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木是瀨名大學天體物理專業的研究生,成績優異,容貌更是在理科生中顯眼,之前在瀨名大學開學儀式上,趙玉木曾作為研究生的代表,上去發表過談話。
對帥哥向來專注的林珺珺,曾被他迷住過一段時間,后來得知他有女朋友后,就自己宣布單方面和趙玉木分手,鬧了不少事,所以,崔微微也對他略有耳聞,在她踏進病房時,就察覺到趙玉木其實清醒著,讓郭茱離開,也是為了更好與趙玉木談話。
“我是心理學的崔微微。”
“我知道你。”趙玉木躺在床上。“在瀨名大學呆了七年,學了七年的心理學。……是李警官讓你過來的?”
“就算李警官不讓我過來,我也是要過來的。”崔微微道。“有些事,我想和你確認。”
“如果我說我不想說。”趙玉木何其聰明,一開口就知道她想說些什么。“你會怎么做?”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崔微微道。“可你也明白吧,高珊患有精神病疾,她極有可能被判定成精神病,再加上她父親就是精神醫生,我懷有惡意的想,她被關到精神病院后,說不定等風頭一過就會出院,你覺得呢?”
“你就不能讓我傷心下?”
“可傷心沒用,你是成年人,該知道現在,對于你女朋友來說,最好的舉措是什么。”崔微微又道:“等問完我想問的,我會離開,你到時候傷心也不遲。”
“崔微微,我還說你冷靜還是冷血呢?”
“隨你高興。”
讓趙玉木再回憶當初,多么困難,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趙玉木應該會痛苦,病房一時沉默,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崔微微以為趙玉木就要睡著時,他忽然開口。
“你想知道什么?”
“王婧婧和你之間的故事,以及……和高珊的關系。”
她又想到馮洛琛的話,倘若高珊是裝瘋賣傻,那么為什么針對趙玉木和王珊珊,甚至刺了王珊珊兩刀致使其當場死亡,如果是恨意,如果是情殺,那趙玉木應該就是關鍵。
說起王婧婧,趙玉木眼底有遮不住的哀傷。
他問道:“崔微微,你這是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吧?”
崔微微搖頭,趙玉木重重嘆了聲,說起往事。“那時候我大四,她大一,我當時準備考研究生,所以經常往圖書館跑,她呢,是中文系的專業,也需要大量的知識補充,所以也經常往圖書館里跑,一來二去,我們熟悉了……”
趙玉木一見鐘情。
他以往覺得一見鐘情無非是見色起意,可當他真真實實的看到王婧婧時,心底就有個聲音告訴他,就是她了,當時在圖書館目送王婧婧離開后,他還蠻可惜沒能要到電話號碼,當時的他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所以第二次再遇到王婧婧時,他就故意制造了小麻煩,與王婧婧相遇,以至于后來的相知,相惜。
趙玉木想戀愛,可貌似王婧婧對他只是校友之情,所以趙玉木打算告白,影視劇的告白都十分容易,可當趙玉木真正實施起來,卻覺得很難,暫不說什么天氣,地點,就單是他說出口,都是難辦的事情。
我愛你說不出口,所以趙玉木一度想放棄告白,就這么保持關系也不錯。
但后來王婧婧有得到詩詞比賽的冠軍,她好友又邀請他去ktv唱歌,所以他就去了,后來出現了點小插曲,他與王婧婧把她好友送回家后,兩人就走了一段路,當時夜空滿星,氣氛微妙,所以趙玉木說了。
“你知道怎么測太陽直徑嗎?”
“……”
王婧婧并不知道怎么測太陽直徑,所以趙玉木抱住了她,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王婧婧答應了他,之后的事情,順水順路,趙玉木與王婧婧的感情越來越好,為此,趙玉木的天體物理研究生也是在瀨名大學上的,并把王婧婧帶回了家里。
起初,趙父趙母并不同意王婧婧,畢竟條件都在那里擺著,但久而久之,王婧婧的品行和趙玉木的堅持,讓趙父趙母同意此事,兩人為此訂婚,說是等到王婧婧大學畢業后就結婚,然后一起生活,可沒想到,在臨近畢業的五月,出現了這件事情。
趙玉木說完和王婧婧的故事后,再看高珊的照片時,并沒有認出來是誰,也不熟悉。
“那這張呢?”她又拿出染紫發的照片給他看。
趙玉木仍搖頭。“我從沒見過她。”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沒有。”除了當時在瀨名大學,趙玉木對高珊的印象一點都沒有。
她執著于王婧婧的事情,教趙玉木生疑。“難道這不是無差別殺人案?”
