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以為可以保持這樣平靜的生活,至少維持到生下孩子的時候。可是天不隨人愿,她的寧靜很快就被打破。
“蘇晨……”蘇醒兒看見蘇晨的大肚子,一時忘記掩飾自己的情緒,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公冶晟站在蘇醒兒的身后,陰沉著臉,眼神如刀地盯著她的大肚子。
蘇醒兒尷尬地笑了笑,對公冶晟說道:“王爺,妹妹有了喜事,為什么不告訴醒兒知道呢?肚子都這么大了,醒兒這個做姐姐的什么也沒有準備,真是失禮。”
公冶晟冷冷地盯著蘇晨,沒有搭理蘇醒兒的意思,讓蘇醒兒的俏臉又紅又白,好不丟臉。
他憤怒地離開,連一個敷衍的眼神也沒有留給蘇醒兒,讓自視甚高的蘇醒兒心中暗恨。公冶晟走了,房間里剩下蘇晨和蘇醒兒。蘇醒兒脫掉偽裝的面具,厭惡地看著蘇晨。
“沒有想到你居然懷上鑰王爺的孩子。麻雀變鳳凰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得意啊!”蘇醒兒不請自坐,而且還坐在房間的上位。
“不過是姐姐不要的男人,妹妹并不覺得有什么了不起的。”蘇晨話中有話,可惜有些白癡聽不懂。
“你明白就好。”蘇醒兒得意地笑道:“父親大人很想你,讓你回家聚聚,你明白了?”
蘇晨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請姐姐告訴父親大人,妹妹身體笨重,有些不方便。”
“你不回去?”蘇醒兒惱道,“你居然違抗父親大人的命令,真是該死。”
“姐姐貴人事多,恕妹妹不遠送了,請。”如果不是顧及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才不會如此客氣地說話。美人又怎么樣?她又不是同性戀,沒有義務替美人服務。以為自己的臉比花嬌,就要求全天下的人伺候她嗎?真是可笑。
公冶晟回到書房,憤怒地揮掉十個花瓶,三張椅子,兩張桌子。整個書房除了書架上的書,其他東西都慘遭他的毒手。發泄之后,他躺在唯一幸存的椅子上,瞇上了眼睛。
“王爺,屬下已經查出來了,原來當天的打胎藥被瘋醫做了手腳,所以王妃娘娘的孩子……”暗衛走出來說道。
“把瘋醫找來。”公冶晟陰沉地說道:“讓他過來,不許找任何借口推脫。”
半個時辰后,瘋醫左手舉酒杯,右手拿醫書,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他靠在柱子前,陶醉地搖晃著腦袋,也不知道他是陶醉美酒還是對書中的醫術感興趣。
“不要裝了,這些書是你自己寫的,有什么好看的?”看見他的鬼樣子,公冶晟更加生氣。
“哎呀,賢侄,你在啊!”瘋醫笑嘻嘻地說道:“老頭子年紀大了,眼睛昏花,好像走錯門了。”
說著,瘋醫打量四周,敲了敲腦袋,擺出一幅‘老了老了’的表情。
“你沒有走錯。本王專程派人把你找來,你應該知道是什么事了?”公冶晟開門見山地說道。
如果不直接一點,這個老東西又要東拉西扯,到時候不但沒有把他想知道的事情盤問出來,反而惹了一肚子火。
“哎呀,是不是月奉的事情?沒關系沒關系,你等會兒把這些年的月奉都給老夫,老夫不會和你計較的。”有了月奉就可以喝更多的美酒,太好了!雖然鑰王府不缺美酒,但是他還是更喜歡去鄉野之地尋找他心目中的第一美酒。哎!可惜這些年被公冶晟困在王府里,讓他這個鄉野神醫失去了自由,真是郁悶啊!
啪!公冶晟忍無可忍,一掌拍碎辦公的書桌。沒有想到他還有膽子提月奉,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小命已經捏在他的手心了嗎?這個瘋老頭,不要以為他手中掌握著他的軟肋,就可以為所欲為,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難道你不想付錢?賢侄,不能這樣無情啊。老夫給鑰王府做牛做馬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對我?老夫要得不多,給點喝酒錢,好不好?”瘋醫涏著臉說道。
“老東西,你還想不想活命了?”公冶晟的眼中閃過殺機。這個老家伙太放肆了,難道他以為他不敢殺他嗎?該死的,他竟敢自作主張地留下那個孩子,誰借給他的膽子?
