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薩把《校園藍調》首映禮的邀請函給丹尼爾留下了，還有十天時間。這個首映禮的嘉賓大約不會超過五十人，包括來自洛杉磯和紐約的二三十名影評家，剩下就是主創和記者。事實上，如果足夠重視，應該有內部試映場、影評人專場和大型首映禮，顯然福克斯的宣傳將后兩者放在了一起。究其原因，勵志類的校園電影在美國電影市場上有相對固定的受眾，那么影評人就不是那么重要，而且電影也并非什么大制作，宣傳上面花費過多對于成本的壓力會比較大。

即便是首映禮也并非所有的演員都會蒞臨現場，這和宣傳計劃、話題程度等息息相關，丹尼爾就沒有獲邀參加內部試映會，甚至保羅也不一定去了。

事實上，丹尼爾在《校園藍調》劇組里絕對不算是中心任務，無論是知名度、戲份等等，詹姆斯·范德比克、保羅·沃克，乃至奧斯卡影帝喬恩·沃伊特等都勝過他。

但對于丹尼爾來說，這樣一個場合并非尋常。庫薩早在琢磨著怎么能讓他吸引一點注意力，行業內的和行業外的。

這份邊緣小報給了庫薩一個絕妙的靈感。

他告別丹尼爾后，迅速聯系了福克斯的宣傳方，他們甚至約定了時間在福克斯密談了一個下午。

會面第二天的早上，庫薩和丹尼爾見面的時候，顯得紅光滿面。

“庫薩，看來你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當然，昨天一整天我都非常愉快，知道為什么么？”

“遇到一個腦子不太清楚的模特？還是姑娘忘了跟你收費？”

庫薩坐在他面前，“丹尼爾，你可真不像個十九歲的純潔少年。昨天，我跟福克斯的埃隆見面了，聊了一個下午。”

“嗯哼，我在聽，所以陪你共度春宵的是他？”“聽著，丹尼爾，我是認真的。”“好吧，好吧！”

庫薩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丹尼爾。他認為丹尼爾的相貌變化是有娛樂價值的，埃隆認可了這個說法。他們花費了一個下午設計了一個宣傳方案。

“如果沒有意外，丹尼爾，明天你的名字和照片會在越來越多的報紙上出現。”

丹尼爾明白這些，他非常明白娛樂圈的炒作手段，好萊塢炒作之風只會更盛，庫薩確實是個敏銳的人，他們沒有資源的時候，只有依靠別人，福克斯顯然也會是獲益方。

他手指捏了捏《魔戒三部曲》的劇本，輕輕呼出一口氣！

“非常棒，庫薩，謝謝。”

“共同的夢想，不是么？”庫薩看見了丹尼爾手上微小的動作，“屬于你的，最重要的任務永遠是表演，只有你不斷有好的表演、好的作品，一切才有操作的余地。我們畢竟不是要成為小丑，偉大才是我們的目標。”

“是的，偉大。”

如庫薩所說，第二天醒來，洛杉磯、紐約、芝加哥好幾個大城市都開始出現關于《校園藍調》劇組的新聞，大多版塊狹小，很難仔細辨認兩幅照片的異同。

標題則聳人聽聞。

“被‘殺’掉的比利·鮑勃！”

報導認為這位英俊的新人，顯然背景深厚，從而完全替代了真正參加演出的演員。

丹尼爾翻了幾份報紙，就明白庫薩和埃隆的計劃了。

“你們確定人們會被這個吸引？而且只是這些小報紙的覆蓋能有多高？”丹尼爾又翻了翻，《費城星光報》、《芝加哥每日娛樂新聞報》……，“恩，是的，幾乎沒有我聽說過的。”

