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秋感覺自己頭都大了。
她昨天晚上跟順兒說了要趕她出府,結果今天傍晚這人就死了。
這叫她怎么不頭大。
“怎么回事,說清楚,”她忙問春桃。
春桃趕緊說道:“奴婢也是才聽說這事的,說是官府發(fā)現(xiàn)死人了,后一查證,發(fā)現(xiàn)是順兒,因順兒在這里也就只有她表舅一個親人,便通知了管家,然后我才聽說了的。”
“那可知道順兒是在哪里出事的?是怎么出事的?”
“這個奴婢就不知了。”
葉晚秋微微一沉吟,吩咐道:“去把管家叫來。”
春桃答應著,然后過了會兒,一個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被叫了進來。
這是王府的管家,姓林,一般大家都喚他林管家,正是順兒的表舅。
要說這林管家,葉晚秋其實不怎么熟悉,不過倒也聽說過,這林管家辦事還是很牢靠的,不然慕容凜也不會讓他來當這個管家。
見著林管家進來了,葉晚秋問道:“林管家,順兒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順兒昨天晚上得罪了葉晚秋,然后被她趕出去的事情,林管家當然是知道的,現(xiàn)在見著葉晚秋把自己叫來,心里拿不準她是個什么意思。
只能如實回答:“回王妃娘娘,順兒今天一早來跟我告了別,說是打算回老家,結果下午的時候,官府便有人來找我,說是這孩子出事了,我跟去了官府,官府的人說,她是被人給打劫了,誰知道那幫打劫的人不光是謀財,還要害命,可憐了我那苦命的外甥女。”
林管家在那里說得凄凄哀哀的,聽得一邊的春桃和靈玉都有些忍不住要掉淚了。
雖然平時他們和順兒互相不太看得順眼,可是也還沒有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現(xiàn)在陡然聽到人就這么沒了,心里頭還是有些難過的。
葉晚秋聽完,一陣沉默。
順兒的死固然不關她什么事,不過也算是蝴蝶效應了。
若是她不這么快就把順兒趕出府去,說不定她就遇不到那幫搶她的歹徒了呢。
葉晚秋沉默了陣,嘆了口氣,抬頭對靈玉道:“靈玉,去我屋子里取五十兩銀子出來。”
“是,”靈玉就應著進去,過了會兒,手里托著個盤子出來,上面擺著五十兩銀子。
葉晚秋接過那盤子,交給林管家:“我和順兒主仆一場,這是一點心意,拿去好好把順兒安葬了吧,剩下的銀子,就交給她父母,也好讓她盡盡孝心。”
“謝娘娘,”林管家接了那銀子,本來有些七上八下的心這才落了地。
他來的時候還以為葉晚秋是要遷怒于他呢,畢竟順兒走的時候才剛剛把葉晚秋給陰了一把,雖然沒有陰到。
從葉晚秋的院子里出來的時候,林管家的心里還在感嘆。
也不知道王府里這位王妃娘娘最近是怎么了,可以說得上是性情大變。
王府里誰不知道以前葉晚秋動不動就要對人打罵的,以前順兒還在的時候,沒有少找過林管家,讓林管家?guī)椭o她換個地方當差。
可是誰知,還沒有換,這葉晚秋突然就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對下人不僅不再打罵,還經(jīng)常好心的過問一下,聽說前些時間,還在花園里幫香縷解了圍。
要知道,香縷那可是海棠的丫環(huán)呀。
而且葉晚秋今天還給他錢,讓把順兒好好給安葬了。
林管家本來以為,按葉晚秋以前的性子,對于順兒這種背后陰她的人,會拍著巴掌說一句死得好呢。
唉,這人呀,還真是叫人看不透,說變就變。
而叫林管家同樣看不透的,還有這府里另外一位——寧婉兒。
這位平日里可是以平和著稱,府里誰不說一句寧妃娘娘是好人,在外面時,也很少見到她責罵下人。
可就這么一位人,聽說最近一段時間經(jīng)常打罵下人,而且昨天才把自己院子里給砸了個稀爛,碎了一地的東西。
今天一早,在那院子里當值的小丫環(huán)便來找他這個管家,說要置辦新東西了。
唉,這世道呀,變得可真的快。
林管家一邊感嘆的時候,這王府里,有人正在擔心。
那是寧婉兒。
此時,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
自從慕容凜說了要禁她足后,她便沒有出過這院子半步。
但是,她不出這院子,不代表她這院子里的其它人不可以出這院子。
所以,要辦什么事情,還是很方便的。
但是現(xiàn)在,她卻有些懊惱自己能利用的這“方便”。
寧婉兒坐在那里,聲音有些顫的問著立在一邊的丫環(huán):“順兒真的死了?”