“我不清楚。”崔微微并不想把懷疑的事情告訴趙玉木,如果讓趙玉木知道可能這起案件就是針對王婧婧的,那他肯定要去找高珊的。“剩下的,警方在調查,我只是輔助。”
“如果,我是說如果。”崔微微試探道:“如果不是無差別殺人案,你會怎么辦?”
“我會坐牢。”
趙玉木說的很平靜,就像是上課回答問題一樣,很平靜,很平靜。
問個大概后,崔微微有聽到腳步聲,所以就收起筆記,才起身,就與回來的郭茱打個照面。
“崔小姐,玉木他有醒嗎?”
“他……”崔微微略側頭,就看到趙玉木又在裝睡,便道:“他沒醒。”
“那心理治療怎么辦?”
“等明天吧,我會再來一次的。”
幾番寒暄后,崔微微就和郭茱道別,然后推門離開,出了住院樓,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一陣特定的鈴聲響在醫院里,崔微微拿出手機,就道:“李警官,怎么了?”
“高珊的鑒定報告出來了。”
這句話像是屏蔽了她所有能聽到的雜聲,崔微微緩緩道:“是什么?”
“經鑒定,高珊在瀨名大學行兇時,確實是處于病發期,后天將由瀨名市移交給精神病院。”
“那被刺傷刺死的人呢?”
“按我國《刑法》規定,由監護人賠償受害人家屬喪葬費,死亡賠償金,精神損失費等損失,高珊爸爸同意此案,所以……這件事情已然解決,現在公安廳正在料后。”電話那頭的李警官覺得崔微微有些安靜,又道:“微微,你有在聽嗎?微微……微微……”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李警官才合上手機,而一旁的田俊見了,問道:“怎么了?”
“可能高珊的判決,讓微微有點接受不了吧。”
“也是。”田俊透過玻璃,看著審訊室乖巧的高珊,感嘆道:“造成一死多傷的兇手,因為精神病而逃脫制裁,讓誰看了不都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畢竟這事沒有任何偏頗,池老師都在一旁盯著,出現這個結果,池老師也有點接受不了吧。”李渃水看著審訊室里的池綾,感嘆道。“如果七年前,池老師能過來幫忙判斷崔教授的精神,說不定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崔教授?”田俊道:“你說的是微微的舅舅崔致遠?”
“你知道?”
“培訓時,有提到他的案子。”田俊想了想。“好像是犯了很重的罪,被判成精神病也逃脫制裁,不過好像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沒出來過,也算是好結果。”
“性侵女大學生,故意殺人,制造躁亂,你說罪重不重?”李渃水看了田俊,也有不確定。“不過當時網路上也有其他的說法。”
“什么說法?”
“說崔教授是在調查2010年的大悲教自殺事件,好像查到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被人陷害成殺人犯,然后接著就被扣上精神病犯的帽子,被關進精神病院,之后也有偵探社或是新聞記者想要重新調查七年前的案子,但是最后都放棄了,久而久之就再沒人調查大悲教的案子……于是,大悲教的案子就成懸案了。”
“大悲教的案子難查還是有別的原因?”
田俊似乎對大悲教自殺案件感興趣,但李渃水卻沉默了些,最后道。
“因為它是潘多拉魔盒,所有試圖想打開它的人,都會死于非命。”
外面,天已黑透。
嘴和手都被膠帶綁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和動靜的她,只得坐在后座,看著窗外掠過的夜景,她要被帶到哪里去?崔微微不知曉,她只能看著在前面開車的黑衣男子。
剛剛,就在她和李警官通電話的時候,有人搶走她的手機摔了,并在她驚愕之際,直接捆了她的手,封住她的嘴巴,然后把她丟到車上后,就開著車揚長而去。
動作之快,連醫院里的人都沒曾看到她消失,可氣的是,她被綁架的地方是攝像頭察覺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說沒人知道她被綁架。
她一路上沒敢輕易發出聲音,只是透過窗外的景色,來判定自己去了哪里,而大約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黑衣男子把車停住,回頭,然后笑道。
“你倒是挺安靜。”
聲嗓病態,正是與當時給她打電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