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虛無。
虛無的存在如何能握住實質的劍?
這是紅燭翁心中閃過的第一個疑問。
這樣的疑問很快被解答。
因為他透過周圍燭火中的倒影大致明白了秦蒼能夠握住那把劍的原因。
無論是劍身還是劍柄,都是由火系力量變幻而成。
對于一個能將他的火焰一絲不落地吸收的人而言,即便是魂魄之軀,握住這樣一把劍,也不會有絲毫的困難。
但是這顯然不能成為秦蒼突然出現在此的原因。
震驚到無言的不只紅燭翁。
還有蓑衣客。
他雖然期望見到秦蒼的到來,卻也沒有料到秦蒼竟會出現得這么突然,事先全無征兆。
若不是秦蒼在背后突然出聲,他和紅燭翁都還不會意識到此處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與藥皇南宮決不同,蓑衣客與紅燭翁最深厚的方面并非魂力,但他們的感知能力也絕對不弱,在探查修為明顯要低于自己的修士時,更應該如魚得水才對。
然而這種反常的事情還是在此時此刻發生。
“你的出現,當真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蓑衣客的語氣就如他的話一般,又驚又喜,他沒有急著轉身,不是因為擔心秦蒼手中的劍鋒,而是他在暗自猜測吸收了那些火焰后,秦蒼的真實戰力又有了多大的提升。
紅燭翁也未轉身,但是他立即提出了疑問。
“你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
“如蓑衣客所言,真假紅燭閣,本就只有一墻之隔,我吸收了你的燭火,要找到這面墻并不困難,以幻術消除破墻時的異變和聲響,同樣簡單。”
“我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你的魂魄為何會流血,你的血為何會具備那般令人著迷的特點,竟能夠熄滅火焰的同時將其中的力量吸收,還有你又是如何保證在偷聽我與蓑衣客的談話時不被發現......這一切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
“在讓人給出答案之前,你最好拋出一個足可讓人回答的理由。”
“我、蓑衣客同時與你結盟,從此共同進退,這個理由,是否充分?”
“充分,但卻未必可信。”
“相信我是最好的方式,否則你將不會得到與我心平氣和商討計劃的可能。”
略帶著威脅性的話語傳入秦蒼耳中,換來了冷冷一笑。
紅燭翁卻是皺緊了眉頭,認真道:“這并非什么好笑的笑話。”
秦蒼道:“本身并不好笑,但你藏在其中的意思卻是十分好笑。以你與蓑衣客的修為,若是正面對決,單獨一個便能輕易地將我置于死地,然而你們所采用的是布局的方式,并且在這過程中還出現了你們意想不到的紕漏。利用這個紕漏,我既可以輕易脫身,也可以輕易反客為主,相信我,如果現在你對我出手,最先受傷的一定是你自己,非是劍傷,而是燒傷,這道傷并不會致命,卻一定可以徹底斷絕你將來重返神域的可能。”
“那如果是我出手呢?”
紅燭翁還未給出什么反應,一旁的蓑衣客就已率先做出假設。
秦蒼回應道:“換成是你,效果也是一樣,但你并非神域的人,所以這道傷只會成為你突破悟道之極,踏足神位的最大阻礙。”
“哈哈哈哈!”
唯有綠林草莽才能發出的狂笑聲驟然自蓑衣客的口中響起,秦蒼卻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很清楚他方才所說的這番話對于在多年不出神魔的玄域中生活良久的人而言,具備著何等巨大的沖擊力。
“聽你的意思,似乎我只要不受這道傷,安心按照你的思路行事,有生之年,便一定能夠堪破神魔界限,問鼎大道之巔?”
“能不能問鼎大道之巔我不敢保證,但那時的你已經邁出許多玄域強者窮其一生都無法完成的一步,卻是毋庸置疑。”
“還是那句話,我要的盟友不是賭徒。你在許下豪言壯語的同時,也得給出讓人信服的資本。”
“兩年之內,我必問道,五年之內,我必悟道,這個資本,是否足夠?”
話音未落,蓑衣客與紅燭翁便已同時轉過身來,望向秦蒼,皆是失聲道:“此話當真?!”
秦蒼平靜道:“五年時
光,對于你們而言,并不漫長,若是五年期限一到,我還未踏足悟道境,便任憑你們處置,蓑衣客可以用我做釣魚的魚餌,至于紅燭翁你,便能痛痛快快地研究與我有關的秘密。”
紅燭翁臉色一變,難以置信道:“你他娘......咳,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這點心思你都能猜到?”
秦蒼微笑道:“不是猜的,而是看的。假紅燭閣中的蠟像,論技藝或許只是你創造的殘次品,但其中卻也寄托了你的野望,你渴望創造,你渴望研究,你渴望發現一切新奇的事物,渴望用自己的方式把它們一一表達出來。蓑衣客曾說過一句話,你是個既瘋狂也偉大的人,在我看來,這個形容應當會很貼切。”
紅燭翁怪笑道:“畢竟我和這捕魚的也算是老朋友了,很多時候,他的確比較懂我,當然,我也懂他,不過如今你要這么橫插一腳,成為第三者,并且讓我看不懂,這就讓我很是心慌了。”
沒有過于糾結紅燭翁言辭中可能引起的誤會,因為如今的秦蒼只想盡快促成結盟,獲取更強的力量,文字游戲,能忽略則忽略。
“如果我答應結盟之后,便從自己的肉身內提取一絲血脈力量供你研究,你是否會心安一些?”
紅燭翁心中微動,但還是討價還價起來。
“光一絲血脈力量還不夠,你還得從身上切下一片肉,噢,還要加上一份三魂七魄孕育的精華。”
“這個要求似乎有些多。”
“但我不會讓你吃虧,你也可以像我提些條件,當然,要在我能承受的限度之內。”
“很好,我的條件是我煉化八荒魔珠時,你要與蓑衣客一同為我護法,除此之外,我還要琴天闌曾用的那把五弦古琴的琴架。”
“你怎么會知道琴架在我這里?”
紅燭翁遽然發問,這一刻的眼神都仿佛增添了幾分殺性。
秦蒼卻早已料到,渾然不懼,只是像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不管你是否認為這是挑撥離間,我都要說,你那位門徒的口風,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