那丫環(huán)是她的心腹,名叫翠夏,現(xiàn)在正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娘娘,確實是死了,都已經(jīng)報官了,說是被人打劫的時候弄死的,現(xiàn)在還在抓那幾個打劫的人呢。”
寧婉兒手里端著杯茶,本來手里有些微抖的,聽到還沒有抓到人,心里稍微定了定。
不過雖然比剛才好些,但是心里還是有些煩悶。
“你們先下去吧,”她吩咐了一聲,把屋子里其它的下人都支了出去,只剩下她的心腹丫環(huán)。
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寧婉兒剛才努力維持的鎮(zhèn)定終于瞬間崩塌。
她的臉上浮上一抹扭曲,還有隱憂,更有憤恨。
順兒的死,其實是和她有關系的。
昨天被慕容凜下令要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半個月,她本來就生氣。
后來又聽到順兒被葉晚秋帶走,卻是沒有處罰順兒,只是被趕出了府。
聽了這消息,寧婉兒就更氣了。
若是不是順兒消息不實,她又怎么會這個樣子。
不把順兒收拾一頓,如何能平得下她心里的氣。
寧婉兒當即派了自己的心腹丫環(huán)出去,找了幾個人,要教訓順兒一頓。
本來只是讓他們打一打順兒便罷了,誰知道居然弄出人命來了。
“真是沒用,”寧婉兒咒罵了一句,這些人,就會給自己找事。
翠夏聽了,嚇得一咆哮,趕緊跪下:“是奴婢辦事不利,娘娘恕罪。”
“哼,”寧婉兒冷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什么,這會兒比起處置人,她更擔心接下來該怎么辦。
其實,死個丫環(huán),對她來說也沒什么。
就像海棠一樣,死就死了,她并不怎么怕。
不過壞就壞在順兒死的地方不對,若是死在王府還沒有什么,像王府這樣的地方,好多下人是賣的死契,不僅是把人賣給了主人家,更是把命也賣給了主人家,這樣的下人,就算是被主人家打死,官府也不能過問的。
就算是有些下人不是賣的死契,出了什么事,官府也是不敢來過問的。
沒辦法,誰讓這里是皇家呢,這群人,生來就比別人有更多的權力。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有時候也只是說說罷了,真要按那么做起來,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所以,若是順兒死在王府里,寧婉兒只怕是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不過,順兒偏偏死在了外面,而且死的時候,已經(jīng)是被葉晚秋給趕出了府,也就不算是王府的人了。
這個時候順兒死了,寧婉兒就不得不顧忌了。
她雖然是王府的側妃,可是慕容凜對她怎樣她心里清楚,到時候這事情若是鬧大,只怕不太好收場。
所以,她必須想個應對之策出來。
思量了一下,她沉下心來,眼睛里突然一亮。
這對她來說,雖然是個危機,不過,也不失為一個轉(zhuǎn)機呀,如果利用得好,說不定還可以用來對付葉晚秋。
如此一想,她笑了笑,叫起翠夏:“你起來,按我吩咐的去做,這次,可不能再把事情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