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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漓!”
廣袤無垠的沙漠裡,漩渦彷彿一隻巨大的洪水猛獸,瘋狂的流動著,四周的黃沙彷彿掀起巨浪滔天,吞噬著女子。
“顧蕭漓!”陸恆卿大驚失色的衝上前,在這一刻,一聲衣布被撕裂的聲音傳來,好似一個霹靂打在陸恆卿的腦海裡,千鈞一髮之間,他抽出腰間的衣帶,勾住顧蕭漓的手。
腳下的沙子緩緩流動,陸恆卿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漩渦中間滑去。
“陸恆卿!”顧蕭漓尖銳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聲撕裂聲清脆的響起,腰帶竟然斷了!
幾乎在那一剎那,男子隨著她跳了下去,他伸出手緊緊抱著女子,狂風(fēng)撩起他的墨發(fā),飛揚(yáng)之中,顧蕭漓清晰的看到他的臉。
她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呼吸,冥冥中,究竟是誰跟著誰,究竟是誰拖累了誰。
“顧蕭漓!”
低沉的聲音從身下傳來,漫天的黃沙席捲著二人,陸恆卿擡起頭,女子壓在他的身下,昏昏沉沉的沒有半點只覺。
砂石掩蓋著二人,連呼吸都困難,陸恆卿被壓在最底下,此時此刻,他雙目赤紅,連呼吸一口氣都是黃沙,他眉頭緊皺,陡然間拔地而起,手還緊緊牽著顧蕭漓。
“陸……陸恆卿。”女子孱弱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顫抖,漫天的黃沙之中,陸恆卿一襲墨色錦袍,黯淡而詭異。
一顆心頓時平靜下來,顧蕭漓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她昂起頭望著那個幽深凌厲的男子,不由垂下了眸子,“我們這是在哪兒?”
“不知道。”陸恆卿艱難的拉著他擠出了沙堆,黑漆漆的一片中,靠著陸恆卿僅剩的火摺子,兩個人艱難的向前走。
“我們還在黃金神殿嗎?”顧蕭漓跟著他的腳步,一點點的向前,陸恆卿深吸了一口氣,並沒回答。
“你爲(wèi)什麼要跟著我跳下來?”顧蕭漓突然頓住腳步,低著頭問道。
“不知道,”他淡淡的說,“要是再來一次,興許就不會了。”
她的心突然有幾分落寞,擡眸凝視著絕美的男子,男子冷峻的目光變得愈發(fā)深沉,“這裡應(yīng)該還是黃金神殿,看來我們離銀河神殿又遠(yuǎn)了。”
顧蕭漓沒那麼擔(dān)心,擡起頭看向他,緩緩笑道,“又有什麼關(guān)係,我們一路從火焰神殿到青銅神殿,經(jīng)歷了這麼多我們都沒死,看來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走吧。”
她緊隨著陸恆卿的腳步,兩個人走了一路,突然,陸恆卿停了下來,“等等。”
“怎麼了?”
“前面有亮光。”陸恆卿瞇著眼,順著微弱的亮光看去,突然一愣,“難道說……”
他牽著顧蕭漓朝亮光的地方跑去,眼前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山洞,“看來這裡別有洞天。”
“該不會是什麼世外桃源吧?”顧蕭漓順著越來越亮的天光看去,隱約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這一切都是這般匪夷所思,讓人唏噓。
“這……這是哪啊?”顧蕭漓張了張嘴巴,一眨不眨的眼睛緊緊盯著陸恆卿。
“大概就是銀河神殿了。”陸恆卿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茂密的樹林,清幽的流水,顧蕭漓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以爲(wèi)自己看錯了。
“銀河神殿?”顧蕭漓瞠目結(jié)舌的看向四周,“哪裡有神殿的樣子?”
上好的蘭花散發(fā)著幽香,陸恆卿鬆開了顧蕭漓的手,他站在原地,目光變得更深,“穿過這裡,就能找到密令了。”
觸目所見,一片花海的世界,顧蕭漓不由笑了起來,“設(shè)計這一切的人真有意思。”
若不是他隨著她跳下來,怎麼會發(fā)現(xiàn)銀河神殿呢,大多數(shù)的人在那種情況下,只知道逃生吧,顧蕭漓靜靜的凝視著他的背影,脣邊浮動著一絲恍惚的笑容。
陸恆卿,爲(wèi)什麼你會毫不猶豫的跳下來救我呢?
茂林修竹,高山流水,比起恢弘奢華的青銅神殿,銀河神殿根本不像是殿堂,反倒是如人間仙境一般的地方。
兩個人坐在河邊,陽光照在河水上,漾起金色的漣漪,波光粼粼的水裡,偶爾一兩隻活魚流過。
“你看,水裡好多魚。”她高興的指著河裡游來游去的魚,歡快的把赤腳埋入水中,兩隻小腳挑起水花,笑的咯咯直響。
陸恆卿盤坐在她身邊,天光下,他毫無表情,而是緊緊的凝視著顧蕭漓。
“顧蕭漓。”陸恆卿突然叫道她。
“嗯?”女子回過頭的那一剎那,所有的光暈彷彿融進(jìn)了她的眼睛裡,“怎麼了?”