庫薩有個超大的鼻子，有時候丹尼爾會被中國那個傳聞搞得老往他襠下看，就是說鼻子大某個器官也會大的傳聞。

“丹尼爾，我現在可真對你有所懷疑了，”看到丹尼爾要把雜志砸過來的樣子，庫薩趕緊轉移了話題，皺了皺他的大鼻子，“沒有什么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埃隆既然認為這有搞頭，那就讓他操作，又不用我們出錢。”

丹尼爾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庫薩，你有沒有想過，在投放物料的時候，我們應該做一下細分，你懂我的意思么？”

庫薩似懂非懂，示意他繼續說。

“比如這則新聞如果發生羅伯特·貝魯尼，或者湯姆·漢克斯身上，”前者今年剛剛拿下了奧斯卡影帝，而后者則稱雄好萊塢，“如果發生在他們身上，那么新聞的焦點就在演員本身，他為何胖，為何瘦，里面有沒有什么讓人感興趣的八卦和軼事。但是發生在我，一個一文不名的新演員身上，焦點如果放在我身上，哪怕是《校園藍調》身上，都不夠吸引人的關注，有誰會想知道那個不認識的演員的前世今生？”

“我好像有點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專注于，恩~”

“減肥！”

丹尼爾站起來在白板上畫了三個圈圈。

他在第一個圈里寫個“Y”，“年輕人，布萊恩說過，美國實在有太多比利了，肥胖困擾了很多年輕人，這讓大家有可能會對一個只有十九歲的人如果減掉幾十上百磅感興趣。這對那些想要有完美身材的男孩子，也是一種吸引和激勵。”

他在第二個圈里寫了“F”，“肥胖者，這個和第一條不一樣，可以加一點健身和運動的經驗在里面，比如橄欖球就不錯。單純地推送給那些想要減肥的群體。”

最后一個圈，“G”。

“女孩，永遠不要低估女孩的力量，她們有男朋友，有父母家人，也有——閨蜜？是這么說吧？每一個女孩都意味著數個潛在的觀影者。而顯然減肥后的我對這些女孩有些吸引力，未免是我過于自戀，這個可以由你來判定，庫薩。”

在十幾年后，大數據方興未艾的時候，對固定人群的推送依舊要依靠營銷策略。

事實上，比如《校園藍調》，它的宣傳肯定是充滿活力，充滿浮夸的煽動的，因為電影的受眾，那些年輕人吃這套。而人們往往會在IMDB上看電影的年齡層數據，這部電影在20到30歲層級的評論是什么，以此來確定它大概合不合自己的口味。

但顯然，在炒作上，人們還不怎么會用這個招數。

“難以置信，”庫薩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神復雜地看著丹尼爾，“你在這一道上居然也天賦驚人。”

“不不不，我只有偶發的靈感，庫薩，你才是專業的。”

這倒不是他謙虛，確然如此，能夠赤手空拳成為CAA經紀人的庫薩，在這些事情上絕對天賦卓越。

“我得趕緊和埃隆聯系，丹尼爾，你讓我對未來的信心更足了。”

庫薩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轉身說道。

庫薩并未和福克斯的人詳述這套理論，事實上在短短時間內，他已經意識到丹尼爾說的這套理論的價值。

天啊，如果你要賣東西，你就需要它。

粗暴的默認，懵懵懂懂的選擇人群，這是現在普遍的現狀。

一套頭腦清晰的、有數據依據的的細分娛樂圈信息推送理論，庫薩都能夠想象CAA會對它感到多么驚喜。

至于這會不會讓好萊塢更加虛假，庫薩并不擔心，好萊塢難道還能更加虛假么？

埃隆第一時間認可了庫薩的靈感迸發。

丹尼爾當然不會介入這些“陰暗”的操作，不管是對于行內人還是行外人，丹尼爾都必須這么說。

一切都是狡猾的庫薩的計策。

宣傳策略的調整非常迅速，這體現了福克斯強大的執行力。

在女孩雜志上，在減肥論壇上，在男孩有興趣的體育娛樂報刊上，丹尼爾的照片和新聞頻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