劉保衡也笑了起來,而且聲音很洪亮,完全不像這些天病病怏怏的樣子。
“老婆,是蟹黃豆腐嗎?聞著真香啊!”劉保衡坐了起來,看著桌子上的保鮮盒。
“滿屋子屁味,還能聞出蟹黃豆腐——呵呵——對了,老劉你想吃東西了。”掩嘴樂的妻子,突然意識到丈夫這是想吃東西了。
“是啊,我感覺好餓——”劉保衡自己動手把餐盒打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咳咳——”劉保衡吃的有點急,差點嗆著,
“你慢點,小心噎著!”妻子趕緊給丈夫端來水,小心的給捶著背,心說,這不是回光返照吧,一邊捶背,一邊往下掉眼淚。
“好了,我沒事了——”劉保衡拿起勺子繼續和蟹黃豆腐,米飯作斗爭。一盒米飯和一盒蟹黃豆腐很快被吃的一干二凈,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劉保衡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拽過床頭的手巾擦了擦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被上,摸著肚子說道。
“這頓飯吃的真香啊!胃里有了東西,感覺精神多了——桂芬你怎么了?”劉保衡看到妻子臉上淌著眼淚,不禁問道。
“沒事,我看吃飯了,高興的。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去買。”
“今天我也高興,晚上就吃燉羊排吧。我感覺現在有了力氣,看來過幾天真能工作了,林市長說的真準啊!”劉保衡高興的說道。
“林市長來看你了?這是林市長放下的?”劉保衡妻子意外的說道。因為這些天劉保衡沒少念叨市政府的事,特別是市委書記聯合他和車立國,給林濤施壓的事,他是萬分后悔,一個勁的念叨,我怎么這么蠢,干嘛去得罪林市長,現在公安部都給林市長來頒獎了,人家現在是如日中天,我當時這么就鬼迷心竅了。這以后林市長要是給我小鞋穿怎么辦?
劉保衡妻子都聽丈夫念叨凡了,心說,誰讓你干這事來著,人家林市長雖然年輕,但是口碑相當不錯,干了多少實事?那么大的國際財團人家都弄來了,多有能耐,你們這樣做無非是嫉賢妒能,排擠人家。可是妻子看到劉保衡日漸消瘦,不由得變得同情起來,最后悲哀起來,心說,丈夫這病是當官鬧的,要是不當官就不會有這種病了。
一聽丈夫說,林市長來過,劉保衡妻子很意外。因為張玉和都沒來過,這被丈夫得罪了得林市長居然還能來,真是有些想不到。
“啊,好像是方秘書放這的,唉,我當時也沒那個心思,光顧看著林市長了。”
“老劉,這營養品兩千多塊一盒呢,不像是來走過場看看你。”妻子說道。
“剛才,林市長拉著我的手說,你休息兩天就會好了,還讓我去京里督查駐京辦的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你說奇怪不,這一覺我感覺睡的,全身骨頭節都舒服,要不是放屁的動靜太大,我都不愿意醒。”劉保衡自己說完都樂了。不過腦海里回憶著,同林濤短暫的會面,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哎呀,老劉,我看你這是真要好了,你這就是心病啊,這些天老念叨著怕林市長跟你計較,這林市長一來看你,你這疑慮一消,病自然就沒了。”妻子抹著眼淚高興的說道,此刻,她真是看出來,丈夫越來越有精神了,是真的病情好轉了。
“老婆啊,這林市長還給我號脈來著,說自己是醫大高材生,不比老中醫差,我只當是林市長跟我開玩笑,后來我睡著了,感覺有一雙熱乎乎的大手摸我肚子,甭提多舒服了。不會是林市長給我按摩吧?”
