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酒勁兒開始上頭的二妞回到家睡下,已經(jīng)過了凌晨1點,單慧慧躺在牀上,疲累之極卻難以安眠,滿腦子都是天亮後發(fā)佈會的細節(jié)流程。
熬到四點,打了個盹,五點半的鬧鈴就響了,單慧慧翻身下牀,只覺得腳底發(fā)虛,心臟急跳。照鏡子,嘴脣都沒什麼血色。
用冷水洗了把臉,慧慧猛搖頭讓自己清醒些,好不容易定住心神,又長嘆起來。果然是歲月不饒人,想當年二十郎當歲,常常半夜寫稿,一早起來趕臨工,都是健步如飛,精神抖擻啊。
今天她的角色是半幕後。雖然不用上臺致辭,主角是代表亦明堂的程孚明和代表禾牧集團的穆宜姍。但這畢竟是她作爲晟元創(chuàng)景的代表第一次在媒體和業(yè)界面前路面,指揮好活動之餘,還要由程孚明介紹,結(jié)識各界朋友,身上擔子不可謂不重。
二妞早兩天就在自己衣櫃裡選了件莊重的黑色小禮服裙給慧慧穿,中袖,上身大翻領(lǐng)加收腰褶皺,下身緞子面料堆著同色立體牡丹造型,方便行動又顯出利落不失柔美的氣質(zhì)。配上黑色中跟小皮鞋,便於走動。
在出租車上,慧慧也不耽誤,好好補了一覺,堵到酒店,恰好七點半,做最後收尾。
一切就緒,和主持人溝通了最後的定稿,慧慧深呼吸,看了下時間,準備下令所有工作人員就位。
低沉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慧慧,辛苦了。”
慧慧皺了皺鼻子,程孚明還真會貓哭耗子,明明兩個人的公司,爲了避人耳目,他就可以擺甲方架子姍姍來遲。
回頭正想損他兩句,話到嘴邊生生嚥下。
來的不止程孚明一人。
穆宜姍一身油綠色真絲高開叉長裙,綠如翠玉,本來適宜雪白膚色。但襯得她健康的古銅膚色也十分美妙,如閃閃發(fā)亮。
穆宜姍笑得暖融融:“慧慧,早啊。”
單慧慧的好心情一下子熄滅了,目光只看著程孚明:“穆小姐,怎麼這麼巧?”
程孚明笑得坦然:“穆小姐的車出了點故障,讓我去接她一起來的。”
慧慧心裡冷笑一聲,想起當年她用這藉口把小白勾搭出去的事兒:“穆小姐家的車子應(yīng)該足夠開車展了吧?還用勞煩程總?”
穆宜姍用手撥弄了下耳垂上的流蘇翡翠耳墜:“要用來配禮服的耳墜昨天落在程總車上了,早晨想起來打電話去問,程總說就在附近,乾脆一起來了。”
單慧慧這下有點驚訝了,看著程孚明,他臉上還是掛著笑,但顯然有點僵硬。
單慧慧盯著他的眼睛,笑裡帶七分譏諷,三分憤怒。好啊,程孚明,雖說你我不是情侶,好歹你算是在追我沒錯吧,偷偷和我老情敵約會,你什麼意思!
程孚明避開她眼神,敷衍道:“我去招呼媒體的朋友,穆小姐,你先入座吧。慧慧,活動就拜託你了。”
單慧慧輕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活動開始了,慧慧站在舞臺一側(cè),監(jiān)督音控臺工作, 協(xié)調(diào)整體流程。
程孚明被邀上臺致辭,他今天是一身正裝,最耀眼的是胸前綠色暗花領(lǐng)帶,時尚感十足。單慧慧完全不在意他在說什麼,心裡更加憤憤。顯然,這領(lǐng)帶是昨天他們約會,穆宜姍給他選的,兩人遙相呼應(yīng),十分相配。
程孚明下臺後坐回首排穆宜姍身邊,兩人交頭接耳,很是親密。
單慧慧火辣的眼光盯著程孚明,程孚明避而不敢正視,只看著舞臺中央。而穆宜姍不時笑意盈盈看著單慧慧,頗有種勝利者的自得。這讓單慧慧更難遏制怒火。活動已上正軌,慧慧看不下去,乾脆到場外呆著。
這酒店的格局讓她想起VG酒店,想起和大麴合作的日子。
出社會以來,能交心的只有二妞和大麴。只是二妞於她,是妹妹是女兒是需要去照顧關(guān)心的對象。只有大麴,總是不吝關(guān)懷和指導(dǎo),讓她視爲偶像與師長。
現(xiàn)在,二妞有了範圖圖來照顧,遲早是要跟他走的。大麴去找尋自己的理想生活,樂得逍遙自由。只有她,困在日復(fù)一日的生活裡,像解不開的局,沉沉浮浮。
沉浮……想到程孚明。
與程孚明初初重遇,不諱言,她心動過。
那可是她最純潔的初戀,少女情懷總是詩,是會想塑封在相冊里老來回味的美好。如果多年後走到一起,想來是件美事。
程孚明已非當年程康,不是那個熱衷運動,率真陽光的大男孩。他蛻變成蝶,可以說在世俗眼光裡愈加優(yōu)秀,聰明能幹,世故練達。
原本,這樣的他應(yīng)該更吸引在職場顛沛的女人。
但單慧慧也不是當年的慧慧了。找個多金帥氣的男人當飯票只是少女時的幻想,經(jīng)過和小白徹骨的愛戀,她懷疑自己愛無能了。或者,失去愛其他男人的能力。
所以,把程孚明推給穆宜姍來換取公司的發(fā)展,她並沒半點掙扎。
讓單慧慧難以接受的是,自己此刻的難過與憤怒,竟然不是因爲程孚明。
而是因爲那是穆宜姍,那是讓她和小白走到這一步的重要罪人,雖說自己纔是罪魁禍首,但沒有某姍,不會那麼糟糕。
看著穆宜姍得意的樣子,想到的是自己失去的小白。
那種痛楚,撕心裂肺,無法忍受。
痛到自己清醒,原來那點對程孚明的曖昧感覺已經(jīng)煙消雲(yún)散,恍若陌路。
活動結(jié)束,到了午宴時候。單慧慧找到程孚明:“發(fā)佈會結(jié)束了,媒體紅包也隨禮物發(fā)出。我把善後事情交代好了,先走一步。”
程孚明看她臉色不好,拉住她到一邊問:“怎麼了?不舒服麼?”
單慧慧搖搖頭:“睡少了,我找地方補眠。禾牧的預(yù)付款你盯著點。”
程孚明看了眼一旁的穆宜姍,正好與她眼光相撞,點了點頭。
單慧慧突然想去一個地方。
在柔軟的按摩牀上,聞著令身心安寧的沉香氣息,享受女按摩師柔軟手掌的精油推背。這是雲(yún)薌,大麴最愛的休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