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欠再度悠悠的開口道:“現在,我有資格跟你們說話了麼?”
衆人又是一片靜默。
“你們到底想要談什麼?你們這麼大刺刺的衝進宮裡,難不成還想讓夏司麟把皇位讓出來不成?”蘇欠再度語含諷刺的開口道。
沉寂了好一會兒,這時終於有人了聲了:“對,就是讓他把皇位交出來,不然的話,咱們就血洗皇宮。”
這一句話,彷彿在平靜的湖裡扔了一塊巨石,一石激起了千層浪,衆人紛紛附和著,羣情激憤,熱血沸騰。
蘇欠簡直就像看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突然間就那麼大笑出聲來,這些人不是木氏一族的麼?不是聽說木氏一族沒有孬貨麼?她怎麼覺得這些人那麼異想天開啊?
是他們避世太久了,不清楚目前天下的形勢?還是他們真的太自信,覺得天下真的沒有人能夠打敗他們?
“你笑什麼?告訴你,識相的趕緊把夏司麟給叫出來,不然的話,別怪我們欺負你一個女人。”人羣裡再度叫囂著。
蘇欠對這些人簡直有些無語了,瞧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們剛纔一直對她就很客氣似的,要不是她身上有功夫,此刻她早就是他們的刀下亡魂了吧?
“那你們就去死吧。”蘇欠一句話落下,隱在宮裡各處的錦衣衛傾巢而出,衝上前二話不出對著叛賊舉刀便砍。
變故來得太快,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殺了好些人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一時之間招架不住那些錦衣衛兇猛的招式,一時之間疲於應付,根本來不及反擊。
蘇欠站在一旁觀戰,前面一片混亂。
宮裡各處早就埋伏了人,眼見著那些人從四面八方的涌進來,四處亂搜一通,他們看準時間就給他們來個突襲全殲,殲完又繼續隱回暗處,一個晚上,敵在明,我在暗,他們打得對方措手不及,頓時哀嚎聲四起。
木氏叛賊帶了滿滿萬餘人攻進皇都,他們滿以爲可以迅速的攻佔皇宮,打夏司麟一個措手不及,可是這一刻,他們倒措手不及起來,對方像是早就準備似的,給他們來了個分散各各擊破,打完就散,讓他們連個人影也抓不著。
這宮裡的地形他們不熟,所以那些潛伏在暗處的衛兵們,總是偶爾的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對著那些叛賊一陣衝殺後,又迅速的退去,瞬間便消失在眼前,令他們幾近抓狂。
就這麼貓抓老鼠的打了將近半個晚上,那萬餘人還沒見到夏司麟的人影,就被殺了個七七八八。
這時,隱在宮外的兵馬一涌而入,跟宮內的一起,將衝進宮裡的那些叛賊死死的堵在宮裡,包餃子般的,有來無回。
“長老,我們真的中計了,你看這麼多兵馬,他們明擺著是要請君入甕啊。”
“是啊,長老,這會兒我們連出都出不去了。”
那名頭頭一邊拼殺,一邊感嘆道:“沒想到我頭一回出擊,竟然落了個這麼個下場,唉。”
“長老,怎麼辦?”下面的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叫著,叫得那名頭頭腦袋都疼了。
他自認爲計劃天衣無縫,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泄露。
“還等什麼,快把木氏逃生用的迷霧彈拿出來。”長老這會兒是真急了,快要破口大罵了。
衆人被他這麼一提醒,終於想起來了,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帶了家族裡的獨門迷霧彈的,只要一炸開,空氣中便會瀰漫著陣陣迷霧,令那些敵人吸入鼻中,瞬間倒地,他們便可趁機逃跑。
所以此刻,那些身上揣了迷霧彈的,紛紛騰出手來,去掏彈藥,只是,他們的手還沒來得及探入懷中,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在空暗的上方響起。
“木長老,你真以爲你那迷霧彈對他們有用?”