“沒事。”他無法一眼的撤開目光,靠在了地上閉起了眼。
“你很累了吧?”折騰了這麼久,兩個人又餓又困,顧蕭漓跟著他一起躺下,突然,一隻手?jǐn)堊×怂念^,緊接著她感到一股暖意。
她竟然靠在他的胸口。
感覺這一切如夢境一般,美得不真實,顧蕭漓恍惚了片刻,安心的閉上了眼。
“顧蕭漓。”他默默地低聲喚道她的名字,冷峻的面容毫無溫度可言,心卻是跳的很快。
凝視著懷中熟睡的女子,陸恆卿怔了片刻,女子白皙的臉上滿是黃土,帶著難以置信的憔悴,若不是他拖著她來找江山密令,她也不會一次一次的陷入兇險之中,說到底,也不知道是誰的錯。
女子緩緩的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往他的懷裡縮了縮,請原諒我吧,原諒我在沒有忘記陸祈墨的情況下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若是換做陸祈墨,他會這樣毫不猶豫的跳下來救她嗎?若換成陸祈墨,這一切又會怎麼樣?
顧蕭漓的心頭翻江倒海,說不出的複雜情緒縈繞著她,一滴搖搖欲墜的眼淚掛在眼角,她枕在陸恆卿的肩膀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推了推她,顧蕭漓恍惚的從夢中醒了過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怎麼了?”
“醒醒。”
她緩緩地擡起頭,對著陸恆卿的側(cè)眼,不由笑了起來,“該走了嗎?”
突然聞到一陣香味,距離她不遠(yuǎn)處,陸恆卿竟然在烤魚?樹藤搭著的支架上,一隻魚已經(jīng)烤熟了,“給你。”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嘟囔道,“不知道烤焦了沒?”
本來就餓,看到一隻魚,顧蕭漓直接拿起魚開吃,“現(xiàn)在我餓得頭昏眼花,什麼都吃得下。”
陸恆卿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做聲。
“你怎麼不吃啊?”
“在你睡覺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了,”男子閒來無事,用手中的樹枝戳著火堆,“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嗯?”
“爲(wèi)什麼你知道四大神殿的事?”男子認(rèn)真的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她的身上,看到女子的眼神裡閃過一瞬的錯愕,他眉頭一凜,“不要騙我。”
“我……”顧蕭漓嚥了一口魚肉,怎麼跟他說呢,說她會召喚鬼靈,他信嗎?
沉默了良久,顧蕭漓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陸恆卿不是好糊弄的人,於是乎道,“我……聽過關(guān)於密令的事。”
“你在撒謊,”陸恆卿毫不猶豫的揭穿了她,“密令在你身上你都不知道,而且你常年在軍中,根本不可能瞭解關(guān)於密令的一切。”
顧蕭漓惴惴不安的低下了頭,低聲道,“有些事我跟你說,你可能不信,但卻是真的。”
“你說。”陸恆卿緊緊的凝視著她。
“我……”她不安的拽著破碎的衣裙,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的擡起頭凝視著陸恆卿,認(rèn)真的盯著他的眸子,“我可以通冥,你相信嗎?”
男子的眉頭皺的很高,眼神裡的情緒複雜的難以揣測,有試探,有震驚,有懷疑,他無法分辨眼前女子說的話的真實性,不過,卻能解釋爲(wèi)什麼顧蕭漓可以衝破水牢,在神殿的時候她一直在說話,又不是跟自己,一切無法解釋的事似乎有了答案。
“你可能不信,”顧蕭漓低下了頭,“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這是真的。”
“嗯。”陸恆卿點了點頭。
“這一切都是那些東西告訴我的,”顧蕭漓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不然我不會知道這麼多,也不會知道四大神殿。”
“那它們一定知道江山密令了?”
“不,我的力量有限,只能召喚出小鬼,”顧蕭漓撓了撓頭,她這麼說,連自己都不信,陸恆卿一定以爲(wèi)自己在戲弄她,“那張藏寶圖也是它們給我的,但是它們都不知道江山密令是什麼。”
陸恆卿認(rèn)真的看著她,目光一點點的黯淡下來,“顧蕭漓,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女子不知如何解釋,錯愕的情緒僵硬在臉上,默默地垂下了眸子,“我就知道你不信。”
陸恆卿站起身,深邃的眸光望向飄渺的遠(yuǎn)處,“那你倒是說說,如何穿過銀河神殿,找到江山密令。”
顧蕭漓赤著腳站了起來,走到了陸恆卿身邊,“它們連黃金神殿都到達(dá)不了,更別說銀河神殿了,可見,神殿裡一定藏有對它們不利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