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時沒有要擔心緊張的事,兩人的心情都很愉悅,坐在車上竟也不安分了,唇槍舌戰,不亦樂乎。周圍的人終于看不過眼了,小聲提醒道:“你們消停一下吧。”言外之意就是打擾到他們了。
蘇以素和蘇以信的臉色驀地紅了,向那人連聲道歉后,兩人相視一眼,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蘇以素又忍不住悄聲問道:“蘇以信,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成績明明那么好,為什么這幾次考得那么差?”
蘇以信瞪她一眼,道:“要你多管閑事,我樂意考差了不行?”
“不正常!”蘇以素一道鄙夷的目光瞥過去,“你覺得我會信?”
“愛信不信!”
“哥哥……”蘇以素突然整個人都挨過去,狡黠地問道:“不會是因為戀愛了耽誤了學業吧?”
“去!”蘇以信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將蘇以素推開,道:“你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蘇以素茫然,“這跟人格有什么關系?”
蘇以信卻不答話,塞上耳塞聽歌,閉目養神,一副完全不愿意多談的姿態。
蘇以素無奈地聳聳肩,一頭倒在蘇以信的肩膀上小憩——確實是累壞了。
見蘇以素靠上來,蘇以信側頭望了她一眼,而她已然進入睡眠模式,嘴間掛著淡淡的笑容,靜謐,安好。
戀妹情結?蘇以信驀然想起前一段時間在書上看到的內容,又想想這段時間因為忙著調查江風辰而落下了功課,不禁迷茫起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愛情?親情?
大概是一種過分的親情吧?蘇以信努力安慰自己。對于孿生的兄妹,感情或許本來就多了那么一點微妙的眷戀?
回到學校時,已經是午后,由于沒有陽光,整個天空陰陰沉沉的,倒更像是黃昏。一月的風凄厲地刮過,吹得樹葉颯颯作響。蘇以素兩人走在校園里,蘇以信不著痕跡地走在風向的前側,擋住不住吹來的風,短短的發際東倒西歪,吹出一道道分界。蘇以素在后面緊緊跟著,蘇以信薄弱的身軀擋不住肆意的風,她頭上已是及肩的黑發隨風飄散,如柳絲。許是都有些累了,兩人默默走著,一路無言。
到了后花園入口,蘇以信才轉過身說道:“回去再補個覺,不然晚上沒精神上晚自習,知道沒?”
蘇以素打了個哈欠,道:“知道了,還是這么??隆!彼底畔蠔蠡ㄔ白呷ァ?p
蘇以信無奈地嘆嘆氣。
到了宿舍,蘇以素發現已經有好幾個人來了,只虛弱地打聲招呼便爬上床去。未幾,又坐起來翻包包,找出手機,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何時已經調成靜音,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幾通未接來電和幾條未讀信息,打開一看,全都是林苒和江箬聆的,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想了想,蘇以素還是又爬了下床,向林苒宿舍走去。
沒想到江箬聆也在,兩人正膩歪在床上對著手機發呆。
蘇以素不禁輕笑,悄聲道:“手機很好看?”
林苒和江箬聆嚇了一跳,抬眸一看,蘇以素那廝正站在門口一臉欠揍地笑。
江箬聆當下發作了,沉聲吼道:“蘇以素,這么嚴肅的事情你居然給我玩失蹤?!”
蘇以素無辜地擺擺手,道:“我調了靜音,真的不關我的事。”
聽到這話,林苒從床上跳下來,拉過蘇以素,道:“廢話少說,你家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江箬聆也正襟危坐,臉繃得緊緊的。
“不過是虛驚一場……”像是故意要折磨她們倆人似的,蘇以素慢悠悠地說道。
“……”
“……”
聞言,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默契地又爬上床,拉過被子蓋好,不再理會蘇以素。
蘇以素郁悶地也強硬著鉆進她們的被窩,艱難地翻了個身,睡去了。
元旦假期就這樣匆匆地過去了,蘇以素用了三秒鐘的時間就適應了假期,卻要用三天的時間來適應假期的結束。歡樂的日子總是很短。
由于離期末越來越近,加上冬天的氣溫確實讓人心生退縮,瞌睡蟲強勢來襲,課間時分大家都懶懶地趴在桌上閉目養神,原來喧鬧的課間變得異常安靜。
蘇以素又是一個例外,在別人疲憊的時候,恰恰是她精力充沛的時候。扯扯李水顏,不理。再扯,不理。接著扯,李水顏終于又反應了,慵懶地抬起手揮了揮,又死睡了過去。
蘇以素自覺無聊,只好跑出走廊外自己撥弄著三葉草玩。
“嘿,以素!”
