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早就練就了以神遇而不以目視的本領,當下他手中的追風箭泛起淡淡的光芒,在空中劃過一道既是自然而又飄忽不定的軌跡,但聽得叮的一聲,追風箭的箭頭卻是抵住了酒公子的劍尖。在這個時候,活死人手中的彎刀一圈,橫擊出去,目標卻是沈孤鴻的腰間。
待得那刀芒離著身子還有一尺不到的距離時,沈孤鴻的身子卻是遇躍到空中,身子如神鷹一般盤旋而動,追風箭掃出,接連與酒公子的長劍和活死人的彎刀先后撞擊。恐怖的氣勁彌漫開去,三人丈余距離之內(nèi)的樹木,均是被絞成碎屑四下飛出。
沈孤鴻一口真氣用盡,身子降落到地時,酒公子的寶劍和活死人的彎刀同時攻到。沈孤鴻只是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盤旋著向著天空沖去。隨著而動的氣勁彌散開來,將酒公子長劍和活死人的彎刀帶偏,兩柄神兵利刃撞在一起,二人均是渾身一顫,身子同時向后滑出。
待身子立定,二人又同時而動。酒公子的寶劍疾舞,劍芒如白練一般蕩開,而活死人卻是將彎刀一豎,直劈而出。無論是酒公子的變幻無端的劍影,還是活死人的直劈之術,換做一般人都難以避開。
沈孤鴻能避開,但他卻是沒有避,只見他手握追風箭在空中劃動,身子柔軟得就像是一條靈蛇一般饒動,追風箭擊出雖是有先后,可是撞擊酒公子的寶劍和活死人的時間卻是幾乎同時。這令得觀戰(zhàn)的溫永潔、歐陽翰等人都誤認為沈孤鴻竟然同時使出兩招,這等武功恐怕是神仙都使不出來吧?
酒公子與活死人的震駭,并不下于歐陽翰他們。特別是那從各自兵器傳去的詭異氣勁,竟然是無孔不入的鉆進他們的體內(nèi),令得他們不得不退開去的同時還要運功化解。
沈孤鴻在空中一頓,追風箭直刺而出,目標卻是酒公子。酒公子退后的身子貼近后面的巖壁時,雙腳向后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而出,迎上沈孤鴻的追風箭。二人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瞬間交手五六招,同時一個空翻,都使上千斤墜的功夫向下墜去。
沈孤鴻身子即將落地之時,活死人的彎刀脫手盤旋而來,這個時候,正是沈孤鴻真氣用盡之時,活死人把握機會的準確,當真是令人佩服,也難怪他能坐到第一殺手組織的頭目。
可惜沈孤鴻的真氣滋生之快,絕對是活死人難以想象的。沈孤鴻腳尖點地的瞬間,體內(nèi)的真氣再次運轉(zhuǎn),追風箭橫掃而出,將飛速盤旋而來的彎刀給蕩回去。活死人來不及震驚,一聲沉喝,玄功灌注在右手之上,接住飛來的彎刀,身子在空中一個翻旋,居高臨下砍出一刀。
活死人這一刀,不僅蘊含著枯死真氣,還帶有他在空中一旋的旋勁,威力比他平時直劈出的一刀要漲出數(shù)倍。他相信就算是沈孤鴻再高,處在如此劣勢之下也不敢硬接他一刀。只要沈孤鴻生出懼怕之意,被逼退開去,剛剛落地的酒公子便能抓住機會,給以沈孤鴻致命的一擊。
活死人的算計,沈孤鴻瞬間已經(jīng)明白過來,但今日他不能敗,敗了丟的不僅是他的性命,還有覓芳、寇準等人的性命。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沈孤鴻何時畏懼過死亡?當下沉喝一聲,雙手握住追風箭斜上劃動,精準無疑的擊在活死人這一刀的弱點之處。
鏗鏘之聲傳出,沈孤鴻不由悶哼一聲,身子蹬蹬退去幾步,每退開一步,地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而活死人卻是面色一白,握刀的右手虎口處一麻,彎刀險些脫手。
沈孤鴻硬抗下活死人的必殺一擊,氣勢之盛一時無兩,當下他身子微微一頓,追風箭上黃芒爆閃,向著活死人籠罩而去。當此之際,若是酒公子不救援,恐怕活死人不死也要重傷。
酒公子知道,若是沈孤鴻殺死了活死人,今日他也只有死路一條,如今他與活死人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縱然他是花了很大的價錢才將活死人請來的,心中有怨氣也得救人。當下他寶劍一抖,老大一朵劍花展開,從后面攻擊沈孤鴻。
酒公子用的是圍魏救趙之計,他知道沈孤鴻武功就算是再高,此時也只有回首才能保命。
沈孤鴻追風箭回圈,身子在空中旋動,適才那恐怖到極致的一箭,竟然轉(zhuǎn)而攻向酒公子。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計算好的,當下這一招當然使酒公子難以應付。狂暴的勁力進入體內(nèi),酒公子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沈孤鴻身子落地,追風箭依舊指著酒公子,當下酒公子又想用毒,可惜遇上的是沈孤鴻,任憑他有天大的本事,都無法做到。眼看酒公子就要死在沈孤鴻的箭下,卻在這時,活死人彎刀一揮,一股氣勁如波浪一般將擺在路中間的山口棺材掀起,里面裝著的毒蟲、毒藥一齊全都向著沈孤鴻灑去。
“小心!”覓芳此時就站在不遠處,不由叫出了聲音。
沈孤鴻與抬棺人交過手,自然得防著他們的棺材,當下手中的追風箭揮動,一股氣勁蕩開,將那些毒蟲、毒液全都給給震回去。活死人雖是玩毒的,可是這時候也不由頭皮發(fā)麻,倉促之際,直接越開兩丈多的距離,避了開去。
酒公子借助這機會,一個鯉魚打挺騰身起來,此時他已經(jīng)生出恐懼,直接逃走。可惜在沈孤鴻的面前,任何想著用速度離開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當下他已經(jīng)取出靈寶弓來,追風箭搭在弦上,爆閃的黃芒就像是天邊的閃電一般疾出。酒公子還沒有跑出去兩百丈,追風箭就已經(jīng)從他的背心穿透了他的身子。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才反應過來,沈孤鴻有神箭公子的美名。
活死人趁著沈孤鴻箭射酒公子的短暫時間,已經(jīng)展開輕功掠入林中。至于那些抬棺人,更是恨不得自己多了一雙翅膀。
沈孤鴻走到酒公子的尸體邊上,將追風箭給抽出,淡淡道:“以你的武功,只要不想著逃跑,我想要射中還真有些困難,可惜在這世間,又有幾人面臨死亡時不會想到逃跑的?”
