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男朋友可真疼您。”導購小姐甜甜笑著說。
江唸白扯了扯嘴角,眼中有迷惘和茫然。
她這麼做對嗎?答應宋黎城,是不是對他來說,很不公平?
不容她多想,宋黎城就已經買好了東西帶著她回家。
站在宋家門口,江唸白心底忐忑不安。
這是出獄以來,第一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以前她最愛的就是來找宋黎城玩兒,宋媽媽對待她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現在她鬧出了這種醜聞,宋媽媽還會對她和顏悅色,跟過去一樣對待她嗎?
“別胡思亂想了,走吧。”宋黎城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往裡走。
進到屋內,她恰好看到前來送請柬正準備離開的樑森,兩人打了個照面,她不由得一愣。
“媽。”宋黎城喊了一聲,捏了捏江唸白,她這纔回過神來,看向宋媽媽,乖乖的叫,“宋媽媽。”
“嗯。”宋媽原本還滿臉堆笑,這會兒看到江唸白,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冷著臉應了聲。
宋黎城不滿自家母親對待江唸白的態度,他皺眉,“媽!”
宋媽瞪了自家兒子一眼,旋即起了身,笑著送樑森,“轉告陸總裁,我們一定會準時去的。”
“嗯,宋夫人留步。”樑森禮貌道別,臨走前,他別有深意的看了江唸白一眼。
他一走,宋家的氣氛就變得凝重起來。
宋黎城問,“那個人來幹什麼?”
“陸遲年讓他的助理來給我們送請柬,說是晚上邀請我們一家人去帝豪吃飯。”
“好端端的,他爲什麼要請我們家人吃飯?”宋黎城一聽到是陸遲年的邀請,臉色就很變得很難看。
宋媽不以爲然,“我怎麼知道?人陸遲年年少有爲,年紀輕輕的就一手創辦了C.K,他肯給面子跟我們家吃飯,那是看得起我們。”
“媽!”宋黎城就不愛看自家母親這市儈的樣兒。
顧及著江唸白還在場,他忍著沒發作,胸膛起伏,將怒火強壓下。
他牽著江唸白上前,將禮品放到茶幾上,“媽,今天我是刻意帶念念回來看您。”
“哦”宋媽慵懶的挑眸看了一眼被自家兒子護在身後的江唸白,嗤笑,“這就是那落魄的江家丫頭?不是說她坐牢去了嗎?怎麼?刑滿出獄了?”
以前是以前,她肯對江唸白好,那是因爲那個時候的江家很有地位,哪怕她再怎麼不喜歡江唸白,也能賠著笑臉哄著江唸白,可現在江家都落魄了,她當然沒有理由要繼續跟過去一樣對江唸白有好臉色看。
宋媽毫不掩飾自己對江唸白的厭惡,鄙夷道,“黎城,你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家帶?萬一招惹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那多晦氣!”
“…”江唸白鬆了手,下意識的要躲,宋黎城察覺到了她的僵硬,握緊了她的手,不容她退縮。
“媽!念念好不容易纔來一趟,你非要這麼冷嘲熱諷的嗎?”
“喲,我可沒請她來,我巴不得她不來我們家。”宋媽面露諷刺,將江唸白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你看看她這窮酸樣兒,哪還有點過去大小姐的金貴?”
“她活得還不如她那個私生女出身的姐姐,人好歹攀上了陸遲年那棵大樹,即將成爲陸家的少奶奶,C.K的
總裁夫人。”
“再說了,當年可是她推了她親姐姐下樓,這麼心腸歹毒的人你也敢帶回來?!萬一她一個不高興,殺了我怎麼辦?我可不敢要這種兒媳婦,免得家無寧日。”
“還有啊!她害得她親姐姐變成殘廢,陸遲年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你可別傻,別爲了這種女人得罪了陸遲年!”
當初的事鬧的轟轟烈烈,江唸白是被陸遲年送進監獄的,在這座城市有誰不知道?
她怎麼可能爲了一個醜聞纏身的落魄千金去得罪陸遲年?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孰輕孰重。
江唸白身子徒然一僵,一下子被揭開了那段陰暗的過去,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躲,想跑,想將自己關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
“媽!你有完沒完了?”宋黎城拉下了臉,“你要是這麼不歡迎我們,那以後我就不回來了,帶著念念到外面住。”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宋黎城的態度激怒了宋母,她看了眼被自家兒子護在身後的江唸白,更加火大,“都是你這個賤蹄子!你要死在裡多好!跑出來幹什麼?禍害我兒子,你看看!招惹的他現在連我這個親媽都不要了!”
