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之內(nèi),瞭望塔上方,米蘭達(dá)也已經(jīng)站了起來來,以標(biāo)準(zhǔn)的姿勢端著M24,倍鏡之中,找到了那個捂著手臂、窩在壯漢懷中的白人女性。
萊尼!又或者是奧布瑞,但這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米蘭達(dá)的身子微微移動,觀察著近百人的異能者方陣,尋找著那名讓她進(jìn)攻無效的能力者,當(dāng)時那個人抬起了手臂,做出了一個比較突兀的姿勢,想來,那人應(yīng)該就是定格了狙擊子彈的人。
突然間,米蘭達(dá)的身子微微一怔,心臟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了一下,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那是......黛西!?
那是留在圣安東尼奧,加入技術(shù)部門的黛西!?
劫掠者陣營緩緩分開,兩個士兵押著一男一女走了出來,縱然這對男女百般掙扎,但被手銬束縛的他們,根本無法逃脫。
當(dāng)兩人來到異能者陣營中央時,啪!
士兵們踹了下去,兩人的雙腿一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伊森急忙開口道:“許諾!”
一旁,許諾的身影慢慢后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終于,第二陣營中部軍車的車門被士兵開啟,一個男子走了下來,動作不疾不徐的轉(zhuǎn)過身,伸出一只手。
軍車內(nèi),一只白嫩的手掌伸了出來,輕輕搭在戴爾的手掌上,邁出了長腿落地,動作優(yōu)雅,面帶笑容。
戴爾臉上同樣帶著平淡的笑容,頭也不轉(zhuǎn)的說道:“哦,別著急,我親愛的76號。我知道我可以在幾秒鐘內(nèi)摧毀你,但這種碾壓的戰(zhàn)斗怎么能完美的詮釋你我之間的恩怨呢?”
戴爾一邊說著,屈起手臂,一旁的女人適時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前方一群兇神惡煞的異能者們紛紛讓路,最終圍成了一個圓,戴爾和他的女人佇立在了正中央,前方就是那跪著的一對男女。
跪著的男人有些神志不清,有著深棕色的皮膚,半截身體還是正常人類,但另外半截身體仿佛發(fā)生了一些異變,無論是半張臉還是半條手臂上,都有著類似于沸水燙過的疤痕,坑坑洼洼,很是嚇人。
只看到男子努力的睜開雙眼,但那眼睛卻只能睜開一半,眼神渾噩,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別哭...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嗚嗚...嗚嗚嗚......”黛西披頭散發(fā)的跪在地上,不斷的哭泣著,聲音有些嘶啞,早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話語了。
戴爾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女人,女人很會察言觀色,微笑著松開手掌,后退一步。
戴爾邁步上前,來到了企圖安慰黛西的男人面前,微笑著說道:“這可真是感人,連自己都只剩下半條命了,卻還會安慰別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你才會和他成為生死之交的,對嗎?76號?”
戴爾說著,一手抓住了男子的頭發(fā)。
男子的半張臉,連帶著半個頭猶如水燙,根本沒有任何毛發(fā),但另一半頭上,還長著濃密的天然卷發(fā)。
城池之上,伊森的身體罕見的有了一絲顫抖。
里皮!
是那個會笑出一口白牙的里皮,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樂天派。
戴爾隨意的擺弄著里皮的腦袋,笑著說道:“可惜啊,76號,你上次救走了你的女人,卻沒有找到他,我去了一趟圣城,你們盧靈有個長官叫什么來著,哦,對,羅杰*史密斯,那個醫(yī)療部部長,你還記得嗎?他似乎對改造人類很有研究。”
戴爾手一松,里皮的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戴爾笑道:“如你所見,這是一個失敗產(chǎn)品。”
伊森的面色由陰沉,慢慢的轉(zhuǎn)變?yōu)榱撕翢o表情。
“你真應(yīng)該好好看看你現(xiàn)在的表情。”戴爾哈哈一笑,道,“別著急,你可要好好享受這一過程,哦,對了,這孩子似乎也是你的朋友?”
叮!
瞭望塔之上,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劃過長空,卻再次定格在劫掠者陣營前方。
戴爾嘲諷的一笑,道:“瞧瞧,你們只能觀看,無法反抗。你又能怎么樣呢?你沒有能力阻止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不如......你嘗試著跪下來求我,怎么樣?看看我會不會發(fā)發(fā)善心?”
城墻上,邁克開口道:“他在試圖激怒你。”
伊森卻搖了搖頭:“不,對方有著絕對的實力,所以他沒必要激怒我,這不是進(jìn)攻策略,這只是單純的復(fù)仇。”
邁克聽到伊森的分析之后,心中卻松了口氣。伊森還能夠冷靜的面對這一切,那就說明他并沒有喪失理智。
戴爾隨手從士兵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個破舊的護(hù)目鏡,隨意的掛在了里皮的腦袋上:“這可是他的幸運符,你應(yīng)該知道吧?呵呵,還真是諷刺。”
戴爾又從士兵的腰后抽出了一柄手槍,抵在里皮的太陽穴上。
“你剛才說什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戴爾低頭看著低垂著腦袋的里皮,用槍口頂了頂里皮的太陽穴,“再說一遍?”
黛西絕望的哭喊著:“你不,你別這樣,不要...嗚嗚嗚......這樣對我們,別......”
