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蟬坐在妝臺前,看著不屬于自己的這張臉。細眉遠岱如煙入鬢,眼眸含嬌若水淋漓,翹鼻茶唇,雖無胭脂扮紅,也無花鈿點心,但那一張玉盤臉上,如此的嬌紅襯雪,看的她自己都忍不住伸手撫摸這張臉。
“主子,這才歇了幾日,你還是好生養(yǎng)養(yǎng)吧!”銀鈴捧著藥膳雞湯送到柳玉蟬的手里,此刻在銀鈴的眼里,這依舊是她的主子賢妃。
“銀鈴,你瞧,我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不是嗎?”柳玉蟬淡淡笑著,看著如今毫無病荒之色的自己,心中涌著一絲安慰。
“主子是好了很多,整個臉上都有了血色,奴婢總算能放心了,哦,這是何太醫(yī)親送來的藥膳雞湯,說是能對主子有更好的調(diào)理作用。”銀鈴說著便是一臉笑意。
柳玉蟬笑著將湯碗放在桌上:“何太醫(yī)既然親來,可還在?”
“嗯?”銀鈴有些愣:“在,還在外面侯著呢!”
“去把何太醫(yī)請進來吧!”銀鈴聽主子要見,便趕緊出去相請。
柳玉蟬起身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衣裝,再看自己的妝容與面色,滿意的笑了,皇上守在她的身邊于她共枕一夜,這具身子似是得了奇異的力量在和自己融合,不但那種虛弱的感覺消失全無,更多的覺得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份自在。
昨夜里雖是混沌,但所有的記憶都融于腦海,無論是賢妃的還是董貴妃的,甚至她清楚的能把昨夜的所有細處全部回味……帝王抱著她眼神里的心疼與愛戀都讓她受寵若驚,好似與帝王兩載,她竟第一次體會到帝王的愛意。
“主子,何太醫(yī)來了。”銀鈴的聲音打斷了柳玉蟬的思緒,她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何太醫(yī)在行禮當下就擺了手:“何太醫(yī)免禮吧,昨夜若無你非心救治,只怕我已殞命了。”
何太醫(yī)的身子一抖,急急地說到:“娘娘繆贊了,是娘娘金枝玉體,得天神庇護,臣并無功勞……”
“何太醫(yī)倒是不居功!”柳玉蟬一笑,看了銀鈴一眼,銀鈴懂事的退到門口,她明白主子一定有什么話要和何太醫(yī)說,而不希望別人聽見。
“何太醫(yī),既然來了,還在那里發(fā)什么呆?趕緊號脈了好去給皇后娘娘上報,我為何沒死!”柳玉蟬說著已經(jīng)自己抹開衣袖,將手腕放在桌上。此話一出,驚的何太醫(yī)當下就跪在了地上:“娘娘的話,臣不懂!”
“不懂?呵呵,這話你哄別人去吧!”柳玉蟬說著眉眼一挑:“昨夜我痛苦的口不能言,你說是給我解毒,可是你給我吃了什么?杯中之物,不過叫我氣悶難以呼吸,可你的藥一下肚,卻是叫我渾身如被火燒,五臟六腑都在煎熬!”
“娘娘,臣是為了給娘娘解毒,已毒攻毒……”何太醫(yī)還在說著,卻冷不防賢妃走到他跟前,直接給了他一腳:“以毒攻毒,你騙的了我嗎?你是想借此要了我的命!我告訴你,今日的事沒完,等到皇上下朝,我就會告訴皇上,是你昨夜騙我吃下劇毒,險些要了我的命!”
“臣沒有!”何太醫(yī)急忙磕頭,而柳玉蟬卻伸手端了那雞湯到他的面前:“這藥你端回去給自己喝吧,興許這是你最后一頓飯!”說話間,她就把雞湯放在了他的面前。
何太醫(yī)看著那雞湯,聲音有些抖:“此雞湯無毒,若娘娘不信,臣可以喝……”
“你當然能喝,你親送雞湯,若是有毒,你自然要賠命,你想借送雞湯來給我號脈,卻沒想過,也許當你回去告訴皇后我身子骨有多好的時候,我這鳳藻宮就會傳出消息,賢妃已死,被你的雞湯毒死……”
“什么?”何太醫(yī)一愣。
“你能保證這雞湯就無毒?你不下毒,別人就不會嗎?就算皇后娘娘此時真的沒打算借刀殺人,但你昨夜未能毒死我,你今日怕也不好交差吧……”柳玉蟬說著一臉冷笑的坐在了椅子上。
何太醫(yī)的額頭滴著汗水,他有些眼露詫異的看了賢妃一眼,昨天那個已經(jīng)要死的女人,今日里竟然如此中氣十足的教訓自己,這不可思議到,幾乎成了錯覺。
“何太醫(yī),有句話叫識事務者為俊杰,你們以為我會死,只可惜閻王爺不收我,他說了,我的命數(shù)還早,我還會成為……皇后呢,怎么會那么早死?”她說著已經(jīng)蹲在何太醫(yī)的面前,她的臉上飛舞著一種寒氣,令人不寒而栗。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xù)和皇后為伍,那么我保證你過不了今夜就會人首分離。還有一個嘛……自然是和我合作,那么你會繼續(xù)你這身榮耀到底!”
“請,請賢妃娘娘明示。”何太醫(yī)趴在了地上。
“如果我沒說錯,她一定在等你的解釋,解釋我為什么昨夜未死,既然你送雞湯來給我調(diào)理,你不如就說,我不喜雞湯不喝,然后你觀我脈象,發(fā)現(xiàn)我是強弩之末。雖然看起來特別的好,但身子已經(jīng)到了膏肓,不出三日,就會突然倒斃!”
“這,這未免太強詞……”
“你是太醫(yī),總有辦法可以令她相信!”
“可是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她會顧不上你的,倒時候,這宮里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哈哈,你做個選擇吧,賭還是不賭?”
何太醫(yī)趴在地上好一會才說到:“臣若不依,只怕今日難過,臣若依,只怕三日后難過,真是難為臣……”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如你多撞兩天看看呢?”柳玉蟬說著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何太醫(yī)尋思了半天磕了頭:“臣只有拖上三日了。”
“很好,從此你該和我一條路了……哦,對了,你別想這里哄了我,那邊如實說,我告訴你,兩邊討好的話,你會死的更慘!”
“是。”
“何太醫(yī),淑妃產(chǎn)子之時,是你在旁伺候的,昔日里的事,不知道你還記得與否?”
“娘娘是想知道什么?”何太醫(yī)的背上已經(jīng)冰涼。
“我不想知道什么,該知道的我已知道,我只是提醒你,那日里的催生媽媽是我的人!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