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時間, 音彌和遠矢孝太開始了針鋒相對的日子,不會主動找對方,即使碰上, 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音彌一直找不到清水向在哪裡, 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音彌自然知道, 遠矢孝太肯定是知道清水向的去處的, 但是不知爲什麼, 音彌總有一種預感,清水向沒有出事,所以他也就不想去找那個討厭的傢伙詢問。
而兩人的狀況自然沒有逃過遠矢久信的眼睛, 即使仍然臥牀休養,遠矢久信還是那個把家族和權力看得極重的人, 音彌和孝太的針鋒相對, 卻恰好是遠矢久信所期待的。從音彌選擇留下孝太的那時候開始, 遠矢久信就期待著今天這樣的局面。只有競爭中才能出強者,遠矢孝太和遠矢音彌, 最好鬥個你死我活,最後留下的那個人纔有資格繼承遠矢家。音彌這段時間的表現遠矢久信看在眼裡,雖然很滿意短短幾個月時間的成果,但是若是讓音彌繼承遠矢家還遠遠不夠,音彌性格太過婦人之仁, 不夠狠, 守成尚可, 但若是爲遠矢家打天下, 音彌遠不如孝太。孝太他生在遠矢家, 長在遠矢家,是地地道道的遠矢家人, 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這場爭鬥,會鹿死誰手,還真是值得期待呢。至於清水向,孝太的做法讓他相當滿意呢,如果孝太選擇留下清水向,那麼,遠矢久信容不得清水向的存在了。被派去做音彌的暗衛雖是遠矢久信的安排,但沒有選擇拒絕的清水向也等同於背叛了孝太,背叛過自己的人,如果孝太還留著,那麼只能說明,清水向對於遠矢孝太來說,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的,而這對於不需要情感牽絆的遠矢家繼承人來說,是必須捨棄的累贅。
音彌代理董事長的職務已經卸了下來,也已經回到了學校去上學了,每天除了去醫院看亞久津之外,音彌就是學校,遠矢宅,公司三點一線。遠矢久信抱有的心思音彌自然知道,每天音彌和遠矢孝太在公司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有人報告給遠矢久信。而越是和遠矢孝太相處,音彌心中一種奇怪的感覺就越明顯,但是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似乎,遠矢孝太並不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有時候陷入沉思,音彌就這樣盯著遠矢孝太看很久,而對方似乎毫無察覺似的。音彌不知道,當他收回自己目光轉過身去之後,遠矢孝太看向他時總是噙著狐貍般惡作劇的笑容,眼底卻滿是認真。
結束一天的課程,音彌照舊去了亞久津入住的醫院。病房內只有亞久津,優紀阿姨沒有在,估計是出去了,音彌在病牀一旁坐下。
“仁,我來看你了?!?
“你已經睡了快一個月了,在牀上躺這麼久,小心身上的肌肉都鬆掉了,以後打架都沒力氣?!?
……………………
“我最近老覺得有些不對勁,向嘛不知道去哪裡了,但是我就是有種預感他沒事,而對那個遠矢孝太,本來我應該很討厭他的,但是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真是煩的要死,要是你在……”
“你還躺在這裡,不能陪著我……呵……”
……………………
“仁,我真的好累啊……”
天色漸暗,音彌像以往一樣,趴在牀邊睡去。
音彌睡得並不熟,所以在薄薄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音彌就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睛,音彌問道:“優紀阿姨?”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輕笑聲。
仁?……
眼前不是亞久津又是誰?因爲甦醒而改變了整個人的氣場,那種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虛弱和柔和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亞久津所特有的桀驁張揚的氣場。但是亞久津面對音彌時眼底的溫柔卻從未少過一絲一毫。
“仁?”音彌擡起手,卻不敢觸碰對方,這樣的場景在夢中已經出現過很多回,但是每一次想要觸碰對方時,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亞久津仍然在病牀上昏迷不醒。
抓住音彌的手將自己的臉頰貼上去,亞久津心疼著音彌眼底的不敢置信,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音彌是怎麼樣度過的,只要一想到,就覺得心疼:“是真的,我沒事了?!?
