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目光停留在張曉宇身上,心中卻是隱隱作痛,想到曾經那么活潑的一個人,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也許這就是他選擇的道路吧。
端起茶杯來,蘇晨卻是冷聲問道:“那么你們不在青玉城中呆著,來這里干什么?”
“很簡單,就兩個字,報仇。”孔一明喝了一口茶水,淡笑著看著蘇晨,指著自己的面部說道:“知道當初把我害成那個樣子的是什么人嗎?”
“難道是……”
“沒錯,就是追殺你們的人。”孔一明放下茶杯,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左手敲打著那桌子,輕聲說道:“我早已經得到了他的消息,當初的天翼皇子,不斷拉攏江湖中人,一有不服者,全部趕盡殺絕。”
“不過,你們還有其他的事吧。如果想要報仇,一早就去了,難道不是嗎?”蘇晨淡笑著,半闔著雙眼看著孔一明。
微微點了點頭,蘇晨不愧是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通。目光觸及到張曉宇,孔一明淡笑著說道:“是關于曉宇的仇恨,現在的他,有足夠的力量和那人抗衡了。”
“曉宇的仇恨?”蘇晨疑惑的看著張曉宇,這小子當初在那片山谷內救了自己,靠著賣豆腐為生,在民間混了幾十年,哪里來的什么仇恨。頂多就是被地痞流氓欺負而已,難不成現在他要欺負回去?
似乎感覺到了蘇晨的迷茫,張曉宇冷漠的站在一旁,卻是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殺父之仇。”
“呃?”蘇晨不解,還記得張曉宇說過,他的父親是什么天山門的掌門,當初死也不要張曉宇學武,還把藍月劍留在了他的身邊。難道說……聯想到孔一明所說,加上張曉宇臉部的表情,蘇晨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也許當初是張曉宇的父親不想與天翼聯手,違抗者,全部斬殺……
“那么你們這次來這里,就是想要殺了天翼?你們現在有他的消息了?”蘇晨淡淡的問道,輕輕端起茶杯。若是知道了天翼的下落,變被動為主動,直接掀了他的老巢,看他還敢不敢追殺陸銘。
孔一明淡笑道:“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從你們出京城時,就已經被他的人馬盯上了。也就是說,現在你們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眼中閃過一道利芒,蘇晨沉聲說道:“這樣說來,他們就在這城池之中?”
“我可沒這么說過。不過,你一旦出去,就會成為他們的目標。”淡淡一笑,孔一明那深邃的雙眼盯著蘇晨,微微挑起眉毛來。
這小子,感情是讓自己出去當誘餌。蘇晨苦笑著,點頭說道:“事不宜遲,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配合。引出這個小子后,我還要趕到邊境,陳國和鋒國的現狀不太好,戰爭有可能一觸即發,再盡可能短的時間里,我一定要趕去。”
“噢?如果你能幫我,我也可以幫你。”孔一明輕輕捏著自己的手指笑道:“我知道有一條近路,從那里過去,只需要一個月就能趕到機杼鎮。不過有點危險。”
“是嗎?”蘇晨緩緩站起身來,恨不得立刻扭斷孔一明的脖子,既然有近道,為什么不早說,害得她這么辛苦的趕路。
淡笑著拿起古蕭拭擦著,孔一明笑著說道:“是的。如果走那條近路,有可能會丟掉你的性命,你還會這么去嗎?”
“當然,我絕對不會死的。”蘇晨自信的笑道。那瘦弱的身影站在門口,好似殘血一般的太陽徐徐升起,金色的光芒揮灑在蘇晨的身體上,是那般的璀璨。
張曉宇捏緊手中的藍月劍,聲音有些冰冷的說道:“放心,師傅,那一路上,我會護送你過去的。”
“沒事,逍遙宮弟子都會陪著我的,何況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弱。”蘇晨捏著自己的手臂笑道,但是那笑容內卻有著淡淡的悲傷,她還需要變強,這個樣子是永遠不行的。想到空空挨打受傷,還有那么刀槍不入的孫林,蘇晨的心中就一陣疼痛。
孔一明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忘記告訴你了,那條近道最多只能十個人進去,其他的人,都不能跟去。”
“十個?”蘇晨的嘴角一抽,這算是什么意思,只能十個人進去?這樣說來,她一個人要赤手空拳的面對那么多的人,還要阻止陳國和鋒國的大戰,真當她是哪咤嗎,她可沒有三頭六臂。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不進去看看逸風嗎?”孔一明指著后堂笑道。
蘇晨知道孔一明不想告訴自己原因,也不勉強。沖著孔一明做了一個鬼臉,迅速朝著后面的房間跑去。他們現在不過是暫時居住在將軍府內,諸葛鑫的范圍下,還沒有人敢動他們。
“來,小心一點。”陸玖讓暗塵抱起逸風,手中的銀針快速的朝著逸風的身體上扎去。也許對于普通的醫師來說,這種病情就應該吃藥。但是,藥物有利有弊,何況是這剛出生一段時間的小嬰兒。所以陸玖反其道而行之,不使用任何的藥物,僅用銀針刺扎穴道,讓血脈活動開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陸玖極其小心的施針。這不能有半點的分心,否則逸風將會受到很大的傷害。將最后一針扎下,陸玖才吐出一口濁氣來,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已經沒事了,不過,逸風的病情稍有點嚴重,我寫下藥材,你去抓一副煎好,喂逸風吃下就差不多了。”
“嗯,多謝前輩。”仿佛手中抱著的是無價之寶,暗塵緊緊的握住逸風的小手,輕輕將他放在床上,替他蓋好厚厚的被子。卻不由地咳喘了幾聲。這一路殺來,他的內力消耗得很快,加上曾經受到的傷害還沒有好,這一次,卻又是傷上加傷。
看到暗塵的臉色,陸玖不由地輕嘆一聲,右手好似閃電一般抓住暗塵的手腕,臉色微微一變,冷喝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都傷得這么厲害了,還說沒事。現在你的傷勢,比逸風更加嚴重。肋骨斷裂了五根,全身的筋脈都受到了損傷,我看你到不了機杼鎮,就死了!”