身后又有人叫自己。不會這么巧吧?蘇以素暗暗叫苦,每次出來都能碰到江風辰?僵笑著轉過身,正欲打招呼,她才發現說話的壓根不是江風辰,而是莫梓林。
“梓林啊,”蘇以素賠笑道,“什么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
莫梓林卻是一點面子都沒給她,哂笑道:“你虛偽的笑容暴露了你的假意。看來啊,某人對于來人是我這件事并不是很期待。”
“完全沒有這回事!”蘇以素滿臉笑容,“我這不是太出乎意料了么?”
“好吧,勉強接受。”莫梓林也不多作計較,反正彼此都是鬧著玩,拿出一直背手藏在身后的信封,遞給她,道:“喏,或許這才是你心里想的。”
蘇以素好奇地打量著那個粉粉的信封,沒有伸手去接,只問道:“這是什么?”
“情信唄。”莫梓林見怪不怪地答道。
“情……情信?!!”蘇以素忍不住叫了起來,心里不停地問自己:現在還流行這玩意嗎?
莫梓林可不管她打不打算接,一把塞給她就轉身走人,邊走邊道:“我只是郵遞員,你不接我可交不了差喔。”
“……”蘇以素無語地目送他離去。
莫梓林回到教室,江風辰正坐立不安地等著他回來。一看到莫梓林,就立刻沖上去,小心問道:“怎么樣?”
莫梓林白他一眼,自顧自地回到座位,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老三啊,以后這種事別叫我干,很傻帽你知道嗎?”
江風辰卻無心和他玩笑,只一味催促道:“快說,她收了嗎?”
莫梓林無語地望著他,忿忿不平,“你小子眼里就一個蘇以素了是吧?”
江風辰也拉過椅子坐下,道:“老莫,你就別折磨我了。”
“好吧,”莫梓林認命,“我塞給她了,她看不看我就不知道了。”末了還狠狠地鄙視一番,又暗想道:或許以素也是這么認為的?想著想著,不覺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江風辰,活該你重色輕友,被人家鄙視了吧。
江風辰暗暗激動了一番,又正色道:“老莫,你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于心的!”
“別,”莫梓林不吃這套,拒絕道,“有所行動表示才有。”
“哎,這就庸俗了吧……”
待放了學,教室的人少了些,蘇以素才從抽屜里拿出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著,偶爾嘟嘟嘴,偶爾皺皺眉,就是不打開,似乎透過信封就能看穿里面的字。
“喲,這是在研究什么偉大的發明么?”窗外兀自響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蘇以素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江箬聆和林苒又站在窗外等著看她的笑話了,于是頭也不抬便答道:“是啊,在研究在信封里面是否塵封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一打開封口就會得到解禁,解封之人從此淪陷……”
林苒不由得感嘆道:“嘖,這么深奧的領域。”
蘇以素起身走出教室,來到她們前面,道:“喏,給你們研究好了。”
“別呀,”林苒連聲拒絕,“這么粉的信封,感情是情信呢。哎呀,看到這樣的信封頓時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歲。箬,你覺得呢?”
江箬聆卻答非所問,“我覺得,堂堂一個大男生,用粉色的信封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蘇以素笑笑,將信封裝進包包。三人一起走下教學樓。
林苒又感嘆道:“不過還別說,他還挺難纏的,從學期開始到學期結束,幾乎整天在人家面前蕩來蕩去哇,而且新意百出啊。”
“這可是傳說中的柳穿魚?”蘇以素自言自語道。
江箬聆疑惑不解,“柳穿魚?這是什么魚?”
蘇以素白她一眼,“那是一種花,花語是‘頑強’。據說凡是受到這種花祝福而生的人,如果遇到心儀的異性,會持續糾纏對方,窮追不舍,直到對方同意為止……”
林苒汗顏,“竟然有這樣的花……還有這樣的名字……真的,非常搭!”
“別說了,吃飯去吧。”
在食堂吃完飯出來,三人很“湊巧”地碰到了自稱是下來買東西的江風辰,大概是見江箬聆和林苒都在,江風辰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打了聲招呼就走了,臨走前還戀戀不舍地望著蘇以素一眼。
待他走遠,江箬聆終于受不了道:“那眼神,太露骨了。”
“素,你從了人家吧。”林苒道。
蘇以素還沒說話,江箬聆便搶說道:“不,不靠譜。”
蘇以素笑嘻嘻道:“是,一切聽你的!”
回宿舍的路上,蘇以素悄悄回頭望了一眼身后的男生公寓2。沒有樹木的遮擋,空曠的樓前一覽無遺,各樓層陽臺上站著一兩個人在聊天,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一個江風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