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坐立不安,夏若傾派來的人一直說會救她弟弟,那天也按照要求去了天牢去探監,還把他們要求送的東西都送到了,可是爲什麼遲遲沒有動靜?
她越想越不安,於是又跑到寧王府去要求見那天去找她的孫統領,但是在門口被攔住了,府衛就是不給她通傳。
“房夫人,你還是回去吧,我們統領是不會見你的。”這是府衛千遍一律跟她說的話。
杜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在門外團團轉。
她決定守株待兔,她就不信等不到那個姓孫的出來。
寧王府內。
“統領,那個房夫人在門口轉了很久了,一直嚷著要見您,您看......”府衛小心的跟孫統領彙報著。
本來那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直接打發走就得了,可是那個女人在門口一直不走,也不是個辦法,萬一讓人看見了,說不定還會引起不必要的聯想,這樣想著,府衛才決定進門稟報的。
孫統領本來還在發愁到底要怎麼潛入天牢去把杜橫給殺了,此刻一聽杜氏就在門外,頓時心中一亮,揚聲道:“我出去見她。”
府衛雖有些微驚,但卻也沒有說什麼。
孫統領出得門來,便看到一旁的石獅子旁邊站了個女人,探頭探腦的,臉上的表情還有些焦急。
“房夫人。”孫統領擡腳向她走去。
杜氏一見,心頭一喜,迎上去道:“孫統領......”杜氏正要往下說,孫統領給她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沉聲道:“房夫人,有話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這裡人來人往讓人看見了不好。”
杜氏見狀忙點頭,移步跟著孫統領一路拐進了小巷,進了一間茶樓,上了二樓雅間。
門一關,小二上完茶,杜氏直接就跪在上了,哭著求道:“孫統領,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上次您不是說可以救他的麼?可是他到現在還被關著,也不知道是判還是不判,就這麼一直關著,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統領,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求求你救救他吧。”
孫統領一臉正義的上前扶杜氏,嘴裡說著:“房夫人不必如此,本統領說要救他就一定會救他,我正要找你呢,沒想到你已經找上門來了。”
杜氏淚雨漣漣的:“統領,只要你能救她,做牛做馬我都願意報答你。”
孫統領大手一揮:“哎,此話言重了,來,先喝杯茶,咱們再從長計議。”
杜氏終於止住了哭聲,雙手握著杯子去接孫統領倒過來的茶,定了定情緒問:“孫統領要我怎麼做,只要您一句話。”
孫統領呷了口茶,笑道:“你明日再要求去探監,然後把這個混在飯菜裡。”孫統領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杜氏怔了怔,猶豫的伸手去接。
“這......是什麼?”杜氏重重的呼了口氣,擡臉問。
“夫人不必擔心,這只是假死藥,到時候他吃下去會出現暫時的假死現象,牢卒以爲他死了,便會將他擡出來,到時候不就可以救他了麼?”孫統領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杜氏先是一喜,接著又有些疑慮:“這藥,沒問題麼?”
孫統領斂容正色道:“夫人莫不是不信我?如果不信那便作罷。”說著伸手就要去奪杜氏手中的那包藥,杜氏一急,忙把手中的藥收了回來。
孫統領生怕她不信,接著又道:“其實夫人如果不信,可以找個人試一下藥性,只不過,令弟在牢裡多待一天,就兇險一分。”
杜氏動搖了。
孫統領接著又道:“而且這假死的時間最少要七天,恐怕等夫人試完這七天後,令弟早就被那夏司麟弄死在牢裡了。”
這句話如一記重雷,狠狠的砸在了杜氏的心房。
“好,就照孫統領說的去做。”杜氏終於下定了決定,站起身來接著道:“那我就不多打擾了,這就回去準備。”
孫統領沒有攔她,只是點了點頭,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直到杜氏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杜氏出了茶樓,急急忙忙的回了房府,她要做足準備,包括按排好人手,畢竟到時候倘若杜橫被擡出了天牢,她也要有人能夠將他偷偷弄回來。
容王府,錦裡池邊。
顧輕風一手搭著刀鞘,躬身立於一側,恭敬的彙報著:“杜氏又要求探監。”
夏司麟倚柱而坐,手裡抱著魚料,慵懶的往池子裡撒著魚料,只見那滿池的魚涌作一團,爭相搶食,池水不斷的被激起一陣陣的水花。
“跟六弟說,讓她探。”夏司麟神色未變,連手中的動作都沒有停,只是簡單的撂了這幾個字,目光始終未曾離開池面。
顧輕風似有些憂心的問:“需不需要再給他提什麼醒,據說這杜氏昨日去寧王府找過孫統領。”
杜氏去寧王府找孫統領,而此案涉案人跟孫統領的關係又是那麼親,這孫統領會利用杜氏乾點什麼的話,一點也不奇怪。
上次讓杜氏去探監,讓杜氏給牢裡遞了枚耳釘,無非是想暗示杜橫,如果他想保全家的性命,就自行了斷。
但是杜橫遲遲沒有死,孫統領就會擔心會牽連到自己,於是再次利用杜氏的可能性太高了。
夏司麟勾脣一笑,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從裡面倒了一粒丹藥出來,遞給顧輕風,淡淡道:“你把這個給六弟,讓他事先給杜橫服下,他們要演,咱們就配合他們演下去。”
顧輕風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接過,但語氣裡還有些不捨道:“主子,這可是牧神醫臨走前特地給您留下的百毒丹,您就這麼拿了一粒出來給杜橫,會不會太浪費了點?”