“拉倒吧,你別異想天開了,人家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要開染坊了。老劉啊,吃一塹長一智,我看著林市長雖然年輕,但是渾身正氣,中國哪個市長,敢面對三個持槍歹徒,臨危不亂,還能制服三個殺人犯。你以后工作啊,多干點實事,學學林市長,少研究那些虛的,鼓搗政客排除異己那一套,我想你會干的更好的,也活的更瀟灑些。”妻子這些話以前是從來不敢說的,但是此刻經歷丈夫的生死轉變,妻子終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話,說了出來。
劉保衡看著妻子點點頭,要是妻子以前這么對她說,少不了一頓臭罵,不過此刻,他倒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了。
“有些書上就介紹過,說人經歷生死之后,就會發生轉變,我現在也算大徹大悟了。老婆你說的很對,我以前挖空心思,四處鉆營,就是想升官,現在終于明白,自己太膚淺了,太狹隘了。這些天我看透了人情冷暖,都說人走茶涼,我這還沒走呢,就門前冷清了。有不少人可能跟我有一樣的想法,認為林市長會打擊報復,因此也不敢來看我。事實證明,我錯了,林市長根本就沒跟我計較,或者我不值得人家計較,張玉和現在都龜縮不出了躲避林市長的鋒芒,我太把自己當人物了,想起來有點可笑。我以后會踏踏實實工作的,常委也罷,非常委也罷,我好歹還是個副市長,這也是許多人追求不到的職位,我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只要干好我這個副市長,無愧我心就行了。明天我就出院,不今晚就走。這林市長一來,說不定那些墻頭草聽到風聲,又來醫院煩我,我還是趕緊回家吧,老婆把我衣服拿來——”
“老劉,你真沒事了,還是在醫院呆兩天看看吧?”妻子擔心的說道。
“沒事,我都好了,現在感覺全身都是力氣,回家再休息一天,后天我就去上班。”劉保衡站到床下開始脫衣服,妻子有些擔心的取來丈夫的衣服,劉保衡卻麻利的自己換了起來,一點不像早上,連上廁所還要自己攙扶的樣子,劉保衡妻子也感覺很奇怪,心說,精神作用就這么大,林市長一來看他,給他吃寬心丸,他就立刻好了?不過這皮包骨頭的樣子可不是裝的啊!
劉保衡當天就出了醫院,第二天前來探望的機關干部,撲了個空。心說這么回家了?不都病成皮包骨了嗎?難道不行了?眾人疑惑的離開病房。
隔了一天,劉保衡帶著清瘦的臉孔,矍鑠的精神,輕松的步伐走進了西涼市政府,倒是把不少人嚇了一跳。原先劉保衡可是一百七十斤左右發福的樣子,現在就跟麻桿似的,兩眼放光,誰不害怕。
“劉市長您身體好了,祝賀您!”
“好好!”
劉市長微微點點,帶著笑意,大步流星的向林濤辦公室走去。有幾個小干部議論道:“看著好嚇人啊,這是回光返照,還是瘋了啊?”
“別瞎說,看樣子好像是去找林市長了。”
眾人議論不提。
劉保衡敲開林濤的辦公室,方亮看到劉保衡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把劉保衡讓進來。林濤從里面聽到劉保衡進來,就走出辦工桌,過來跟劉保衡握手。
“劉市長今天看著精神多了,我就說,你過兩天一定會好起來回來工作的,看來,被我說準了。”林濤笑道。
“謝謝林市長關心,我是回來報道的,我的病全好了,我可以工作了。”對了林濤能走出來跟他握手,他再次感到林濤的大度。因為以前沒得罪林濤的時候,也沒這樣熱情過。
“來,請坐。小方倒一杯參茶!”林濤拿著劉保衡的手腕坐在沙發上。
劉保衡驚疑的坐下,心說,這林市長上次不是開玩笑啊,是真號脈啊,若不然,也不能連著兩次開這樣的玩笑啊。
“不錯,你身體恢復的不錯,但要想上班還不行,我給你個任務,你回家再休息五天,這五天你不能喝酒,一天三餐要有魚肉蛋,但是不能油膩,辛辣。適當吃些水果蔬菜,如果你五天長了五斤肉就可以回來上班了。到時你直接領車票,然后到京里好了。”
“林市長,我沒事,我好了——”
“這是命令。這五天如果我聽到你受人宴請喝酒,我就再放你一個月假!”林濤略帶嚴肅的說道。
“是,市長我聽您的。”
“好,你回去吧,沒事的時候就想想過陣子怎么在京里展開工作,看看新聞,晚上早點休息,忌房事!”林濤笑道。
劉保衡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靦腆的說道:“那,我走了,林市長。”
“恩。”林濤轉回身回到自己的作為。
方亮則是有些奇怪的心思,心說,這劉市長怎么完全變了個樣啊,氣質態度完全跟以前不一樣了,真是奇怪。
送到門口的時候,劉保衡還拍了拍方亮的肩膀說道:“跟在林市長身邊好好學學,有前途。”
“是,劉市長您慢走。”方亮看著劉保衡邁著輕松愉快的步伐離去,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心說,這病真好了,不過好的太快了啊,我問那小護士還說,劉市長上廁所都要老婆扶著呢,這才兩天功夫就好了?
中國有句古語叫做‘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劉保衡是系玲人,矛盾是他引發的。但是他被踢出常委會,是林濤的意思,林濤也是系鈴人。林濤看望劉保衡解決了劉保衡的真病。劉保衡大徹大悟卻治好了自己的心病,淤積多年的病根,這兩人既是系鈴人也是解鈴人。真應了佛家那句‘有因必有果。’,身為周圍的看客,包括方亮那些政府干部,自然不明白劉保衡的轉變,只有劉保衡自己清楚,自己的病好了,是徹徹底底的好了,從心靈到身體上都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