話音剛落,亞久津就被狠狠撲進懷裡的音彌壓倒在牀上,感受到懷中人緊緊抱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傳達著對方的想念,亞久津輕輕拍撫音彌的後背,安撫著他過於激烈的情緒。
將臉深深埋進亞久津的胸膛,感受對方有力的心跳聲,音彌才漸漸有了一種真實感:仁,真的醒了,不是做夢,是真的醒來了。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音彌才把自己的臉從亞久津的懷裡擡起來,也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壓在亞久津的身上,想起亞久津剛剛醒來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心裡爲自己魯莽行動後悔和擔憂的音彌手忙腳亂地想從亞久津身上下來:“仁,有沒有壓到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因爲憋在亞久津懷中相當長久,音彌的臉帶著淡淡的微紅,還有因爲有些窒息而有些微急促呼吸微張的嘴,沒有落淚卻顯得水光灩灩的銀色眼眸,展現在亞久津面前的景象讓他呼吸有些急促,遵從自己的心意,亞久津沒有給音彌從自己身上下去的時間,而是就著兩人的姿勢,將還在亂動的音彌拉下,以吻封緘。
柔軟的雙脣相觸的瞬間,像是被陽光曝曬的魚回到水中一般,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像是飢餓的人得到了食物,亞久津不知疲倦地輕輕啃咬著音彌柔軟的脣,用舌尖頂開微閉的牙關,靈巧的舌頭趁虛而入,舔刷過對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牙關,齒縫,牙齦,上顎,然後勾引著另一條舌糾纏共舞,交纏著發出嘖嘖的水聲,讓人臉紅心跳。而兩人的身體,已不知何時調換了位置,變成亞久津壓在音彌的身上。
微啓的雙脣,承接著亞久津激烈而不失溫柔的親吻,溫涼的觸感讓音彌不由地溢出輕輕的一聲喟嘆,從交纏的舌尖竄起一絲絲的電流一般,音彌不自覺地抱緊身上這個自己愛著的人。雙眸已是水汽氤氳,微微瞇起眼睛,音彌放任自己沉淪在這個吻中。
微微離開音彌的脣,亞久津看著音彌的眼神深邃得讓人不自覺想要沉溺其中,將頭埋在音彌的肩上,亞久津微喘著平息自己的呼吸。
如蝶翼般微顫的纖長睫毛,忠實地反映出主人心底的緊張,而原先與自己緊貼著的溫熱身體的離開,卻讓音彌不由地覺得胸口有些寒意,剛睜開眼睛,卻又被擁入那溫暖的懷抱。聽著亞久津在自己耳邊有些粗重地呼吸聲,緊貼的身子甚至可以感覺到腿間異樣的物體,音彌臉色微紅,也明白這是亞久津的一種溫柔。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呢~”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亞久津放開一瞬間變得異常警惕的音彌,看向站在門口的陌生男子。相當俊美的一張臉,只是臉上似笑非笑地表情讓亞久津意外地覺得不爽,而且從對方的眼中,亞久津看到了敵意,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對自己有敵意,但是幾乎條件反射一般,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亞久津就繃直了身體暗自警惕。
“遠矢孝太?你來這裡做什麼?”音彌皺著眉,看著這個表情輕佻的男人。
“嘛~來醫院複查,突然想來看看我親愛的堂弟那麼在乎的一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卻沒有想到打擾了堂弟你的好事呢~”
雖然遠矢孝太說話的語氣依舊是那樣輕佻和不正經,音彌卻莫名地有種對方是來捉姦的感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音彌覺得遠矢孝太講這幾句話的時候,似乎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音彌沒有說話,心底的疑惑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他遲疑地打量著遠矢孝太。
而音彌直白的打量目光,讓遠矢孝太心裡突地一跳,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身子,遠矢孝太語帶嘲諷地說:“如果剛纔進來的不是我,而是那位亞久津太太,那我想就真的是一場好戲了呢~”
亞久津和音彌對視一眼,確實,剛纔兩人都太激動,以至於忘了考慮這種情況,雖然說遲早要想他們坦白,但是這種突然被知曉的情況卻是再糟糕不過了的。
“呵呵,看來堂弟你還是太稚嫩了呢~這樣的你,怎麼和我爭呢?”遠矢孝太眼底的神采在一瞬間變得完全不同,深幽地像是無法探到底的古井,和音彌相同的銀色眸子卻呈現出暗黑的色澤,“你這樣了,會死的哦!”
音彌和亞久津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就繃緊了身子。遠矢孝太,是一個危險的男人。音彌第一次直面這樣純粹黑暗的人,生在遠矢家長在遠矢家,在黑暗中成長的男人,狡黠輕率不過是他的表象。
“請問您是?”優紀的聲音帶著疑惑在門口響起——遠矢孝太正好擋在了門口,所以優紀沒有看到裡面的音彌和亞久津。
“呵~原來是亞久津太太……”遠矢孝太轉過身,在優紀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以絕對紳士的姿勢在優紀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個吻,“很高興見到您,我是誰並不重要,您現在應該關心的,是裡面的狀況呢~”說完,遠矢孝太風度翩翩地離開了病房。
“真是……奇怪的人……”優紀看著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轉過身來看到站在那裡的亞久津時眼淚一瞬間落下,“阿……阿仁……”
張開自己的臂膀,接住撲進自己懷中的優紀媽媽,亞久津心底有著淡淡的幸福和自責:“老太婆,哭起來太難看了……”
可是卻只換來優紀更大的哭聲。
音彌在一旁看著,對上亞久津求助的眼神,忍著笑意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但是……音彌看著已經看不到人影的門口,那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