這話一落,那名木長老的臉色瞬間一僵,他萬萬沒想到,木柯居然在這裡,而木柯在這裡的話,那些這迷霧彈還真的沒什麼用,因爲她有解藥。
此刻,這名木長老真是萬念俱恢,雄赳赳的帶著萬把號人衝進來,沒想到被別人下了餃子,而且死到臨頭才相信,他們的計劃是真被人識破了。
“大小姐饒命。”這時,人羣裡突然有人喚了一聲。
接著,第二道聲音跟著響起,然後,一片的人紛紛開始求饒。
木柯只是冷眼旁觀著,一直都沒有動。
這時,那個木長老冷然一笑:“你們以爲我們真的就帶了這麼點人來圍皇宮嗎?告訴你們,外面全是我們的人,你們識相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則,就別怪本長老不客氣。”
一句話落下,令長老的那些屬下眼睛一亮,心中瞬間又燃起了希望。
可是下一秒,木柯便毫不客氣的給他潑了盆冷水:“外面那些人麼?好像顧輕風帶了大量兵馬在外面,這會兒說不定都剿殺得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衆人的臉色又是一白。
這回是,真無力迴天了,連那名向來自負的木長老的臉上,此刻也難看得很。
“你們不用求饒,背叛木氏一族的人,輕則除籍,重則殺無赦。”木柯清朗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有如來自地獄的判官般的,令人忍不住一陣陣發顫。
這時,城門外面的那些叛賊的確已經被顧輕風殺了個落花流水,有一撥見勢不妙想要敗逃的,被顧輕風眼疾手快的截住,斬殺於馬下。
此刻宮內的形勢已經非常明朗了,他們也不需要活捉這些叛賊,只需要殺乾淨便好,所以事情變得簡單得多。
經過了大半夜的喧鬧,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
這時,夏司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看著那剩下的扔在垂死掙扎的叛賊勾脣一笑,眸光邪佞而又狂妄的道:“誰要死要活的吵著要見朕?朕現在來了,你們想要做什麼?”
衆人這會兒死死的盯著夏司麟,恨不得將他撕了,剛纔遍尋不見,這會兒都把他們殺得個七七八八了,才冒出來問找他有什麼事?
靠,氣死人不嘗命是不是?
這會兒他們還能有什麼可談的?都快要死翹翹了。
“夏司麟,你好,你很好,沒想到你真的收買了我們的人,透露了我們的計劃。”那名木長老此刻見著夏司麟,氣得咬牙切齒,他是真沒想到,他埋在這裡的人,居然會背叛他。
“我們其實也沒有收買他,不過是給他餵了粒毒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卻只能聽我們的罷了。”夏司麟伸手將蘇欠攬入懷,娓娓道來。
那副樣子,就好像是在閒庭漫步般的,順便看了場好戲,所以眼前就算是屍橫遍野,他臉上的神情也未動分毫,令木長老等人嘔得都快要吐血了。
“行了,也看了大半夜了,欠欠,咱們回去休息吧,讓洛息去處理吧。”夏司麟說著,摟著蘇欠便往宮殿內走。
木長老氣得雙目圓瞪,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這一分神,背後被砍了一刀。
洛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都用不著他動手了,這幫人就這麼沒用,還說木氏都是人才,看來人才是不會輕易的走這種極端的,來這的人都是蠢得不夠他虐的。
天漸黎明的時候,戰鬥終於結束了,整個皇宮看起來異常滲人,到處都是屍體,寬大的青石板路上,血流成河。
那些太監宮人們,在屍體被擡走之後,奮力的沖刷了很久。
木柯一看結束了,長長的鬆了口氣,一步躍至牧曉風面前,表功似的說道:“曉風,你看,我說這些都是叛賊吧,跟我們沒有關係,不是我們授意的,這會兒全殺了,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牧曉風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他其實早就相信她了,只不過,臉上仍有些掛不住,畢竟他一見面便要動手,此刻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丟人。
他牧曉風一向都不是衝動之人,爲何這次情緒如此失控?難道就因爲對方是木氏麼?
也許,他內心裡很不希望跟木氏一族爲敵,雖然,他暫時並不打算接受木柯。
但是內心還是存了點希望,如果木氏真跟大夏兵戈相向了,那他是連最後那點希望也破滅了。
“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牧曉風繞開那個話題,經過她,往自己宮殿走去。
木柯站在原地歪著腦袋想了一回兒,他這是不生氣了?
城外的亂葬崗,屍體堆集如山,那些運屍體的士兵,都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暗處,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堆屍體,眸中一片猩紅。
翌日。
夏平安翹著腳坐在紫蘭殿的院子裡,嘴裡啃著一隻蘋果,感嘆道:“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
牧如風覤了她一眼:“沒完,這還只是個開始,木氏一族既然都叛亂到連木柯她爹都鎮不住的地步,又怎麼會只有這麼一點人馬?今日他們敗了,它日必生其他枝節。”
夏平安一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我聽說顧叔叔已經帶兵隨木柯回去平叛了,你說,還能有什麼事兒?”
牧如風笑了:“你說這木氏一族好好的爲什麼會突然有人要反叛?聽說是有人煽動的,可是至今都沒有抓到那個煽動人心之人,你說,這事情是不是沒完?”
對喔,只要源頭沒有掐滅掉,那麼就還會有一撥一撥的人馬前赴後繼的撲上來挑釁,而殺人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到時候整個木氏都被煽動了,那除非直接把木氏滅了,不然的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這麼看來,還真是得儘快的找到那個煽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