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后的事兒,鄧婷一概想不起來了,比酒后斷片兒還厲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掉進水里后的那一團靠近她的黑影兒,不知到底是何物?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此物沒什么惡意,要不現在的她早已葬身魚腹,身首異處了。
鄧婷在山‘洞’里‘摸’索著前行,這里完全一絲一毫的光亮都沒有,但是山‘洞’里并不憋悶,說明有空氣流通,還好不是什么海底怪‘洞’‘穴’一類的,萬一有什么海怪一類的就慘了!
偶爾有涼風吹來,說明‘洞’口離得不遠,而且風有些涼爽,證明這還是海邊,沒有跑到什么怪地方去。
只不過吹來的海風有些腥臭味兒,可能是海水的味道吧,海水多少會夾雜些這種味道吧?海貨通常不都有這種味道的嗎?鄧婷想。
嘩啦啦,嘩啦啦,聽,是?!恕穆曇?,迎面撲來的是涼涼的空氣和腥臭的味道,完全看不清路的鄧婷只能靠耳朵來辨別方向。?!恕拇蚝0兜穆曇羰侨绱说那逦?,相信不遠處就會有出口。
嘩啦啦,嘩啦啦。咦?腳下是什么濕乎乎的?鄧婷用腳丫往前探了探。怎么是水?一‘波’又一‘波’的水拍打著鄧婷的腳面,怎么回事兒?山‘洞’里怎么會有海水?還是像‘潮’汐般的涌動著,不應該?。∩健础镉兴浪蛘哒f有水也應該是平靜的水面啊。難道?是我失明了?鄧婷突然心中猛的一揪,怎么可能呢?如果是這樣還不如當時就淹死算了!
很快鄧婷的心情就平復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并非是她失明了,而是她確實在某個不知名的黑暗‘洞’‘穴’里。因為她發現,在她的左前方有兩個綠幽幽的光,一晃一晃的,在黑‘洞’‘洞’的石‘洞’里是那么的‘陰’森與可怕。猜疑涌上心頭,到底是何物?與此同時鄧婷那顆懸著的心也算落了地,好歹她知道自己還活著,自己的眼睛還是那么的明亮,亮到能看清整個世界,鄧婷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活著是如此的幸福!
只是此時那兩團綠幽幽的光在黑暗中畫出一抹上上下下的光線,就像手電筒留下的痕跡一般。左晃?右晃?卻沒有要躲開的意思,看來它并不怕人。
鄧婷也充滿了好奇,想走向前去看一看,也許并不是什么怪物,只是貓狗一般普通的動物而已。剛走了兩步,卻發現水已經沒了腳踝,難道那怪物是在水里待著?想到這里鄧婷突然心生一絲恐懼,那該不會是什么水怪吧?蛇頸龍?八爪大章魚?還是會唱歌的美人魚?會不會對她有威脅?想了一些‘亂’七八糟東西的鄧婷,卻沒有發現,此時身邊的那股子腥臭味兒與剛才想比更大了!
‘摸’了‘摸’周身的環境剛夠一個人容身的位置,萬一再漲水,就真的被淹死了。鄧婷想要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前面是個死胡同,既然前面沒路,就只能往回走,她卻猛然發現,回去的路上也開始沒了腳踝。難道是走錯了,還是?又漲‘潮’了?如果真的是漲‘潮’的關系,那就要等退‘潮’以后才能出去,或許這個地方是安全的!
浸了一身水的鄧婷開始渾身發抖,意識也開始有些不清不楚了,‘迷’‘迷’糊糊的她在自認為安全的那個角落倒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鄧婷感覺周圍開始變得暖和起來,暖暖的,有些發熱,熱的有些燥,朦朧間,一堆火在她的周圍亮著,一個人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投‘射’在‘洞’窟的石壁上。鄧婷有些發燒,恍惚間,那個人照料著她,坐在她的身旁,‘摸’索著她的發,嘆息著。
閉眼前的鄧婷看著那人的背影,**著上身,一頭的短發,還有……一對尖尖的耳朵?他的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比任何的海鮮身上的味道都大,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她只看到了這些。
“喂……你是誰???”
