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展拓皺眉。
寧藍咂嘴苦笑,“阿拓,你說我是不是個烏鴉嘴?”
“嗯?”
寧藍頓了頓,突然慘叫一聲,“媽了個蛋的,我肚子好痛,估計是要生了!”
展拓如遭雷擊,就連俊容也瞬間白了下來。
“阿拓,你,你快送我去醫(yī)院啊!”突如其來的陣痛讓寧藍氣息不穩(wěn),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好,好痛,啊!”
展拓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立即把她抱了起來,一陣風似得出了房門。
“備車!”
他大吼一聲,管家麻溜兒的把車開了出來。
展拓抱著寧藍上了車,看著她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白的像紙一樣,乍一看有點兒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女鬼。
“小藍,你一定不能有事……”他握著她冰涼的手,語無倫次,“一定不能有事。”
寧藍痛的整個人都在抽搐,她不知道其他的孕婦生產(chǎn)是不是她這樣,但她真的快要痛死了。
雖然懷孕的這八個月她就沒一天真的舒服過,但那點子不適跟此刻的感受相比,真是加起來都不夠九牛一毛的。
哪怕是她這種疼著疼著就習慣了的人也是實在受不了。
她本能的抓起展拓的手,一口就咬了上去。
“嗷嗚!”
她瞬間就把他的手咬破了皮,血腥味兒刺激的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展拓悶哼了一聲,卻沒有掙脫。
寧藍動作滯了滯,放松了牙齒的力道,依舊抓著他的手。
“展拓,我這是給你生生孩子,不能光我一個人疼……不公平……”
她本來是想掐他那啥的,又怕自己疼的厲害了下手沒個輕重把他給掐壞了。
畢竟事關(guān)她下半身的幸福,不能不慎重。
展拓攬著她腰的手有些顫抖,聲音也帶著些顫意。
“沒關(guān)系,隨便咬。”
寧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正要說話,小腹傳來的疼痛卻讓她恨不得暈過去。
展拓低頭,看到她薄薄春衫下蠕動的肚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即把衣服掀開。
只是一眼,他就像是掉進了冰窖里,徹骨的寒冷。
那些舊傷的疤痕不知道什么時候正在撕裂,絲絲縷縷的鮮血順著傷口拼命的涌出來。
寧藍在回來
之前才剛做了疤痕修復手術(shù),她愈合傷口的速度又比別人慢。
緊致的肌膚被無數(shù)倍的擴張,堪堪愈合好的傷痕承受不住壓力,被迫裂開。
難以想象她是怎么忍著皮膚被撕裂的痛苦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日日笑著生活的。
展拓將她抱的更緊,語氣無措,“小藍,寧藍!不要離開我!”
寧藍真沒覺得傷口疼,因為小腹的陣痛可比皮膚那疼的太多了。
車子開的很快,在人流量十分擁擠的市中心可謂是超速了,在展拓不間斷的催促下,司機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差點還出了一起車禍,終于趕到了軍區(qū)總醫(yī)院。
自察覺她懷孕,展拓就預定了一間VIP的產(chǎn)房。
醫(yī)生護士全部待命。
對于她們能給寧藍接生,每個人都很興奮,畢竟一旦成功,她們的履歷中也多了光彩的一筆。
至于會不會失敗,她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們都是這里最優(yōu)秀最有經(jīng)驗的專科醫(yī)生護士,生個孩子出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就算孕婦不能自然生產(chǎn),還可以用手術(shù)拿出來呢。
眾人抱著樂觀的心情開始準備工作,可等寧藍被推進來的時候,他們心里的輕松和愉悅突然就不見了。
有兩點因素,其一展上將的臉太嚇人了,表情猙獰如困獸,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充斥著毀滅因子的氣息。
能讓即便天地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展拓如此模樣,除了這個被他寵的快要上天了的嬌妻出事了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其二便是寧藍上衣上的血漬。
這不還沒生,怎么會有血?
“上將,您不能進去。”眾人心里疑惑歸疑惑,但仍把想要沖進來的展拓攔住。
“您這樣會影響我們接生的。”
展拓步伐頓住,盯著攔住她的女醫(yī)生,“我把寧藍交給你們,如果你們沒有把她好好的還給我,你們知道后果。”
女醫(yī)生撞進他獰笑的眸光,身子一軟,差點兒嚇的倒在地上。
“我我們盡力。”她快要哭了。
不管她們有沒有信心,有多大信心,都無法說出百分百會成功的話。
展拓臉色冷酷,聲音像是裹著冰渣子,“不是盡力,是一定!”
“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是什么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是是是,一定一定。
”女醫(yī)生要被嚇暈了,腦子發(fā)黑,除了條件反射的點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很好。”展拓懾人的壓迫力稍減,轉(zhuǎn)開了目光,清淡嗓音下帶著掩不住的驚慌。
“進去吧,盡快。”
“是是是。”女醫(yī)生只覺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人類會說話的技能了。
她滾回產(chǎn)房,把門關(guān)了上來,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太可怕了。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今天沒有把寧藍安然無恙的送出去,展拓一定會讓她陪葬。
她就不信了,不就是個孕婦嘛,她給那么多孕婦接生過,失敗率可是光榮的零呢!
她重振旗鼓,可在檢查了寧藍的情況后,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寧藍不能自然分娩,因為她用不了太多的力氣,且一使勁,傷口便會全面撕裂。
而做手術(shù)也不行。
她說了,麻藥中的某些成分不能作用到她的身上。
難道要活生生的剖腹?
女醫(yī)生左右為難。
“醫(yī)生,準備手術(shù)。”陣痛過去,寧藍抓緊時間交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有數(shù)。”
“你聽我的指令來辦。”
“哦?哦哦,好。”六神無主的女醫(yī)生忙不迭的點頭。
“我褲子的右邊口袋里有一張紙,上面記錄的藥物我都不能用,其他的沒事。”
寧藍思路無比的清晰,這些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在刀子劃開的那一剎那,我身體肯定會出血的很嚴重。”
“因此做手術(shù)之前你得先給我輸血,然后手術(shù),把孩子拿出來后,你再避開我記載下的藥物,其他的流程按照你自己的安排。”
“快點。”
“哦哦哦,好。”
女醫(yī)生動作很快,立即把寧藍的囑咐辦完,可是在下刀的那一刻,她落不下手。
她做過很多次的剖腹產(chǎn)手術(shù),可沒有哪一次是在不打麻醉孕婦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完成的。
“快,我相信,你可以的。”寧藍快要被疼痛給逼瘋了,但她仍鼓勵的看著女醫(yī)生。
其實她并不是快要生了,而是她的身體到了一個即將崩潰的臨界點,提醒她再不把孩子生出來不止她會有危險,孩子也會出事。
女醫(yī)生咬了咬牙,穩(wěn)住顫抖的手,終究是把手術(shù)刀落了下來。
寧藍身體一顫,死死的咬著牙,一聲不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