顧輕風心疼啊,畢竟這種萬能好藥太難得了,數量有限,一共才十粒,上次解毒就用掉了一粒,如今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拿了一粒出來給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用,太不值得了。
而且,牧容此刻並不在大夏,這藥萬一用完了,到時候自己受傷或中毒都沒有藥了,那豈不是很虧?跟自家主子的命比起來,那杜橫算什麼?
夏司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無防,要想傷本王的人還是少數,去吧。”
夏司麟揮了揮手,顧輕風只得恭敬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皇宮。
皇帝身體越來越差了,不停的咳,太醫們開了很多藥,把過無數次脈都不見效。
“皇上,太醫說您這是勞累的,您還是歇會兒吧。”皇后一邊替皇帝捶著背,一邊溫婉的勸道。
皇帝揉著眉心,放下奏摺,伸手捏著皇后的手,細細的握在手裡捏著,皇后的手還是那般柔軟,幾十年都沒有變過。
“朕這麼多妃子,也就你真心替朕想著,每天來替朕捏捏捶捶,朕每天這麼忙,都無瑕顧及你。”皇帝一想到千兮剛死的那段時間,皇后傷心的在牀上躺了幾天,那段日子皇后抑鬱得厲害。
可是他也頂多每天去打一轉,吩咐下面人好生伺候,若論起體貼細心,他自認不如皇后做得好,也沒她那麼稱職。
畢竟他日理萬機,每天國事那麼繁重,後宮之事他自是無力顧及。
“皇上還說這些,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皇后說著,再一次端起牀上的藥碗,親自喂到皇帝的嘴邊,眼裡盛滿了柔情,皇帝看得心都快化了,默默的張嘴,享受著皇后的餵食。
“好久沒有見到麟兒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皇后突然問。
“兵器庫失竊的那個案子目前還沒有查到根源,意兒正在查,他大概在王府待著吧,畢竟這件事情他要避嫌,不能參與。”皇帝喝完皇后喂的最後一口藥汁,又咳了兩下。
皇后貼心的爲他拍著背,順著氣。
“可是臣妾有些想他了。”皇后悠悠的說道。
皇帝一把握住了皇后的手,眼中無限溫柔的道:“那朕命人去召他進宮看你。”
皇后點了點頭,輕輕的摟住了皇帝的脖子,頗有一股小女人的味道,皇帝心裡受用極了。
“皇上,寧王求見。”李公公從外面進來,恭敬的彙報著。
皇帝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皇后閃到了一旁:“既然傾兒進宮來見你,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議,那臣妾還是先回避的好。”
皇帝沒有反對,皇后便福了福,從後門退出去了。
不一會兒,夏若傾便進來了,行完禮後,夏若傾道:“父皇,兒臣想出去遊玩一陣子,散散心。”
皇帝覷了他一眼,狀似關心的問:“怎麼突然間想要出遊了?最近何事不開心啊?”
皇帝就奇怪了,這寧王不開心什麼?相比這段日子來所發生的事情,容王纔是最不開心的那個。
夏若傾一副很心累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兒臣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想出去散散心,還望父皇恩準。”
他只是來打聲招呼的,事實上皇帝也沒什麼不準的理由,畢竟他還不是太子,不需要操勞國事。
皇帝淡淡一笑道:“想出去就去吧,好好玩玩再回來,最近這京城裡也不太平,是挺煩人的,如果不是朕走不開,朕也想出遊。”
夏若傾面上並無太大的驚喜,聞言只是抱拳一揖道:“多謝父皇,那,兒臣告退了。”
皇帝點了點頭,目前夏若傾退出門外。
皇帝突然想起之前夏若傾爲了容王妃的事情幾次三番的跟夏司麟動兵,自從夏若傾從邊關回來聽說了容王妃的事情之後,臉上也確實沒見什麼喜色。
皇帝想,就讓他出去吧,反正這也沒他什麼事兒。
夏若傾出得宮門,心裡空落落的,雖然他處處在打壓夏司麟,可是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每次都討不到半點便宜。
這次兵器庫事件,說白了跟他也有些牽扯,而杜橫又死不了,他不如干脆趁機出遊避一避,到時候無論查到了什麼他都可以撇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