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長官,總督府的戰斗結束了,叛軍向南城逃竄了!”
“逃了也好,告訴老雷,讓他們出城,不要攔截,全都放走!”大胡子緊盯著北方,毫不在意道。
“啊!?”年輕的士兵一臉訝然,卻見對方手指著北方,只見狼糞燃起的濃濃青煙從遙遠的地方逐遞升起。
“我們的斥候已經發現了敵蹤,他們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傳遞消息,說明來犯之敵之迅猛強悍。我們不能把力量消耗在憲兵營那群混蛋身上”!
“長官,那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大胡子心中苦澀,如今的狼城守衛空虛。未曾叛變的城衛軍和狼騎營加起來不足一萬五千人,且群龍無首,狼騎營總不能一直以勢壓人,否則光是內斗就能把狼城最后的力量消耗光。
“你們繼續堅守,我去總督府見伯魯上將。”
“大人,千萬不能去。咱們今日所犯的軍法,足以把頭砍上十七八次了。”年輕的士兵勸道。
大胡子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別無選擇,就算砍了他的頭也得走這一趟。只希望那個暮光亡靈只是伯魯上將的朋友,不過他也清楚這個希望極其渺茫,帝國上將結交高階亡靈本就是大忌。但是,如果拿不到伯魯上將的調兵令,狼城拿什么來抵擋來犯之敵?
大胡子看著年輕士兵眼中的擔憂,拍拍對方的肩膀,笑道:“不用太擔心,如今城門、糧倉、器械庫和各要害府衙都在我們手中,總督大人就算要對付我們,也不會是現在的。”
年輕士兵點點頭,看著大胡子長官獨自離去的堅挺背影,不禁握緊了拳頭。只有他最清楚,在過去的兩個時辰中,這個男人究竟承受了多么沉重的壓力!那滿臉的大胡子都被扯得稀疏了許多。
有什么好怕的,同生共死而已,年輕士兵默默想道。
……
大胡子走在中央大街上,狼騎還在縱橫馳騁,絞殺著最后的叛軍。街道兩邊繁華的商鋪大多被砸毀了,隨時可見橫尸街頭的平民。更多的人則血流滿面,用布條勉強包扎著。失去了親人的狼城百姓撕心裂肺地嚎哭著。叛軍在最后絕望的瘋狂中,幾乎毀滅了整條繁華的中央大街。
總督府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只能從那殘垣斷壁中勉強看出昔日的威嚴和榮光。從殘破的府門進入,一路上尸橫遍地,就連后花園的水池中也堆滿了尸體。戰況最慘烈的是總督府的書房一帶,流淌的鮮血已經淹過了大胡子的馬靴。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有看到伯魯上將的身影,連尸體都沒找到。
大胡子不得不找出一些傷重來不及逃走的叛軍士兵,但是這些人都是一些底層的憲兵,令大胡子啼笑皆非的是,他們連自己正在干什么都說不清楚,只知道上官命令捉拿叛變的大人物,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大胡子看著這些垂死的蠢蛋,頹喪的情緒充滿了胸膛,也懶得補上一刀了。沒找到伯魯上將,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不,也許情況會更糟糕,如果伯魯上將真的勾結亡靈叛國,他一旦出城,勢必要誣陷狼騎營為叛軍,進而調遣周邊的北疆駐軍進攻南城,如此一來,狼城必然腹背受敵。
看著四周恍如煉獄一般的情景,大胡子忽然憤懣地一聲怒吼,這特么都叫啥事兒啊?偌大的一個狼城,竟然要他一個百人長來話事,連升三級也不夠啊!
大胡子胡思亂想著,忽然,他的背后傳來一陣大呼小叫:“大胡子,大胡子……你在哪里?”
大胡子回過頭,見到來人不禁訝異道:“老雷,你不是在南城嗎?怎么跑這里來?”他臉色一變,“難道南城門丟了?”
“我呸,你這混蛋埋汰人啊!”叫做老雷的方臉漢子唾了他一臉。
大胡子抹了一把臉,也不介意,松了口氣道:“你跟死了娘一樣地大呼小叫——”
老雷一揮手:“別扯這種閑話,我跟你說——”他忽然放低了聲音,“咱們有大收獲了——”
“大收獲?”大胡子怔了怔。
“快跟我來!”
老雷的一張方臉神神秘秘,似乎泄露了天機就會遭雷劈似的模樣。大胡子心中大奇,跟著對方上了馬,直往南城門而去。還沒到南城門口,就被黑壓壓的人群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一群膽小的家伙,大多是外面來的的商賈,他們被叛軍嚇破了膽,都想著出城逃命去呢。”老雷毫不在意道。隨后又一臉興奮:“別管他們,你快跟我來。”
二人帶著一小隊狼騎策馬狂奔,街道的人群紛紛閃避。不一會兒,便抵近了緊閉的南城門。老雷跳下馬,率先沿著兵道向著城頭奔去。
大胡子來到城頭,看到城衛軍已經接過了南城城防,一個個弓箭上弦,城外也布置了一排排拒馬樁,粗大的山木被削成了一根根倒刺,任何來犯的騎兵必然難逃開腸破肚的命運。看到這里,大胡子沉重的心情也微微輕松了一點,該做的都做了,就看能不能拖到朝廷援兵來的一天了。
大胡子緊跟幾步,隨著老雷進了城門樓。城樓中光線一暗,大胡子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里面的模樣。老雷一臉嘚瑟,示意他看角落里。大胡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角落里綁著三個人,不,應該是四個人。
大胡子看到第四個人的時候,大吃一驚,忍不住道:“呼延大人?”
“啥?”老雷走過來,“大胡子,你認識他?”
大胡子點點頭,卻面色復雜:“在總督府有過一面之緣,他是伯魯將軍的親衛隊長,呼延拓。”
呼延拓看著大胡子忽然道:“大胡子長官,我終于等到你了。”
“你一直在等我?”大胡子一愣。
呼延拓微微一笑,忽然站直了身體,綁著他的牛皮筋立即寸斷。刷的一聲,十數把弩箭立即對準了呼延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