在聽到鄧婷的聲音,那個身影猛的一回頭,只是在火光的映襯下‘露’出半個側臉,鄧婷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個絕美的少年的臉龐,簡直用言語無法形容的美貌與吸引人。鄧婷看他的目光變得難以自拔,他看到鄧婷發現了他,一個猛子扎到了水里,咕咚一聲響,感覺到四濺的水‘花’。還有最亮眼的地方,一條長長大大的黑‘色’魚尾巴,他到底是何物?鄧婷已經體力不支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天剛剛破曉,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此時海面上的‘浪’正值兇猛,沒有一個游人會在這個時候下海,這個時候海邊的人也很少。一個在海邊的清潔工人在清理垃圾時,發現海灘上躺著一個身穿牛仔裙的‘女’子。
此‘女’子全身濕透,呼吸還算均勻,額頭略微發燙,情況十分危急。不知是不是誰家尋短見的姑娘,清潔工人報了警。警察根據‘女’子的樣貌,進行了分析,并聯系了佟婉冰。
當佟婉冰到達的時候,鄧婷已經轉危為安,只是還在昏睡。佟婉冰一直陪在身邊,寸步不離的照料著,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鄧婷的身上有幾處擦傷,估計是遇險的時候導致的。佟婉冰撫‘摸’著傷口,心里有一點點的愧疚。如果當時她不提議去取泳衣,恐怕鄧婷也不會遭遇不測。
“水,我想喝水……”鄧婷啟了啟那干裂的嘴‘唇’。
佟婉冰遞上了一杯水,并把她扶了起來。
喝過水的鄧婷,神智開始清醒,臉也有了些血‘色’?!斑@些天你去哪兒了?我都報警了,可急死我了,沒怎么樣吧?”佟婉冰生怕鄧婷受了別人的欺負。
鄧婷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把她的經歷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佟婉冰。她只是說當時在礁石上睡著了,醒來后發現被‘浪’沖到另一塊巖石上,等到退‘潮’才勉強回來。雖然她嘴上絕口不提,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俊郎非凡的男人,一定是他救了她。
佟婉冰把鄧婷帶回了忘川客棧養傷,孟真聽了佟婉冰的敘述,只是淺淺一笑,卻沒有一句關懷的問候,這令佟婉冰很不滿。
“老板娘,你太沒公德心了,都什么時候了,鄧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怎么搞的好像不相信似得?!辟⊥癖鶜獾墓墓牡?。
孟真歪著頭,看著眼前的佟婉冰,眼神異常的溫柔,“你不懂,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编囨眯菹⒘耍驵囨蒙w好了被子,和佟婉冰一起走出了鄧婷的房間。
“婉冰,還記得那個珊瑚魚的‘胸’針嗎?”
“珊瑚魚的‘胸’針?”
“就是上次那個何嘉兒來的時候,我帶你去三樓的屋子,你目不轉睛盯著的那個!”
“那個啊,怎么了?”
“那個物件兒,看來是找到它的主人了!要知道,它已經等了上千年了!”孟真示意佟婉冰把珊瑚魚的‘胸’針拿給鄧婷。
千年?那是一個什么概念?佟婉冰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是很久很久,只是那樣一個晶瑩剔透的物件兒,真的會是幾千年前的杰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依孟真的要求,佟婉冰把珊瑚魚‘胸’針送給了鄧婷,出乎意料的事,任何人看到如此的物件兒都要高興一陣子吧,更何況是白來的。但是鄧婷真的是例外中的例外,拿到這么‘精’致的東西,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興奮,只是不停的摩挲著那條魚,那條類似鉆石一般閃閃發光的香檳‘色’的魚。
千年的等待,是只為她?還是只為它?也許是彼此的等待吧!
鄧婷的身體一天天的好轉,可是心緒卻早已飄向遠方,思念著那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男子。
病好的鄧婷搬出了忘川客棧,從此再沒了消息。佟婉冰總是試著聯系她,她卻總是推卻說她很忙,漸漸的佟婉冰也忘卻了。有一天,佟婉冰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婉冰?”電話那邊依舊聽不出對方心情的好壞。
“鄧婷?怎么會是你?最近怎么樣?”佟婉冰有些詫異的關懷著。
“婉冰,我……要結婚了!”
“結婚?!”前一陣子還沒男朋友呢,怎么說結婚就結婚了呢?
“鄧婷,婚姻大事可不能湊合??!”
“呵呵,放心吧,他啊,是我真心想嫁的人!哎,不說了,我們馬上就到了。”
“到哪兒了?”
“忘川客棧啊——”
佟婉冰還沒等反映過來,一陣風鈴的叮鈴聲進入她的耳朵。
“你好,歡迎——鄧婷?”佟婉冰開心的迎了出去。
鄧婷擁抱了佟婉冰,“婉冰,這是我的未婚夫裕鴻,裕鴻這是我的好朋友婉冰?!?
佟婉冰滿面笑意的抬眼看那個滿眼含笑男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捎帶卷曲的發,陽光給他的臉龐勾畫出一個金邊兒,在陽光下的那張臉,是完美的,完美到令人窒息。而鄧婷的‘胸’前,帶著那個曾經孟真讓佟婉冰送給她的珊瑚魚‘胸’針。
珊瑚與魚向來都是互相依附的,千年的等待,只為一刻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