“前輩放心,我不會死的。”暗塵淡淡的回答道,銀色的眸子閃過一道光芒,目光落在逸風的身上,卻是癡笑道:“如果我死了,誰來保護她們母子倆。所以,我絕對不能死,這是承諾,也是約定。”
“你!承諾當個屁用,約定當個屁用,該死的時候還是要死的。你這小子怎么這樣死腦筋,快脫下衣服,我幫你療傷。”陸玖不由分說的扒下暗塵的衣服,看到那潔白的身子上布滿著的傷痕,不由地全身一顫。
那些傷口,早已經是多年前留下的了。那一條條的傷口,都是致命的傷害,密密麻麻的貼在皮膚上,好似蜈蚣一般難看。不過,陸玖卻是更加尊敬暗塵了,那些傷口,絕對不比一個將軍少,那是真正經歷過生死才能留下來的傷口,是驕傲,是尊嚴!
“陸玖前輩,逸風怎樣了?”蘇晨快速的推門而入,卻看到陸玖伸手摸著暗塵身子上的傷口,不由地嘴角一抽,暗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這兩人之間,應該沒什么吧。不過蘇晨卻有一些懷疑了,暗塵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年,除了是一個悅心外,就沒了別的女人。難道說悅心給他的刺激太大,導致性取向也發生了變化。
但事實證明是蘇晨想多了。陸玖收回手來,淡笑著說道:“放心,逸風已經好了。暗塵,跟我出來抓藥。”
“那你們就去忙吧。”蘇晨笑著走過暗塵的身邊,卻沒有注意到那雙銀色的眸子內,閃過一道失落的光芒。看著床上已經睡著了的逸風,蘇晨俯***來親了親他的臉頰,笑著說道:“逸風,娘親要出去一趟,你好生睡覺吧。”
睡著的逸風只是動了動嘴唇,不悅的將有扭了過去,似乎是不滿蘇晨吵醒他睡覺一般。
哭笑不得的刮了一下逸風的鼻尖,蘇晨站起身來。逍遙宮弟子全部留在府內,就由她一人做這誘餌,將那暗中的魚兒全部釣出來。
此刻的翰林城內卻是無比的熱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新郎官娶親,吹吹打打,一路上倒是蠻愉快的。為了露出自己的身份,蘇晨特意一身女裝,火紅色的衣服在身,一根黑色的腰帶將那纖細的腰肢系住,一頭烏黑的秀發全部系在腦后,看上去就好像是剛出道的俠客一般。那俊俏的面孔上寫滿了得意的色彩,左手持劍,右手拿著折扇,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小二,有什么好吃的盡管端上來。”蘇晨甩過去一錠銀子,靜止坐在那靠窗的位置上,將手中的劍放下,雙手交叉放在下顎,淡笑著看著這客棧里面的人。
眼看著這樣一個大美人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是全部停留在蘇晨的臉上,暗自討論著這是哪里來的女俠客,竟生得如此的嬌艷。
蘇晨淡漠的笑著,這里靠著窗戶,剛好能將客棧內的喧鬧隔離,可以靜下心來聆聽四周的聲音,只要有人跟蹤自己,只需要將其引到約定好的巷子內便是了。
“來咯,小姐,你的飯菜。”店小二端著那可口的菜肴上前,哪里知道剛走一步,一個大胖子伸手在那店小二的脖間一拍,左腳快速的伸出,直接將那店小二勾倒在地。可憐那一盤盤美味的佳肴,全部落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