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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江和虎娃帶領特戰排的戰士們雪后來到縣城的南門,只見四個靖安軍的士兵正在站崗守護大門。他們頤指氣使,趾高氣揚,對進城的老百姓非打即罵。一個姑娘挎著一個杏條筐,裝了一筐的山貨要進城。大老遠的就被這幾個靖安軍叫住了。兩個靖安軍的士兵過來就撫摸這位姑娘的臉蛋兒,姑娘不從,兩個靖安軍急眼了,一槍托子砸過去,就把框里的山貨砸得滿雪地都是,姑娘委屈得坐在地上哭嚎起來。
特戰排的戰士們氣得不得了?;⑼藓托№樧訋擅麘鹗窟M至離城門大約百米的距離,四人同時開槍,“叭叭叭叭”地四槍就把這四個靖安軍擊斃了。然后又不慌不忙地對著在城墻上的靖安軍連開了幾槍,然后就往后撤退。
靖安軍參謀慌慌張張跑進大隊部,向井上靖一報告說:“大隊長,不好了,有幾個抗匪剛才打死了我們四個兄弟,又向咱們城樓上開槍,意圖不明?!?
這下可把井上靖一氣壞了。井上靖一蹭地站起來說:“八嘎!什么他媽的意圖,他只要是敢露面,我就要消滅他們。立即出動全部人馬,給我往死里追!”
20多個鬼子兵和200多個靖安軍大隊人馬追出了縣城,進入了南門外的雪地里。走了不遠,遠遠看見前邊有幾個穿老百姓衣服的人在慌慌張張地奔跑。
鬼子和靖安軍們頓時來了精氣神,大呼小叫地碼著腳印追進了雪后的密林里。
井上靖一騎著馬,帶領鬼子和靖安軍卯足了勁兒地追,越追山越大,越追林子越密,干追也追不上,一個個累得象夾尾巴狗似的。追到了下午,追到了被一層冰和大雪覆蓋的爛泥塘前面。
靖安軍的幾個偵察兵發現在白茫茫的洼地上,留下了幾趟影影綽綽的腳印。再細往前看,好象前邊大林子里有人影活動。
急忙回來報告:“大隊長,前邊大林子里有人影活動?!?
井上靖一立刻下命令:“繼續前進!”
靖安軍的隊伍開始走的還順當,雖然雪深難走,但總還能邁動腿,又走了一里多路的時候,雪越來越深了,腳越來越拔不出來。這時,前邊林子里的人看的更清楚了。只見有四個穿著花棉襖的姑娘驚慌失措、絆絆磕磕地跑著。
井上靖一騎在馬上,走在隊伍的后邊,用馬鞭督促靖安軍們,急得舉著刀直比劃,催促道:“前面花姑娘地干活,前進!前進!”
鬼子和靖安軍們立馬就像扎了嗎啡一樣,眼睛瞪得賊亮,一窩蜂地向前沖去。
誰知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連續爆發出“嘎巴”、“嘎巴”地幾聲悶響,爛泥塘的冰層承受不住200多個鬼子和靖安軍的踩踏,突然崩裂,頓時冰翻水滾,一股股的水汽雪霧沖天而起。
井上靖一在后邊一看大吃一驚,急忙勒住韁繩,回頭就跑。跑出不遠,井上靖一回頭又看了一下情況。他被這種從未見過的襲擊震驚了。他透過彌漫的水汽雪霧依稀地看到他帶來的大部人馬都陷進了醬缸一般的亂泥塘。鬼子兵和靖安軍們大呼小叫,緊喊救命,冰面塌陷的面積越來越大,叫聲也越來越大。眼見著呼呼啦啦,一會兒的功夫,這20多個鬼子兵和200多個靖安軍全都陷進了足有幾個打谷場大小的爛泥塘。
鬼子和靖安軍們一個個露個腦袋,拼命掙扎著,喊叫著。
井上靖一嚇得一激靈,突然“哇”地一聲,騎著馬回頭就拼命奔跑起來……
這時候,李海江帶著特戰排的30名指戰員們迅速返回來,把爛泥塘圍了起來,大家都舉著一根事先準備好的大松木棒子,一有磨嘰到爛泥塘邊緣的敵人就猛擊他的腦袋,一棒子打下去就沉底了。
大家對敲腦殼很感興趣,過來一個就敲一個。一班長趙靖勃力氣大,連續打折了三根松木棒子,把五個鬼子和靖安軍的腦袋打開了瓢,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子就像是作畫用的調色板里
的油彩一樣混合在黑色的亂泥表面。
虎娃和小順子不約而同地都在尋找著井上靖一,在滿是泥水的爛泥塘中,所有的鬼子兵和靖安軍們都被泥水沾了糖葫蘆,各個都像是會活動的泥塑人物一樣,都在大呼小叫地在爛泥塘里亂撲蹬,二人始終沒有見到井上靖一。
虎娃說:“看,那個拿指揮刀亂叫喚的是不是井上靖一?”
