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展揚得意地點點頭,輕抿一口咖啡,挑眉笑道:“我說你呀,要不要這么妒忌未來的大舅哥呢?我和瀟瀟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比親兄妹還要親,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當然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你就算想妒忌也妒忌不來,那些年的生活是只屬于我和瀟瀟兩個人的珍貴回憶,北堂總裁你就在心里發(fā)酸吧,哈哈!”
風展揚瞇起眼睛,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這可是他唯一能夠壓制北堂佑,并向北堂佑炫耀的機會。
也許,風展揚從最初讓凌瀟瀟去執(zhí)行任務、靠近北堂佑開始,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局。
眾所周知,北堂佑的魅力無人能及,任何女人遇到北堂佑,都會情不自禁地沉迷在他的溫柔鄉(xiāng)中。而那時的瀟瀟,是個感情純白、從沒有為任何男人動過心的女子,她會愛上北堂佑,大概是命中早已注定的事情吧。
有時候,風展揚會問自己,當初瀟瀟問他是否要接受北堂佑的“情人”提議時,自己如果表示強烈的反對。那么,今日北堂佑是否還能夠擁有凌瀟瀟呢?
算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更沒有因“如果”而帶來的答案。只要瀟瀟能夠幸福,他就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里,風展揚的心慢慢釋懷,將苦澀的咖啡一飲而盡。
他放下咖啡杯,抬眸凝視著北堂佑,沉聲道:“佑,客套話咱們就不要多說了,你特別讓我來這里,是不是要讓我知道你的計劃呢?”
計劃!一切都是計劃!
北堂佑并不否認,他這次邀請風展揚來到薔薇莊園,就是想要將自己原本的計劃告訴風展揚,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必須面對的風險。
北堂佑信任風展揚。
不要問他為什么,有些人就是自己命中注定可以信任的人。
風展揚也信任北堂佑。
更準確的說,風展揚一直都很欣賞北堂佑,而且,自己最寶貝的瀟瀟也成為了北堂佑的太太,他已經(jīng)沒有不信任北堂佑的理由了。
因此,只要是為了瀟瀟,風展揚愿意配合北堂佑的計劃,去做自己能夠做到的事。瀟瀟是他最疼愛的妹妹,那么,北堂佑也就成為了他的親人。親人之間怎么能不坦誠相待,互相信任呢?
北堂佑對風展揚也充滿了感激和欣賞。
北堂佑出現(xiàn)在凌瀟瀟生命中之前,一直保護她、照顧她的人,就是風展揚。這份親情、恩情、友情,乃至包含著一絲愛情的復雜而深厚的感情,北堂佑想讓凌瀟瀟一輩子都能夠擁有。
北堂佑并非嫉妒風展揚,更多的是感激與感恩。
因為風展揚的存在,瀟瀟才能在有愛的生活中長大。因為風展揚的存在,瀟瀟才會在命運的安排下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讓他明白了什么是愛,怎么樣去愛,怎樣好好地守護自己最愛的人。
“展揚,在我說出計劃之前,我想問一下,你那邊調(diào)查的情況怎樣啦?”
北堂佑一直沒有告訴凌瀟瀟,其實在瑞士他見過風展揚之后,兩個人就保持
著私下里的秘密聯(lián)系。風展揚在得到洛家那個日記本之后,就對自己和凌瀟瀟的身世展開了全面而細致的調(diào)查。
不僅如此,風展揚在調(diào)查過程中,還找到了當時一位幸存的知情者,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信息。當然啦,北堂佑也派人在調(diào)查二十多年前發(fā)生的那場意外事故,當他們兩個人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整合到一起,當年的真相以及如今的陰謀可能就會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了。
“佑,我這邊的情況還不錯,結(jié)果可能也會讓你感到很滿意。”風展揚笑著說。
北堂佑淡然點了點頭:“希望我們兩個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有足夠多的交集。”
“應該會的。”風展揚幽幽地嘆氣,似笑非笑地說,“如我們預想中那樣,當年你父親身邊確實有四個關系非常要好的同伴,分別是我的父親、瀟瀟的父親、路易·空昂的父親,還有最后一個神秘人,我費盡心力也沒有調(diào)查出來。不過,遇到了一位當時的知情人,據(jù)說那個神秘人好像是復姓,至于姓氏是什么,對方就忘記了。”
北堂佑微微頷首,算是肯定了風展揚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但他的星眉卻慢慢擰了起來,狹長妖嬈的黑眸中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凜凜波光。
確實,風展揚調(diào)查出來的這些信息,與他派人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幾乎相同。這就證明,他父親與當年發(fā)生事故的那些人,是彼此信任的朋友,而不是路易·空昂口中所說的“敵人”或“仇家”。既然如此,灌輸給路易·空昂錯誤信息的人肯定是別有用心了。那么,對方究竟是什么人呢?
