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是按照什么編制來管理這些人的?怎樣選拔的軍官?”馬遷安溫和的問張儀。
張儀困惑的撓頭,囁嚅著將自己近期組隊改編的情況匯報了一下。馬遷安先是帶著笑意,后來眉頭則越皺越緊,再后來則變成了苦笑。張儀在抗聯待的時日短,雖說足夠聰明,但好多有關組建軍隊及訓練的知識一知半解,用到了這里又變了味道荒腔走板了。
不過既然張儀已經任命了各組軍官,馬遷安不打算再行調整,他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走吧,看看他們的訓練。”
在空場的邊緣,幾十個“戰士”正在列隊練習刺殺,看到張儀陪同“領導”過來,精神一振,越發賣力起來。
馬遷安看了一會,抬頭看了看頂在當頭的烈日,在額頭上抹了一把,甩下一手的汗水,又見戰士們刺殺了幾十次,聲勢越來越弱,手臂逐漸綿軟下去,才回轉頭對張儀說道:“都散了吧,休息吧,吃飽飯再說。”
這樣的訓練方式不適用叢林戰,張儀還做不到理論聯系實際,只會照葫蘆畫瓢,將精力和時間浪費在無用功上,要盡快改進才行。
“將班長以上軍官都叫過來,我要開會。”馬遷安扔下一句話又轉身回到了“草廳”。
這支部隊的戰斗力比土匪強點,起碼還能進行一些訓練,紀律性也有,不過他們更像是一支私家兵,如果張儀出了意外,這支隊伍絕對就會散掉。
為了盡快提高這支小小的軍隊素質,馬遷安毫無保留的將傳授了一些適宜叢林作戰的戰術,其中摻雜著林B將軍后來總結出來的三種情況三種打法、三三制原則、三猛戰術、一點兩面戰術,至于主要是用在巷戰方面的四組一隊則稍稍提了一下。因為將來這支部隊重點作戰的戰場是叢林,所以馬遷安著重講述了叢林戰,包括設伏戰及遭遇戰,在作戰技巧上重點講述偽裝、單兵移動、三角隊形等。
一堂課足足上了數個小時,連午飯都是一人一個飯團快速解決的。
李鳳山聽過馬遷安講課,但如此翔實并結合兵棋推演的豐富知識還是令他極其震驚,馬支隊長又將自己的戰術水平提高了一大塊,不得不令李鳳山佩服。
授課終于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昏頭漲腦的眾人有的聽懂了一小部分,有的聽懂了一大部分,都感覺自己收獲不小。
馬遷安看了一眼還沉浸在戰術理論中的眾人,心中也知道這些人要完全領悟并能實際運用還需時間,還需血與火的磨練,但明顯的這顆正確的種子已經在大家心里扎了根,長成參天大樹只需假以時日就成了。
“將筆記好好保存,未抄完全的盡快補充完整,記住,完全背會后,筆記要集中上交銷毀。”
馬遷安不想讓這些寶貴的戰術理論在日后的戰斗中流失,雖然普通敵人可能認識不到其中蘊藏的巨大戰斗力,但對手也是有聰明人的,也是有戰術家的。被那樣的敵人搞到終究是個麻煩。
看著一臉激動的張儀的部下,馬遷安適當的激勵了他們一下,“在座的諸位,如果你們吃透這些戰術理論,并且以后的路一直從軍的話,我可以預測,你們中間最低的職位都將是團長!”
馬遷安這么一說,底下馬上就有人急忙收拾起自己的筆記本,當個寶貝一樣抱在胸前。馬遷安一瞪眼,“你們這些人中間不準藏私,誰領會了某一點后要立即傳授給大家,否則,開除隊伍,送你們回監獄。”
教官的脾氣好大,底下的人齊刷刷的將筆記本又放到了桌子上,互相看著尷尬的笑著。
馬遷安又瞪了李鳳山一眼,“你怎么還不走?讓你去接鄭漢祥忘了?等著吃晚飯吶?”