臉上血色急劇消退,江唸白縮了縮手,想躲。
劍拔弩張之際,宋母看著自己的兒子橫豎都要護著江唸白,被氣的心臟疼。
想著宋黎城的性子是遇硬則硬,宋母這才軟化了下來,“今晚還有宴會要參加,你給我好好換身行頭,你們的事兒,等回來再說也不遲。”
宋母是想著將江唸白帶過去,也讓她自己好好看看現在的她是什麼德行。
江唸白本不想去,可是宋黎城已經爲了她和宋母吵翻了天,要是她再不識趣點,她怕宋黎城會跟宋家決裂。
所以一直就悶聲不吭的任由宋母擺佈,到了晚上去宴會的路上,宋母一直就對江唸白冷嘲熱諷的,江唸白臉上白一陣青一陣。
人情冷暖,她能夠理解,當初她以爲宋母是真心實意待她好的,沒想到宋母當初對她百般容忍竟只是因爲當時的江家一枝獨大,現在江家落魄了,宋母就巴不得將她這個瘟神送走。
她倒也不是難過於宋母前後不一的態度,她只是覺得內疚自責,害得宋黎城和他母親不和。
陸遲年在帝豪訂了位,他們一到酒店門口,就有專門的侍者迎上來領著他們進去。
江唸白本以爲是陸宋兩家要交好才弄了這次會餐,可她到了包廂後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侍者推開門,宋黎城牽著她進去,屋內只有陸遲年一個人。
他正坐在主位,聽到動靜,那犀利的銳準牢牢鎖死在江唸白身上,進而目光下滑,落在她與宋黎城相牽的手上,只消一刻,便幽幽收回。
宋母笑著主動上前寒暄,“遲年,難爲你有心還記得你宋伯母。”
陸遲年淡然自若的坐著,清冷的眉眼噙著一抹淡淡的譏諷,任由對方上來攀親帶故,不迴應也不點破。
伯母?當初宋黎城的母親可是很看不起他,覺得他不過是江家收養的可憐蟲,沒少冷嘲熱諷,如今他恢復了自己的身份,站到了高位,這個女人就迫不及待的舔著老臉來跟他敘舊。
他端著白瓷青釉的杯盞喝水,目光時不時的掠過江唸白身上。
一頓飯下來,一直
都是宋母拼了命的想討好陸遲年,嘴不停的說著話。
宋黎城因爲宋母的舉動,心口窩著火,一直隱忍不發,臉色難看得緊。
突然,餐桌上詭異的安靜被陸遲年的一個舉動打破,他夾了菜給就坐在他右手旁的江唸白,淡淡出聲,“你不是最愛吃蝦仁嗎?我特意吩咐廚師做的,你嚐嚐看。”
“…”江唸白捏著筷子的手一頓,長睫輕顫。
碟子裡的蝦仁她也沒去動,宋黎城皺眉,不滿陸遲年的做法,他舀了湯端給江唸白,不甘示弱道,“你今天還沒吃東西,先喝點熱湯暖暖胃。”
“嗯。”她接過了小湯碗,輕輕點頭,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陸遲年看她悶頭喝湯的樣兒,重眸一沉。
“念念你別光顧著喝湯,遲年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宋母都忘了她先前百般嫌棄江唸白時的事兒了,現在一心只想著要討好陸遲年。
原本還以爲當初將江唸白告上法庭送進監獄的陸遲年會很憎恨江唸白,所以才特地把她帶了過來,讓陸遲年羞辱她。
可沒想到陸遲年對江唸白的態度曖昧的讓人摸不清他心底真實的念想了。
他滿不在意的挑脣笑了笑,看到因爲宋母的話而擡起頭來看他的江唸白。
親暱的拿了紙巾幫她擦了擦嘴邊的油膩,溫聲輕笑,“瞧你,都這麼大個人了,吃飯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嗯?”
江唸白下意識的躲開,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陸遲年也不在意,只收回了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我聽說你要和宋先生結婚了?”
“對,我和念念很快就會結婚,念念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宋黎城握住了江唸白的手,冷硬著聲線回答陸遲年的問題,迫不及待的宣示主權。
他本就不喜歡陸遲年這陰暗的性子,當初念念爲了陸遲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絕對不允許陸遲年再次來破壞念念的生活。
“哦?”陸遲年撇了筷子,身子往後仰,懶懶坐在餐椅裡,“念念你告訴我,是不是要嫁給宋黎城?”
“哪有的事?”宋母活了大半輩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陸遲年的意思?她就是怕自家的傻兒子爲了江唸白這個禍水得罪了陸遲年,害了宋家,忙撇清關係,“我們黎城一直都是拿念念當妹妹看,怎麼可能會結婚?再說了,我這個當媽的都還沒同意,他們兩人也就是小孩子鬧著過家家,不是真的要結婚過日子。”
“那正好。”陸遲年冷聲打斷,“我也認爲念念跟黎城不合適,再怎麼說,我也是念唸的半個哥哥,是她的親人,我不贊同你們這段婚事,既然不合適就趁早分了斷了念想。”
“陸遲年!”宋黎城忍無可忍,拍桌而起,“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多嘴,半個哥哥?你還有臉說你是念唸的親人!當初如果不是你,念念又怎麼會去坐牢?你知道她這兩年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嗎?你…”
“閉嘴!”宋母怒聲呵斥,“反了你了!爲了這個女人,你是非要弄得家宅不寧,害得宋家破產是不是?”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我不同意!你要跟她結婚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媽!”宋黎城氣的太陽穴直跳,還沒等他辯駁,宋母臉色霎時一變,捂著心口,手顫著指著宋黎城,“你這個不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