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恒衣服都沒換的去了太醫(yī)院,走進病房見惜妃依舊靠在枕上,在旁邊的矮柜上放著一碗菜粥,應該沒有動一口。
吱吱見王來了,跟如花使了個眼色,兩人站起,悄悄地退下了。
病房里已經(jīng)收拾干凈,絲毫看不到中午留下的一絲痕跡,但惜妃昨天開始的痛還隱藏在她心中。
睿恒走到了醫(yī)療床邊坐下,輕輕地捏住了惜妃的手,過了許久才柔聲道:“哈迪斯要你,我拒絕了后又索要吻作為獎賞。我以為他只是試探我,沒想到。。。”
惜妃沒有動,眼淚從緊闔的眼睛里滲出,蜿蜒而下。
睿恒將她從床上挪到了自己的腿上,摟在懷中:“我是君王,很多事不得不去做。如果我是普通的男人,我絕不會讓你受辱。有時我甚至想,不當這個君王。但不行,王位一代代傳下來到我手上,身為神的后代,我必須當王,這是我的職責。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星球也必須發(fā)展下去。阿狄尼赫斯二世做到了,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我也必須這樣做。”
為了讓睿恒得到哈迪斯的基因,阿狄尼赫斯選擇了殉國。君王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舍棄,又何況是一個女人。
她失聲痛哭了起來,緊緊抓著睿恒紫色的披風:“你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
對于惜妃的眼淚和痛哭,睿恒只能緊緊摟著她,時不時無可奈何的長吁短嘆。
痛哭之后,惜妃終于慢慢平復,靠在睿恒的胸口,含著淚,帶著少許抽搐地哽咽道:“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的感情,請放我回地球吧。我原本就不適應這里。不要將我作為禮物賞賜給別人,我寧可死。”
她感覺到睿恒的雙臂摟緊了,就象緊緊抱著一件寶物不肯松手。是呀,她已經(jīng)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回去?就算被送回地球隱居起來,哈迪斯、玄漪他們會追到天涯海角去找她。特別是哈迪斯,有可能會施加壓力,她只要還活著,還在已知的宇宙中,到哪里都跟在皇宮中差不多。
靠在睿恒胸口。聽著他強壯的心在體內(nèi)跳動的聲音。相比起來,她是如此的弱小。惜妃忍不住不停掉淚:“求陛下賜我一死。”
她痛苦地哽咽道:“死了就能忘記一切,就不會有痛了。等我死了后。陛下就復制我的基因吧,灌輸我什么觀念,我就是什么樣子,其他男人再要我時,陛下也不用為難了!”
“不要這樣想。”睿恒緊緊摟著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微微搖頭:“生命是可以復制,但思想是不能復制的;你一旦死了,重生后就不是你了。你沒有錯,不應該死,錯的是我。”
睿恒錯了嗎?也沒錯。他是為了星球、為了王位、為了責任。
睿恒將惜妃放在了床上,幫她蓋好了被子后端起了碗來,用勺子舀起一些粥:“吃點吧。什么都會過去的,一定都會過去的。”
看著面前的男人,美得如同在夢境中的神靈,絢爛的紫眸中滿是柔情和關(guān)切,惜妃慢慢地開啟了蒼白的唇。眼淚又一次的奪眶而出。混著微咸的菜粥一并進入嘴中。
惜妃終于肯吃東西了,但每次都吃得不多。睿恒命膳房隨時提供惜妃想吃的。無論多少都要供給,還弄來了許多地球上的東西,銀耳、山楂等養(yǎng)胃開胃的東西。但惜妃依舊胃口不佳,在太醫(yī)院里沒有胖反而更瘦了,害得太醫(yī)長不敢讓惜妃出院。
玄御百無聊賴地從他辦公室里出來。作為二品武官,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這段時間哈迪斯不出勤,而新找的附屬星球數(shù)量也夠了,王已取消懸賞,大家都呆在皇宮里等待著下個月的王誕辰慶祝。
每天在小小的辦公室里,不是趴著睡覺就是資料庫里翻看一些資料打發(fā)時間。
下班后應該去哪里?要不去先回官邸換上便裝,然后去延春宮打發(fā)今晚吧,玩累了就睡,明天再返回辦公室繼續(xù)發(fā)呆。
換上衣服,剛到底層準備上水晶車去延春宮,就聽到一聲暴呵:“玄御!”
玄御停下腳步,側(cè)頭看去,是玄攬。也穿著便服的玄攬滿臉怒容的大步而來。
“什么事?”玄御笑臉相迎。
玄攬走了過來,二話沒說,猛地對著玄御的臉頰就來了個勾拳!