酒公子已經(jīng)涼透,自然不會聽到沈孤鴻的話語。沈孤鴻收了追風箭和靈寶弓,回到路上,又道:“前面的路全都是毒液毒蟲,咱們繞道走吧,想來這一路上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不管酒公子是誰的人,除非是鬼面閻羅親自來攔截,否則只要有沈孤鴻在,誰來都是死路一條。是以沈孤鴻這句話說得不假,歐陽翰等人都點頭便是贊同,只是他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繞過毒液毒蟲,又行了幾天,終于來帶汴京城的東城門。歐陽翰看著進出城來來往往的人,整個人激動得無以形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當真是無以用言語來形容,但不管如何,他們已經(jīng)安全到京城了。
沈孤鴻、覓芳到得京城,自然也跟著寇準去了寇府。寇準剛到府上,還沒有歇息,宮里便已經(jīng)來人宣他覲見。沈孤鴻不由皺眉,看來趙恒確實很看重那個玲瓏寶盒。錦盒是自皇室傳出來的,趙恒自然知道難以毀去,如今他找玲瓏寶盒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毀去那玲瓏寶盒,好讓錦盒里的秘密永遠都見不到天日。
皇宮的御書房中,趙恒見得寇準到來,急得直站起身來,發(fā)出一聲爽朗的笑聲,道:“好,寇卿果然不負朕的期望,快將那玲瓏寶盒拿出來,讓朕也開開眼界!”
寇準此時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臣沒有找到玲瓏寶盒!”
趙恒聞言,不由一愣,笑道:“寇卿不要開玩笑了,外邊的都已經(jīng)傳瘋了,你以為朕不知道?”
寇準無奈,只得將一路走來的所有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他知道趙恒極為不簡單,是以說話時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說得極為精準,用詞也極為恰當,更是無半點隱瞞。
“這么說來,你這招引蛇出洞沒有引出蛇來?”趙恒有點不心甘,他很擔心錦盒里的東西,所以才將免死金牌賜給了沈孤鴻,一來可以穩(wěn)沈孤鴻的心,為他保管錦盒,二來則是可以方便沈孤鴻調(diào)動地方軍隊和官員為他所用,從而使錦盒更加安全。
寇準嘆息道:“微臣慚愧!”
趙恒沉默一會,忽地用力猛拍書桌,怒道:“這些個亂臣賊子,拿著我大宋的俸祿,干的卻是損國害命的事,該殺!”
寇準不敢說話,只是低頭站在一邊。又過去一會,趙恒道:“寇卿繼續(xù)追查玲瓏寶盒,千萬不要讓它落到歹人的手上。記住,是暗中調(diào)查。”
“臣領命!”寇準除了答應,已經(jīng)沒有別的路可走。當下趙恒有些心煩,道:“好了,你下去吧!”
寇準退出御書房后一盞茶左右的功夫,王欽若又來到御書房:“勞煩公公通報一聲,微臣求見陛下!”
“好了,直接進來吧!”御書房中傳來趙恒的聲音,守門的太監(jiān)為王欽若打開了屋子。
“微臣見過圣上!”王欽若行禮道。
“好了,卿家平生,你來找朕,所為何事?”趙恒問道。
王欽若道:“聽說寇相爺已經(jīng)找回玲瓏寶盒,臣是來恭喜陛下的!”
王欽若說話時雖然是低著頭的,可是他的注意力卻是極為集中,趙恒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卿家是如何知道朕在找玲瓏寶盒的?”趙恒眼中的凌厲之光盛到極致 。
王欽若面帶微笑,神色不改,道:“外邊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怎么,莫非沒有這回事?那倒是微臣弄錯了,該罰,該罰!”
“好了,你下去吧,朕心煩著呢!”趙恒微微一擺手,別過頭去。
王欽若再行一禮:“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