小順子說:“管他是不是,先干掉再說?!?
兩人舉槍,“砰,砰”兩槍把鬼子軍官打得腦漿迸裂。
有兩個鬼子在爛泥里,急急忙忙拉開大栓,準備還擊??墒谴笏芾_,卻推不上子彈。就在他們忙忙活活亂舞求的時候,一個小戰士端槍就擊斃了一個,剩下的那個一害怕,一頭就鉆進亂泥里,結果是再也沒有露面。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20多個鬼子和200多靖安軍就全部沉入爛泥塘的泥漿里。
李海江喊道:“不著急,再觀察一會兒,有在里邊憋氣的,就要冒出來了。”
話音剛落,突然從泥漿里竄出三個人頭來。這是三個鬼子兵,都被亂泥沾了糖葫蘆,睜不開眼睛,一個勁兒地用日語喊:“我投降!我投降!”
小蓮子嘿嘿一個冷笑:“想投降?晚了?!?
小蓮子掏出駁殼槍,“叭、叭、叭”三槍,就把這三個鬼子打沉底了。
戰士們都喊:“過癮,太過癮了!”
李海江惋惜地說:“過癮不假,就是他們手里那些武器彈藥也一起沉到爛泥塘里太可惜了。”
虎娃說:“連長,不要緊,等明年開春化透以后,咱們回來用細長的落葉松樹干綁上鐵鉤子,把這些東西拽上來用清水洗一洗就有了?!?
井上靖一騎馬在雪地里沒命地狂奔,他覺得是天翻了,地覆了,是神在懲罰他們。狂奔中,戰刀丟了,帽子沒了,大衣也不知去向了,只是一個勁兒歇斯底里地“嗷——嗷——”地叫喚著,跑啊,跑……
井上靖一的戰馬的確是一匹好馬,它也不知道井上靖一想往哪里去,只好一個勁兒往縣城跑。戰馬馱著瘋瘋癲癲的井上靖一,終于失魂落魄地跑回了縣城南門。南門的靖安軍崗哨見狀,趕緊讓路。
戰馬馱著井上靖一直奔大隊部,在大隊部的門前,井上靖一落馬昏了過去。一群嘍啰急忙把他抬到寢室的床上,找來軍醫查看。
軍醫看后說:“大隊長精神受到了嚴重刺激,引發了腦血栓,現在只能送到縣醫院搶救?!?
嘍啰們急忙又把川上靖一送到縣城軍醫院。
在縣城軍醫院急救室,平野院長查看井上靖一的病情后問:“病人是從哪里來的?”
嘍啰趕緊回話:“太君,他叫井上靖一,是縣城靖安軍的大隊長,今天出去討伐抗匪,帶了200多人出去,就回來他一個。”
平野說:“他受到嚴重的驚嚇刺激后,引發了重度腦血栓,現在左半身癱瘓了,按照目前的醫學發展水平看,今后他就廢了,你們趕緊向上司匯報吧?!?
井上靖一住進醫院后的當天晚間,守備隊犬養大隊長帶著幾個人來醫院。
平野院長介紹說:“犬養大隊長,據了解,井上靖一這個患者,平時飲食起居不科學,喜歡酗酒,吃肉,易暴怒,心理壓力極大,經常處于深深的恐懼之中,入睡困難、早醒、多夢、易醒,醒后不能再入睡、夜驚、夜游、經常被噩夢驚醒??梢哉f他早就患上精神恐懼障礙了。跡象表明,井上靖一曾經從事過嚴重刺激精神系統的工作,或者有過這種經歷。這次,他率隊圍剿抗匪遭遇全軍覆沒,顯然全軍覆沒的過程極其殘酷、可怕,他再一次受到嚴重的驚嚇刺激后,精神恐懼障礙再度復發,雙重的刺激,引發了重度腦血栓,現在左半身癱瘓了,已經完全喪失生活自理能力。按照目前的醫學發展水平看,今后他這個人就廢了。”
犬養了解了病情,說:“平野院長,您辛苦了?!鞭D身率隊就走了。
回到縣城日軍守備隊司令部,犬養問副大隊長小川次郎少佐說:“小川君,我問你幾個問題。一是你確實參與策劃并參加了圍剿平頂山通匪平民嗎?”
