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接下來，不管我再問什麼，嚴欣苒都不肯回答。

她只是告訴我，組織的保密條例裡，她只能透漏這些。

而當我告訴她，即使告訴我，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時候，她忽然轉過了頭，眼神中很是緊張。

“趙生……”

“怎麼了？”我看著她，心跳有些加快。

嚴欣苒的目光有些擔憂：“其實……有的時候，就算你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就算你在自言自語的情況下透漏出組織的秘密……也會被組織察覺。”

“這……怎麼可能！”我有些不可置信。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但是不知怎的，我忽然感覺後背有些發麻。

就像是一個看不見的人，正在代替那個組織監視著我們。

所以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口氣有些微弱。

嚴欣苒看著我，繼續說道：

“這是一定的……背叛組織的下場，真的，比死亡還要慘。”

“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感覺有些緊張。

“趙生……我還要提醒你……在組織裡，真的，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

“沒錯……當然，也包括我……”

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我看著嚴欣苒，總覺得，她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躲閃，嘴脣蠕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能明顯地發覺，她在忌憚著什麼。

這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在害怕什麼？

我皺起了眉頭，忽然發現……這個組織，並不僅僅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可怕。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帶給周圍無限的明亮。

可是我的內心，依舊一片黑暗。

嚴欣苒……到底隱瞞了些什麼？

我的一切……都已經被規劃好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出生後所有的經歷，都在組織的安排下？

我不敢相信……但是看起來，嚴欣苒她並沒有開玩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著這些，良久，我只感覺全身無力，頭暈腦脹，有種強烈的眩暈感。

嚴欣苒頓時擔憂地扶著我：“是不是太累了？”

我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想休息。

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我怎麼能休息？

林子平還生死未卜……我真的，還不能休息。

但是嚴欣苒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把我推到在了牀上，強行蓋上了棉被。

“好好睡覺，我會在這裡陪著你的。”

她坐在了牀邊，臉色很柔和，

聽著這溫柔的聲音，我的心裡一陣發暖，卻又有些心酸。

這樣的溫柔，我還能享受多久呢？

看著嚴欣苒，我躺在牀上，怎麼都無法入睡。

而嚴欣苒則是擡頭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刻的她，看上去，有些可憐。

良久，我才忍不住挑起話題：“欣苒……你在組織裡，呆了多久了？”

嚴欣苒愣了一下，微笑道：“組織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從小就在那裡的……我的奶奶，也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被組織收攏了。”

我看著她，忽然想到了那個純真的小護士。

組織的人……都是如此。

那林子平也有這樣的身世嗎？

我忽然感覺有些淒涼。

爲了一個所謂的揭開世界的真相，這麼一個讓人感覺中二的念頭，就把這麼多無辜的人集合在了一起。

他們沒有正常地生活，夜以繼日地爲組織工作，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生命危險。

我忽然想到了吳林軍，想到了那兩位教授，想到了小護士……

他們的死，到底有多少人會感覺悲傷呢？

我不忍心再想下去。

看著我一直沒有入睡，嚴欣苒卻是有些俏皮地說：“趙生，有件事情，我忽然想問問你。”

“什麼事？”

“你見過的女孩子裡……最喜歡誰？”

她看著我，眼神中有些明亮。

我呆住了。

腦子裡，忽然想到了韓語……還有面前的這個非主流。

我到底……喜歡誰呢？

這個問題，有些難回答。

我禁不住苦笑起來：“抱歉……我沒考慮過……現在也沒心情考慮。”

“不行……你必須回答我！”

嚴欣苒揪住了我的胳膊，像是一個小孩子。

氣氛瞬間變得異樣下來。

之前的哀傷被衝散了一些。

我想轉移話題，卻無濟於事。

她執拗地讓我回答，精力很充沛。

看著她目光裡的希望，我的心神一震。

我忽然明白，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良久，我只好舉手投降：“好，我告訴你，我最喜歡誰。”

“恩恩，快說！”她很開心。

“我……最喜歡的是……”

“是誰？”

“當然是……林子平！”

說完這句話，我急忙矇住了被子。

嚴欣苒頓時大罵起來：“你個混蛋！原來你真的有這種變態愛好！”

兩個笑鬧了一會兒，我被她打得滿地求饒才終於罷休。

不過這樣一來，我的心情也緩和了很多。

雖然，我依舊很擔心林子平。

沒錯，在那種情況下，他應該很難生存的下來。

想到這兒，我的心裡禁不住有些失落。

看出了我的情緒，嚴欣苒不再逗我，只是默默地陪在了我的身邊。

但是我的心情，已經緩和多了。

過了一會兒，我再度開口了：“欣苒。”

“怎麼了？”

“如果這次事情解決了……你……你能離開那個組織嗎？”

我看著她，心神一陣悸動。

我清晰地看到，嚴欣苒的目光裡閃過了一絲光亮。

隨即，她像是逃避一般，猛地轉過了頭。

我苦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就在我準備睡覺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當然……可以。”

我呼出了一口氣。

這一次，無盡的疲憊充斥著我的腦海，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我睜開眼睛以後，發現我再次來到了那個神秘的地方。

羣山環繞的湖泊裡，一襲古裝的韓語站在那裡。

我的心中產生了久違的溫暖。

我再度從湖水上奔跑過去。

這一次，我依舊無法來到她身邊。

而韓語則是看著我，眼神有些淒涼。

她終於開口了，卻是很悲哀地說出了兩個字。

晚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無限的哀傷。

我的心裡一陣絞痛。

我忽然很想把她抱在懷中。

可是，我終究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她。

因爲我知道，這裡，只是一個夢。

良久，當我感覺周圍的一切開始模糊之時，我才只能呢喃出一個詞語。

保重。

最終，我也只能說出和林子平同樣的話語。

我清晰地看到，韓語的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我和她……都是可憐人啊。

…………

當我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昏暗下來。

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雙眼，只感覺身體輕鬆了很多。

看起來，睡一覺的效果還真好啊。

我環顧四周，發現我依然在張彩霞的那個筒子樓裡。

周圍沒有人，嚴欣苒不知道去了哪。

我忽然看到桌子上有張字條，打開一看才知道，這個傢伙出去給我買吃的了，很快就會回來。

我鬆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

我有些擔心，如果林子平能出來，會不會聯繫我。

看了一眼時間，我這才發現我整整睡了一個上午，現在已經是十二點了。

手機裡一條未接來電。

我的心中一緊，打開一看，卻驚訝地發現，來電人居然是我那個許久未見的妹妹。

她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我急忙回撥過去。

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居然帶著一絲緊張：“你……你之前怎麼不接電話？”

“我有些不舒服，一直在休息……你怎麼了？”

聽出了她的口氣，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你知不知道，爺爺來看望我了。”

“什麼？”我瞪大了雙眼，還以爲我聽錯了。

“你不知道？”

高冷的聲音很緊張：“說真的……我也感覺有些古怪……爺爺不喜歡大城市，也不喜歡打擾我……這一次居然來看我了……還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說是你的女朋友，叫張什麼的……他們的表現，有點不對勁……”

一瞬間，我只感覺眼前發黑，險些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