這一拳打得極重,玄御一時沒防備,一下被打倒在地。
“你干什么?”玄御感到嘴角火辣辣的疼,用手背一抹,見紅了,不由地惱怒地用手指輕輕點觸著開裂的嘴角。
沒想到玄攬火氣比他更大,玄御才爬起來,還沒站穩(wěn),玄攬就一把扭住了他的衣服。
“行了!”玄御對著玄攬吼道:“見面就打!到底為了什么打也要說個明白。”
玄攬臉色發(fā)青地咬牙切齒著:“是你這個家伙,跟哈迪斯大人胡說八道,讓惜妃受到傷害。”
玄御一下心虛了起來,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有好幾雙眼睛正望向這里。不能呆在這里,他輕聲道:“我們到其他地方去說。”
“不敢在這里說?你有什么不可以說的!”玄攬吹胡子瞪眼,一副要為惜妃討回公道的樣子。
“這里也可以。”玄御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輕聲道:“讓大家都知道你喜歡惜妃,還在公眾場合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官員。。。”
玄攬瞪著眼,看著他,玄御繼續(xù)輕描淡寫道:“按照你剛才打我的一拳,足夠去玄武那里領(lǐng)罪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甚至傳到陛下耳朵里,說不定有人說惜妃擾亂大臣之間的和睦。所以要打也要去安靜點的地方,我們私下解決。”
“好!”玄攬松開了手,到安靜地方更好,玄御的二品說到底也是虛職,要不是積累了好幾次在叛亂中為國捐軀的大功,他的能力連三品武官都不及。
上了車到宮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玄御跳下車,對著玄攬依舊笑臉相對著:“現(xiàn)在有什么話都可以說開了,你是不是怪我將惜妃推到風口浪尖上?”
玄攬沒想到玄御會如此直接,一下愣住了。
玄御繼續(xù)和眉悅色,好聲道:“我沒想到哈迪斯會將所有的氣都對著惜妃,我只想讓哈迪斯和玄武相互牽制,我們的日子也能過得好一些。就算哈迪斯的能力令人佩服,值得尊敬,但你想回到前朝的樣子,每次見到哈迪斯都要跪下行禮嗎?”
前朝時所有人除了王之外都要朝著哈迪斯跪拜行禮,當規(guī)定成了習慣,也就無所謂了。但此朝除了王之外,誰都不用跪拜。玄攬對哈迪斯確實很欽佩,但也沒到跪下行禮的地步。
玄御左右看了看,在確定沒有人的情況下輕聲道:“我其實也不想惜妃這樣的,也不知道哈迪斯為什么要轉(zhuǎn)而針對惜妃,大約是看惜妃在大家心目中的重要。而且陛下寵愛惜妃,所以他想得到惜妃來證明他的地位是無人可比的。哈迪斯對女人是什么樣的手段,我們都知道。”
玄攬手握緊了拳頭,臉部肌肉緊繃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不能讓哈迪斯得到惜妃。”
玄御笑了起來,為了掩蓋難以遮擋的笑意,他走到了玄攬身后,在玄攬耳邊輕語著:“是不能讓哈迪斯得逞,不為了我們,為了惜妃也要讓哈迪斯不能得勢,不能讓哈迪斯得到惜妃!否則惜妃到他手上,輪不到你的時候不死也瘋了。”
玄攬下定了決心,側(cè)頭看著玄御,咬牙切齒地問:“那我該怎么做?”
鬼才知道該怎么做,反正玄攬不要去哈迪斯那里告他狀就行。玄御虛假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要知道哈迪斯能力那么強,其他三個一品大臣都拿他沒辦法,我們倆個就算加起來都不夠他掐的。我們還是乖乖地看著吧!”
惜妃躺在病床上,她每天都呆呆地看著露臺外,這是太醫(yī)院最好的病房,正對著波塞冬尼亞,位置就跟她和睿恒的寢室同一方向。
門開了,玄攬走了進來。
蹲坐在病床前的吱吱迎了上去:“大人怎么來了?”
惜妃在十一層時,按照規(guī)定,大臣不能隨意進去的。玄攬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去看望上次受傷的同僚,正好路過,所以進來看看惜妃怎么樣了!”
吱吱回頭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惜妃,輕聲道:“都已經(jīng)四天了,主子就這樣整天不是昏睡就是坐著看著外面。一看就看很久,除了眼皮子稍微眨眨,還以為是雕像。
“怎么會這樣?”玄攬走到病床前,試探地喊了聲,但惜妃并沒有答復他。
他伸出手來,在惜妃面前晃了晃,惜妃這才轉(zhuǎn)過了頭。
但此時的惜妃目光中沒有了以前的靈動,黑眸中充滿了悲傷。她微帶沙啞的聲音,輕聲道:“大人。。。”接下去沒有任何話了,好似嗓子被填滿,說不出話來。
該死的哈迪斯!原本對任何人都溫和的惜妃,仿佛只剩下了裝滿痛苦的軀殼,玄攬只感到心痛不已。
他想了想后,舉起了一根手指:“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看著玄攬一陣風般的跑了出去,吱吱和如花扔在原地,不知道玄攬要做什么。
玄鴻正打算從十層往十一層去,他要去例行檢察十一層,順便解決一些妃子們匯報上來需要處理的雞毛蒜皮事情。就見玄攬從樓梯一路跑上來,到了十層還沒停,直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