小川次郎說:“是的。”
犬養說:“第二個問題是,我們湯縣日軍里除了你以外,還有川上靖一少佐、井上靖一少佐、于水翻譯官也參與了,對嗎?”
小川次郎說:“是的?!?
犬養問:“還有別人嗎?”
小川次郎說:“沒有了。”
犬養又問:“那參與這次行動的其他人在哪里?”
小川次郎說:“據說都被關東軍司令部秘密調離到其他守備部隊了?!?
“那你們為啥被抗匪查找出來的?”犬養急著問。
小川次郎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判斷,是有德順的抗匪滲透進來,首先認出了于水,然后順藤摸瓜,又認出了我們3個?!?
犬養說:“那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小川次郎說:“現在,我們四個只剩下我和患病的川上靖一中佐、癱瘓的井上靖一少佐了?,F在我們在明處,抗匪在暗處。我的想法是,給川上君和井上君送回國,我在這里千方百計查找滲透進來的德順抗匪,爭取一網打盡?!?
犬養問道:“有線索嗎?”
小川次郎說:“具體線索沒有,但可以肯定,德順來的抗匪原來是自成體系,叫什么平頂山復仇游擊隊。后來他們與抗匪一師兵合一處,現在就在抗聯一師直屬部隊里。他們會合起來以后,破壞力很大?!?
爛泥塘殲敵戰斗后的第四天上午,爺爺和奶奶趕著馬爬犁,來到了縣城王記棺材鋪。
王保民說:“平頂山慘案的元兇已經有消息了。靖安軍前一段時間在山里被全殲后,井上靖一被嚇成了重度腦血栓,目前在縣城醫院住院。小川次郎還在守備隊任副隊長。川上靖一的病情好轉,還在守備隊的單間宿舍養病。”
爺爺問:“什么?井上靖一前些日子被打死了啊,咋還活著呢?!?
王保民說:“大哥,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井上靖一率領200多靖安軍進山圍剿抗聯,就回來他一個人。后來鬼子進山尋找那些人,連尸首都沒找到。那次井上靖一跑回來嚇成了精神病,還引發了重度腦血栓,據說是左半身癱瘓?!?
爺爺說:“這個該死的家伙,命還挺大?!?
王保民說:“現在的關鍵是,他是不是平頂山慘案的元兇,不好確定。那樣好不?把虎娃和小順子帶來,讓他倆到醫院確認一下?!?
爺爺說:“好吧。”
王保民說:“回去請你告訴師長,漢奸們內亂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王家林派人殺了侯占奎以后,您和嫂子讓小乞丐送的紐扣起作用了。哪知道,王家林的兩個心腹被犬養殺人滅口了,犬養以暗殺縣長女兒和侯占奎作為砝碼,要挾收買了王家林,王家林對犬養感恩戴德,與犬養的關系反而越來越鐵了?!?
爺爺說:“看來咱們達到了一半兒的目的。王家林這個老憋犢子也該死了。那誰當上偵緝隊的隊長了?”
王保民說:“是王家林大老婆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小舅子,叫刁德才。據說此人當過偽警察分所的所長?!?
爺爺說:“王家林現在是賣身投靠,甘當日本人的狗了?!?
王保民說:“嗨,管他呢,誰他媽的與中國人為敵,咱們就收拾誰?!?
辭別了王保民,爺爺奶奶來到縣城街里的公共廁所。爺爺進到男廁所,一會兒,廁所里的其他人走了以后,爺爺在第二根房木檁子上方的木頭縫里摸出一張黃色的燒紙,上邊用鉛筆寫了一些字。爺爺趕緊把它放到了鞋墊下面,然后出來告訴奶奶:“有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