北堂佑暗暗在心中做出打算,等他和瀟瀟度完蜜月,返回北堂本家之后,他要再次與路易·空昂好好談一談。
“展揚,關于瀟瀟脫離組織的事,你是怎樣處理的?”
北堂佑的眸色稍稍加深,手中的咖啡杯也早已冷卻,但苦澀的味道仍然存在,正如他此刻的滿腹心事一般,有些澀澀的,是一種無法說出口的郁悶感覺。
幫助凌瀟瀟徹底脫離那個神秘而非法的組織,這是北堂佑一直以來的心結(jié)。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風展揚也盡快從那里脫身,免得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瀟瀟脫離組織的事,我跟義父提過很多次了。不過,義父將我們帶到這么大,心里肯定是有著強烈的不舍……”風展揚幽幽地嘆了嘆氣,視線望向窗外,似乎在追憶什么,“也許是我那時候聽錯了,義父身體行動不方便,卻依然將我和瀟瀟養(yǎng)大,這么多年來,他要撫養(yǎng)兩個孩子,也需要足夠的資金。甚至我覺得,他只是將組織作為一個幌子,從而利用自己的人脈,接受外界的委托,以此來維持生活而已。曾經(jīng),我也懷疑過,義父是不是有著什么企圖和目的,才會將我和瀟瀟訓練成小偷,讓我們?nèi)プ龇欠ǖ氖虑椤5屑毾胂耄惺莿e人的,義父只是接下委托,讓我們?nèi)?zhí)行而已,他也沒有什么過錯……”
“展揚,你怎么好像被人洗腦了?”北堂佑凝眸注視著風展揚,黑眸悄然凝縮,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是不是發(fā)生了什
么事?我雖然沒見過你所說的義父,但并不表示他沒有任何嫌疑。本來,你保持著客觀的態(tài)度,處事冷靜而細致,這是讓我非常欣賞的……而現(xiàn)在,你的判斷太過主觀,方向有些迷失了。”
“佑,難道你對養(yǎng)育自己、與自己生活了多年、親人般的存在,也能夠始終保持冷靜的客觀分析和判斷嗎?你就不會加入自己的主觀看法嗎?”風展揚真是煩躁極了,超級厭惡這種被人說中心事的感覺。
沒錯!
他承認自己摻雜了不少主觀看法,令自己之前的堅定態(tài)度產(chǎn)生了動搖。但是,他怎么能對養(yǎng)育過自己的義父板起面孔,鐵石心腸呢?
“展揚,不要用你的思想來推斷我的想法。我只想知道,你的態(tài)度突然轉(zhuǎn)變,是不是其中發(fā)生過什么事?”北堂佑對此稍稍有些執(zhí)著。
他和風展揚雖然不怎么熟悉,甚至也只是見過一兩面而已,但他印象中的風展揚是冷靜而睿智的,看問題的角度和深度比一般人要銳利得多,內(nèi)心的意志也很堅定,是很值得信任的朋友和同伴。
信任,這兩個字在北堂佑的人生字典中曾留下過血淋淋的教訓。
信任,這兩個字對北堂佑而言,曾經(jīng)像燙手的山芋一般,讓他害怕靠近。
信任,這兩個字是所有人最渴望又最質(zhì)疑的存在,北堂佑也不例外。
北堂佑遭受過深刻的背叛,甚至因此而失去一切,這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消除的傷口。但他最終還是堅持下來,熬了過來,那是因為有親人和朋友的支持與鼓勵。
人這種動物,其實是很脆弱,很怕孤單的。
即使高高在上的北堂佑,即使只手遮天的商業(yè)帝王,也毫無例外是個普通人。或者說,越是站在高峰,站在頂端,人們感覺到的孤單就越強烈。
高處不勝寒,這是只有站在巔峰的人才能體會到的、刻骨銘心的可怕感覺。
“展揚,我再問你一次,這段時間你身邊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聽到北堂佑第三次的追問,風展揚才擰眉嘆了嘆氣,淡若無痕地點了點頭。
“義父知道了。”
“知道?”北堂佑挑眉望著他,眸色加深幾分,“他知道瀟瀟要脫離組織,還是……已經(jīng)知道你在調(diào)查自己的身世?”
“身世。”風展揚緩緩吐出兩個字。
北堂佑露出一抹淺笑,俊逸完美的臉孔上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宛若月光照耀下的平靜湖面,也許內(nèi)心早已泛起波瀾,但從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里,什么都看不到。
“因為你調(diào)查自己的身世,所以被你的義父洗腦了?”
北堂佑的話有些刻薄,有些尖銳,不過,這就是發(fā)生在風展揚身上的事實。
風展揚本來回去見義父,是想說服義父,讓瀟瀟徹底脫離組織。然而,義父卻早已掌握了他的行蹤,追問起他正在調(diào)查的與身世有關的情況,還隱隱提到了那份從洛家偷出來的舊日記本的問題。
當時,風展揚嚇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