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綿不絕的陰山東南部,一座不知名的山谷www..lā
一個滿臉泥巴,戴著毛茸茸的皮帽,衣服卻破破爛爛的胖子從草叢中爬了出來。他不停地對手心哈著氣,好讓自己快要凍僵的手指能夠靈活一點。這胖子正是帶著阿丑一路向北的傅天樓,此時早已看不出原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模樣,比叫花子還不如。
“嚶嚀!”他頭上的“皮帽”忽然動了一下,輕輕地叫喚了一聲,露出一張“慘不忍睹”的臉來,竟是龍狐。龍狐正蹲在胖子的腦袋上,被剛才的動靜驚醒,見左右無事,便美美地打了一個哈欠,又要繼續(xù)睡去——
“差點忘了你小子。”胖子大喜,趕緊一把將“皮帽”扯了下來,將快要凍僵的手放在龍狐溫暖的肚皮上。龍狐感受到肚皮上的涼氣,叫喚一聲,正要逃開,卻被胖子一把抓住,兩只手輪流肆虐它可憐的肚皮。在多番****之后,龍狐終于放棄了抵抗。胖子也不為己甚,等手指不那么麻木之后便抽了回來。
胖子又從草叢中取出一個包袱,拿出一個小袋子珍惜地打開,然而看到只剩下幾顆黑乎乎的夜蟻后,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省一點用來保命。他又從包袱里掏出一塊黑乎乎的肉脯,撕了一半丟給龍狐,自己就著另一半撕咬了起來。
吃著半生不熟的肉脯,感受著刺骨的寒氣,享慣了福的胖子一時悲從中來,一邊咬一邊抹眼淚,指著龍狐不停地咒罵:“死阿恒,臭阿恒......”
傅天樓好不容易才將手中的肉脯吃完,站起身向南方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他也不清楚阿恒為什么這么久還沒趕上來!不過他很快變色罵道:“呸,這小子向來命大,我瞎擔(dān)心個屁,他不來最好,我一個人陪著師姐去找那蠱族部落。”胖子隨即從靴子中取下青龍小劍,小心翼翼地撬開像冰塊一樣的地面,一點一點,直到露出一塊巨大的冰面為止。
冰面以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正躺著一個熟睡的女孩,正是被死靈侵蝕的阿丑,她的最后一絲生機已被阿恒冰封在體內(nèi),等待那未知的蘇醒。
傅天樓拼命地搓了搓手,咬了咬牙,開始用手指扒開旁邊的凍土,那堅硬和冰寒讓他的手指都快沒了感覺。他又對著手指吐了口熱氣,發(fā)狠道:“師姐這么冷都不怕,我不能再師姐面前丟臉。”他再次開始將凍土扒拉開來,又沖著旁邊的龍狐吼道:“別偷懶,快幫忙!”
一人一獸忙活了片刻,傅天樓終于可以將整個巨大的冰塊取了出來。他又從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托住冰塊,扛在肩頭。龍狐見傅天樓的模樣,極其自覺地三兩下跳上他的頭頂,繼續(xù)充當(dāng)“帽子”的角色。
傅天樓運轉(zhuǎn)功法,調(diào)整呼吸,讓自己身體溫度不斷降低,從而確保在最低的能量消耗下走得更遠。因為在下一個黎明到來之前,他必須再次將冰封的阿丑埋在凍土之中,避免因為白天的熱量將冰塊融化半點。胖子在白天這段時間中努力休息,由龍狐四處尋找食物帶回來,直到寒夜再次來臨才可以再次啟程。
一向好吃懶做的胖子這次卻毫無怨言,他雖然落魄辛苦,但整個人卻仿佛充滿了圣潔的光芒。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堅持到北部冰原。他知道,在曾經(jīng)的冰封領(lǐng)地,一個叫做納蘭小雪的女孩會在那里接應(yīng)。而北部冰原低寒的溫度可以確保阿丑師姐一直等到阿恒的到來。
阿恒,你小子一定要快點來,否則師姐能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傅天樓抹了一把眼淚,微微酸澀地自言自語了一句,便像幽靈一般飛速地向著北方而去。
就在胖子離去不久,他停留之處的草木竟開始枯萎起來,地面也發(fā)出嘶嘶的炙烤聲。只見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了四團紅色的火焰,隨后一個巨大的影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竟是一只龐碩的雙頭怪熊,那四團火焰便是它熔巖一般的眼睛,它垂涎欲滴地盯著傅天樓離去的方向,無聲地張開空洞的嘴巴,突然發(fā)力追了過去。在它的身后,一個又一個殘破的骷髏骨架緊跟不舍。
......
狼騎營五百余人離開落葉湖后,便借著夜色一直南行。由于獸人大敗的消息尚未傳開,冰原無人區(qū)還有少量的獸人游騎。為了避免遇到那些游騎,他們按照行軍布置,一路極為謹慎。
“鐵三哥,有馬蹄聲!”一名在前面探路的狼騎營士兵忽然跑回來道。
“馬蹄聲?”鐵三一驚,這么晚怎么會有馬蹄聲呢?他琢磨了一下,又問道:“你確認是馬蹄聲!不是獸騎?”
“不會有錯,一定是馬蹄聲!而且似乎數(shù)量不多,應(yīng)該不過十余騎的樣子,從狼城方向過來的。”
“難道是咱們北疆的人嗎?”眾狼騎營士兵聞言都興奮起來。
“別高興太早,咱們的人沒這么快收到消息,主意保持隱蔽。”鐵三示意稍安勿躁,想了想又道:“如果是過路人,咱們就奪馬綁人,事后點錢財了事。如果是敵人,那就殺人奪馬!”
眾人齊齊點頭。
很快,五百余人就布了一個簡單的口袋陣,一隊人負責(zé)阻嚇,另外兩隊分散在兩側(cè),只等阻嚇成功,就立即撲上去奪馬。
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色中顯得尤為刺耳,看來這隊人馬倒是自信得很,竟毫不掩飾。鐵三與一起負責(zé)阻嚇的兄弟幾個相視一笑,這種楞大頭也敢夜晚行軍,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得。他們一人帶著兩把兵器,一把砸過去,另一把用來殺敵。
就在所有人覺得十拿九穩(wěn)之際,只聽一聲昂揚的馬嘶,那十余騎竟然齊刷刷地止住了馬匹,所有駿馬幾乎人立而起。這些馬匹由急速奔馳轉(zhuǎn)為靜止,無論是騎士還是馬匹都需要承受極大的身體壓力,這樣的騎術(shù)即使在狼騎營也算佼佼者了。鐵三眼神一凝,看來這次碰到硬茬子了。
只見那十余騎迅速彎弓搭箭,呈弧形散開,鋒銳的箭鏃直指鐵三所在的位置。只聽“錚”的一聲,領(lǐng)頭一人率先射出一箭,箭矢恍若流星一般直奔鐵三而來。
鐵三知道身旁都是自家兄弟,貿(mào)然擊落只怕會傷及自己人。他猛然偏頭,閃電出手,一把抓住箭矢,然而那箭矢力量極大,只聽嘶的一聲,整枝箭直到滑至尾羽處才停下。
鐵三只瞧了一眼震顫不已的箭身,便大吼道:“快住手,都是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