瘋醫嘿嘿直笑,根本不把公冶晟的威脅當成一回事。這也難怪!自從遷君走后,不僅鑰王府需要他,連皇宮里的那條龍也需要他的醫術。更何況他和公冶晟的關系很神秘,量他也不敢拿他怎么辦。
公冶晟有氣無處使,又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樣,只能咬牙承受著。他吸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著他,說道:“你竟敢幫著她隱瞞本王,你信不信本王會取下你的腦袋?”
“信,為何不信?你是高高在上的鑰王爺嘛!”瘋醫飲了一口酒,坐在地上,像無賴一樣耍潑。“自從你掌管了兵權,你就變了。當年的小公冶多可愛啊,又溫柔又善良,沒有想到變成這個樣子。如果那位夫人看見現在的你,不知道會有多么傷心啊!”
“溫柔和善良只是兩把傷害自己和自己最在意的人的利劍。”公冶晟不屑地說道,“敵人并不需要它。”
“是是是,隨便你怎么說吧!不過小公冶,能不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留下這個孩子。如果你擔心這個孩子會造成影響,那么放心好了。就算它生下來也不會有多少作為。”
“為什么?你什么時候變成算命的了?”公冶晟譏笑道,“如果你認為這樣說就可以打消本王鏟除他的決心,那么你打錯如意算盤了。”
“哎!”瘋醫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道:“你永遠不會明白一位母親的心情。”
“站住。”公冶晟皺著眉頭,看著瘋醫的背影說道:“說清楚,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明白母親的心情?那個女人的心是黑的,有什么資格讓他明白?那個野種不知道是誰的,如果容下了他,他豈不是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鑰王啊鑰王,那個孩子七個月大,你認為七個月前她離開過王府嗎?還有,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總相信你手下人的能力吧?這么多人看守著她,她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與奸夫見面?太可笑了吧!你把鑰王府當成什么?”瘋醫責怪地看著公冶晟,留下一句話讓他自己深思。
神啊,原諒他說謊。他只是想讓一個無辜的孩子活下來而已,這才讓公冶晟誤會孩子是他的。
瘋醫回到梅園,看見蘇晨坐在那里寫字。感到意外的他立即扔掉剛才的愧疚感,好奇地走近她的身邊,看著她把毛筆頭取下,再把一根羽毛插在上面寫著他看不懂的文字。
“你在做什么?”瘋醫詢問道,“這是什么符?有什么作用?有了這種符,是不是不需要老夫的醫術了?”
蘇晨的手抖了抖,有些無力地看著面前這個瘋老頭,說道:“拜托!你已經年紀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如此無聊?”
“被看出來了?哎!看來我的演技不行啊!”瘋老頭說道,“剛才公冶晟把老頭子叫過去盤問了,你放心,他暫時不會對你怎么樣。如果有什么問題就告訴老夫,老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你們是什么關系?他為何會聽你的?”蘇晨疑惑地說道。公冶晟那個混蛋可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人,這個老頭能夠說服他可謂是不得了啊!
“當然是老夫品行端正,他想不服也不行啊!”老頭子臭屁地說道,“不要轉移話題,你這個是什么東西?”
“看不出來嗎?這是文字。”只不過不是鋒國文字,而是中國的繁體字。她擔心別人認出內容,所以使用繁體的寫法。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畫,也不是符,而是字。但是這是哪個國家的字啊!不是陳國的,也不是其他國家的文字,更不是鋒國的文字。”瘋醫不滿地說道,“不要欺負老人家,快告訴我是哪個國家的文字。”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蘇晨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我發現的新型文字,利害吧!”
“……”瘋醫哀怨地看著蘇晨,追隨著她單薄的背影,欲哭無淚地抓搔著殘余的白發。可惡!臭丫頭,居然欺負老人家。像他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善良老人家,她也忍心欺負嗎?
啊啊啊!遇人不淑,這是他老人家最大的失誤。
咚咚!當房間里的人一個得意一個抓狂的時候,房門被敲響。蘇晨沉下笑意,瘋醫恢復世外高人的模樣。
“王妃娘娘,太后有旨,請娘娘進宮賞花。”門外傳來陰陽怪氣的太監的聲音。
蘇晨與瘋醫相視一眼,兩人同時沉下了臉。半年沒有傳她入宮,偏偏在這個時刻讓她進宮賞花,只要不是白癡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蘇醒兒那個大嘴巴,她到底想做什么?
幾個月前舉行選秀,蘇醒兒不出眾人所料地落了選,原因是太后舍不得蘇醒兒,想要她留下來陪她一段時間。世人都明白這是太后對蘇家的打壓,誰讓蘇家總是和鑰王爺作對呢!蘇醒兒無法成為皇妃,又開始在公冶晟的身邊打轉。世人明白她的醉翁之意,市井上已經開始流傳一個謠言:鋒國即將上演一出娥皇女英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