里皮眼前耷拉著那熟悉的護(hù)目鏡,聲音有些顫抖,氣喘吁吁的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著,里皮認(rèn)命的閉上了眼睛。
戴爾卻沒有直接開槍,而是繼續(xù)刺激著伊森的大腦,完成著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血腥復(fù)仇:“誒,誰允許你閉上眼睛了?抬起頭,看著我的奴隸76號,重復(fù)一遍。”
里皮緩緩的抬起頭,睜著渾渾噩噩的雙眼,模糊的視線中,他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上次一別,伊森將他扔出了花朵的范圍,留下了一句道別遺言。
“抱歉,伊森...對不起...對不起,伊森......”里皮,這個剛剛還努力微笑,努力堅強,去安慰黛西的男人,當(dāng)看到城墻上那熟悉的身影時,終于情緒崩潰,泣不成聲,“你只交給我一個任務(wù)...讓我好好的...活下去......我沒有做到...對不起......”
“噓噓噓,別哭別哭。”戴爾蹲下身子,屈起手指,溫柔的蹭了蹭里皮那半張被燙傷的臉蛋,微笑著說道,“說出那句話,說給他聽。”
里皮痛苦的搖著腦袋,那護(hù)目鏡掉落在地,傳說中的幸運符,似乎里他遠(yuǎn)去了。
戴爾笑了笑,卻沒有強求,他站起身子,抬頭看向了伊森,道:“他不說,那就換你來說?”
辛西婭憤怒至極,厲聲道:“你這女表子養(yǎng)的!”
戴爾微微一笑,輕聲道:“別急,33號,這只是我給你們的開胃小點心。”
伊森的話語突然傳來:“心里很苦吧。”
戴爾挑了挑眉,看向了伊森。
伊森沉聲道:“你苦心經(jīng)營的貝城毀于一旦,心里很苦吧?失去了大筆的買賣,像條狗一樣的四處流竄,去了趟圣城,結(jié)果還不滿意那里的環(huán)境?怎么?再找不到像貝城那樣的地盤了吧?”
戴爾微微瞇起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漸漸減緩。
伊森冷笑道:“像你這樣的人,還是有點城府的,大手一揮讓你的軍隊碾壓過來就得了,為什么在這演舞臺劇?這不符合你的性格,怕不是被我傷的太深了吧?”
“貝城明明可以繼續(xù)作為基地,為什么帶著你的忠犬們四處流竄?他們可都是怨聲載道呢!這一切都因為什么?因為你的自負(fù),你太驕傲,你生存在貝城的每一天都能想起我給你帶來的傷痛,想到你一手澆筑的心血被我輕而易舉的摧毀,它每分每秒都在刺痛著你,不是么?”
“你的忠犬們?yōu)槭裁雌S诒疾ǎ繛槭裁捶艞壛擞兄己没A(chǔ)的貝城?一切都是因為你自己的心,就因為你脆弱的心和脆弱的神經(jīng)!”
戴爾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終于漸漸消失了。
伊森繼續(xù)道:“表面上一副平淡的模樣,肺已經(jīng)快氣炸了吧?你這種自負(fù)的人,功勞是你的,錯誤也有你自己承擔(dān),別懷疑,看看圍著你的這一圈人,他們表面恭敬,內(nèi)心里都在罵你廢物呢。”
戴爾抬起槍械,對準(zhǔn)了里皮的腦袋,對著伊森說道:“說出那句話。”
伊森冷哼一聲,繼續(xù)道:“還有你身邊賠笑的女人,她看著你這張老臉,賠笑都這么假。她要是找到個能力強的老家伙也就算了,你在她心中跟喪家之犬差不多,你左前方那個瘦高紋身男,那可是她的小情人,你可得小心點,別不小心被陰死在這里。”
戴爾不動聲色,第二方陣的士兵們同樣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圍成一圈的第一方陣中,這群桀驁不馴的異能者紛紛順眼望去,看到了那個圓寸頭紋身男。
紋身男面色劇變,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尋找自己的主心骨,也就是......那個姿態(tài)優(yōu)雅,一直陪伴在戴爾身旁的高貴女人。
那是被戴爾稱作“噩夢女士”的女人,來自圣城,也是戴爾現(xiàn)在的女人。
這一個動作,直接讓戰(zhàn)場炸鍋了。
戴爾到底還是城主,一句話壓下矛盾,控制住了場面,大聲道:“說出那句話!3!2......”
伊森的語速緩慢,異常陰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呵呵。”戴爾冷冷一笑,狠狠的扣響了扳機。
但槍響聲卻沒有傳來,戴爾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扣不動扳機!?
“嘖嘖,我倒是沒想到,你倒也召集了一些有趣的貨色。”戴爾松開槍械,似乎根本不在乎那手槍就飄在空中,隨時可能開火,他一手捏住了黛西的脖子。
唰......
空了!
黛西整個人變得虛無,被地上冒出來的一只小手拽進(jìn)了土地之中。
戴爾神色微微一變,急忙一腳踹向旁邊的里皮,那勢大力沉的一腳卻同樣空了。
里皮的身影虛幻,同樣被拽進(jìn)了土地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逃亡者!?”戴爾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怒火中燒。
戴爾看向了左前方一名白種人女性。
白人女性同樣皺著眉頭,盯著地底,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戴爾的身后,城墻上方,傳來了伊森陰沉的話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聲音,
緩慢,
堅定,
嘲諷至極!
來些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