李鳳山灰溜溜狼狽而逃,臨走不忘了拿走他那本一半圖形符號一半是七扭八歪的鋼筆字的筆記本。而其實馬遷安早不趕他走的原因也是準備讓他聽這樣一堂課,不知情的李鳳山還以為撿到了便宜。
鄭漢祥就是那位017,八路軍連長。馬遷安準備將他安放在張儀的隊伍里充當軍事副手兼政治主官,這支隊伍的第一主官還是得讓張儀來當。這是形式決定的。
馬遷安還有一件購買武器的大事未完成,他決定在這里住上兩日,趁此時間要給戰士們傳授一些基本戰斗技能。
“這些戰士槍法怎么樣?”馬遷安扭頭詢問自己旁邊的張儀,后者正目不轉睛的學習著馬遷安排兵布陣。“還行,每個人都打了一百多發子彈練習射擊。”張儀在這方面一點都沒有吝嗇。
馬遷安將戰士們分成兩隊,一隊扮演假想敵假裝小心的在叢林小路上搜索前進,而另一隊則大搖大擺的站在小路兩邊的叢林中,位置在前的能看到“假想敵”的戰士大聲嘲弄扮演假想敵的隊友,笑話他們小心翼翼膽小如鼠的神態。扮演假想敵的人員也早看到那些按規定“看不到”的戰友,但得裝作看不見,著實感到好笑。
叢林偽裝是一個很重要的科目,但馬遷安來不及訓練這個科目,這個科目要等到李鳳山回來后,由李鳳山接手訓練。他直接假設埋伏的人員成功隱蔽后發起進攻的科目開始實兵演習。
在馬遷安的指導下,這些戰士們一律輕裝上陣,亂七八糟的披件被一律剔除,叢林中移動最忌諱滿身糾纏不清,樹枝、灌木、叫不上名字的帶鉤的植物會讓不利索的人吃盡苦頭。
在叢林中目視距離不會超過20米,一旦交火往往都是小范圍的戰斗,此時戰友之間互相依賴支援顯得極為重要。馬遷安將每個班都分成三個小組,每個小組三個人,反復演練三角形、倒三角形等陣型,這種分類法既符合三三制原則,又符合叢林戰最佳戰術隊形,威力強大。
反復換位演練,戰士們逐漸褪去了滿不在意的神情,越是演練越是心驚,扮演被伏擊的“假想敵”往往在開始的一瞬間就被瞄準大半,幸虧對方火力不強,如果對方都是機關槍,那就全完了。
要教的東西實在太多,例如單兵如何快速移動又不發出聲響就是另一個需要重視的科目,馬遷安渾身是鐵也忙不過來,可氣的是隊伍里竟然一個獵人出身的兵都沒有。
勞累了一天,開完總結小會的馬遷安疲憊的將身軀扔在簡易行軍床上,一邊揮手在蚊帳里拍蚊子一邊眼望黑沉沉的屋頂,暗中深深嘆了口氣,太累了,太需要人來幫助他了。但為了盡快完成消滅陳氏公司對手的武裝力量,這么做是值得的。
就在馬遷安處心積慮建立自衛打擊力量的同時,陳嘉申正在總督府里與海峽殖民地總督靳立德爵士進行“氣氛融洽”的交談,陳嘉申要求總督盡快制止日本僑民對陳氏公司的種種破壞行為。
靳立德剛在不久前接受了陳嘉申在澳洲公司的股份,他得到了5%的股份,按現有礦藏估算,每年可給他帶來數百萬英鎊的收益,遠期則更大,這令他不得不重視陳嘉申的意見。
“怎么樣?我親愛的爵士?您考慮的怎么樣?”陳嘉申在屋子里很隨意,拿了一支靳立德的雪茄,也不吸,慢條斯理的拿著把玩。
靳立德一張老臉愁得五官皺在了一起,對陳嘉申他不愿得罪,畢竟拿了人家手短。但對日本人他也不愿得罪,首相邱喜爾曾有文件發送給他,要求遠東保持安靜,不要隨意觸怒日本人。
思慮了半天,靳立德還是很為難的開了口:“首相要我維持現狀,不能主動出手。”
陳嘉申哂然一笑,“難道丘喜爾首相還要學張伯倫搞綏靖政策?你沒看到日本人已經侵入法國殖民地了嗎?下一個可能就是馬來亞,你的土地上還要養著這么多第五縱隊干什么?”
“是的是的,其實我也不很贊同丘喜爾首相的判斷,我在倫敦的朋友告訴我,已經有一些議員開始關注日本人在遠東的活動了,他們認為應該采取一些措施進行防御。但是,我得聽首相的不是嗎?除非首相明確下令改變防務,若不然我是不能挑起事端的。”
陳嘉申哭笑不得,指出了靳立德的語病:“爵士,現在不是你在挑釁,而是日本人,這些天我也調查了相關的日本僑民,發覺他們正在建立秘密武裝,定期到隱秘的橡膠園進行訓練,日僑中的在鄉軍人,就是退役軍人也不少,到時間搖身一變就是很有戰斗力的老兵,數百這樣的武裝僑民聚集在星加坡的周邊,你就不擔心?”
“怎么可能?日本人會那么魯莽?敢跟我們英國人較量?如果他們真的動手,一定會遭到我們狠狠痛擊。”靳立德聽完陳嘉申的情報,先是表示了一點小小的驚訝,隨后大搖其頭,顯然不愿意討論數百日人武裝的問題,在他眼中看來,那些基礎民團性質的小武裝形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脅。
雄霸全球的大英帝國怎么會被黃皮猴子征服?靳立德瞧著陳嘉申黃色的皮膚,強行壓下了就要到嘴邊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