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凌空,月澗繪畫部副部長,氣質(zhì)優(yōu)雅而高貴,待人溫和疏離。是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夢中,最標(biāo)準(zhǔn)的白馬王子形象。
所以楠木薇會喜歡上朽月凌空,也不奇怪。雖然以上那些理由聽上去似乎都太過膚淺,但對於十幾歲的少年男女,沒有人會去苛求一份深入透徹的愛戀。
若是平常,互有好感的的兩個年輕人,應(yīng)該會談一場充滿了粉色泡泡的花季戀愛吧。會有吃醋,更多的是熱戀的甜蜜,終究分手,性格不和或第三者插入都是很好的理由。然後在經(jīng)年之後,再來感嘆唏噓少年時那場最單純透明的愛戀。
“在想什麼?”
或許是楠木薇的失神太過明顯,朽月終究忍不住出聲喚醒她。
眼前的少女,有著特別的水綠色長髮與眼睛,像是來自叢林深處的小小精靈,即使正陷入困惑,也依舊掩不去那份悠然寧靜的氣息。
“學(xué)長,爲(wèi)什麼?”楠木薇咬脣看著朽月凌空,她無法理解他的話,難道他還在想著當(dāng)時在醫(yī)院自己一時衝動說下的條件麼?確實動過要利用朽月來氣死井織虹的歪腦筋,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所以說,雖然被老狐貍荼毒多年,她依舊是本性純良的好孩子一枚。想到這裡,楠木薇不禁又有小小的得意。
“什麼爲(wèi)什麼?”相比楠木薇此刻內(nèi)心的慌亂,朽月倒顯得很施施然、
“我是說,呃......”楠木薇努力想要找到合適的措辭,“學(xué)長還在爲(wèi)我上次的話在生氣麼?”
好吧,事實證明,緊張過度的她根本無法說到點上。
“不是生氣,只是我想,既然你確實沒有爲(wèi)難井織虹,我也應(yīng)該履行承諾和你在一起。”朽月凌空理所當(dāng)然的敘述在楠木薇聽來卻不是滋味。
“那是我錯了,本來就和學(xué)長沒有關(guān)係。”楠木薇梗著嗓子澄清,“而且我可是狠狠地教訓(xùn)了虹學(xué)姐!”
“那不算。”朽月一口否定了楠木薇的報復(fù)。
“可是我覺得算!”也不知道在賭什麼氣,反駁的話一下子就衝口而出。
楠木薇的突然激動讓朽月愣了一下,隨即揚起好看的脣瓣,“楠木薇,開始和結(jié)束都由你來說,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嘎?朽月的笑容裡難得顯出一絲玩味邪氣,讓人感覺...好像黃鼠狼。
“可是,可是...我們還小,嗯,對!我們太小了。”像是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楠木薇不斷重複著。
“呵呵,”這下朽月笑得徹底開懷,“如果你直接說不喜歡,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楠木薇赧然,她不習(xí)慣在言辭上背叛自己的心意。
原本對於這份淡淡的喜歡,她從未打算去特意做什麼,只想著順其自然,任其變淡,或是沉澱。
但如今面對朽月凌空的堅持,楠木薇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yīng)。
確實仰慕這個如神祗般高貴優(yōu)秀的少年,但當(dāng)對方明顯表達(dá)出想要接近的信息時,楠木薇卻猶豫了,對於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繫,她向來有自己的底線。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容忍朽月凌空的跨界,所以,在這份若有若無的愛戀中,她始終原地不動。井織虹的行爲(wèi)讓她無意中像對方跨出了一小步,等想要再退回來時,對方已經(jīng)不給這個機會。
“我只是覺得,我長的也不漂亮,也沒什麼特長,嗯,學(xué)長這麼優(yōu)秀......”
楠木薇喃喃。真是奇怪,她一向自信灑脫,此刻卻產(chǎn)生前所未有的自卑以及...怯懦。
“你太緊張了,或許,你可以先把我看作朋友。”朽月凌空如此安撫道。
“朋友?”楠木薇無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對,朋友,”少年刻意壓低的嗓音裡有著某種足以蠱惑人心的磁性,“而且是獨一無二的那種......”
楠木薇擡頭,她想她確實看到了一片純藍(lán)色的天空色,未染塵埃......
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對方所謂“朋友”的提議,至於之後又會發(fā)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仍然還是打算順其自然。
“楠木薇。”
擋在餐廳門口的是......越前龍馬?合身的黑色西裝,讓一貫看起來未脫童稚的他也似乎有了可以被人依靠的堅硬線條。
“你好,越前君。”楠木薇有些疑惑地看著龍馬,她以爲(wèi)他會比自己還要提早離開。
“楠木薇,不許走。”
手腕被對方一下握住,不疼,但卻驀然地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越前君,請你放手。”
放開另一隻手與朽月的相牽,楠木薇心裡已經(jīng)泛起惱怒,但言語仍然剋制有禮。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亂了,不明白眼前的小鬼爲(wèi)什麼還在這裡鬧彆扭。
在看到那兩隻手的分開,龍馬的貓眼閃爍了一下,再看少女危險地半瞇起眼睛,那瞳孔裡閃耀著的並不是往常微微戲謔的笑意,反而像是被扯了尾巴的貓本能的怒火。
“婚禮還沒有結(jié)束。”有些悶悶地聲音。
楠木薇笑了,但卻讓人覺得冷淡,“越前君,作爲(wèi)花童我們的任務(wù)早就結(jié)束了。”
換言之,她沒有必須留到整個宴席結(jié)束的理由,如果估計不錯,這個婚禮連帶著鬧洞房起碼混亂到半夜。
“找不到你大家會著急。”禁錮在手腕上的力量依然存在。
“越前,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楠木薇有些不耐,不想再和他繞圈子兜兜轉(zhuǎn)。
龍馬的眼睛低垂了下來,似乎在掙扎著什麼,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沒有。”
少年孤傲倔強的背影讓一旁的朽月忍不住想要嘆息,但最終還是趨於沉默。
“走吧。”楠木薇微微用力的扯了扯他的衣襬,將他放在別處的目光拉回。
少女纖細(xì)柔弱的背影被少年單薄卻足夠挺拔的身形遮去了一大半,二者交疊在暮色中顯得極爲(wèi)和諧。
沒有人知道,旋轉(zhuǎn)門邊的縫隙中,驕傲的少年眉間正露出少有的怔忪和羨慕。
“謝謝前輩送我回家。”
眼見快到家門口了,楠木薇自然也暫時停下了繼續(xù)往前走的腳步。
“你可以叫我凌空。”朽月用親暱的口氣勸導(dǎo)她改正。
“這...太不禮貌了。”楠木薇猶豫。
“我們打算成爲(wèi)很好的朋友了,不是麼?”
“好吧,凌空,謝謝你送我回家。”楠木薇妥協(xié),她想她對朽月凌空真的缺乏免疫力。
“不用,晚上做個好夢。”
朽月動作極爲(wèi)自然地在楠木薇額頭留下一個輕吻,然後留下獨自發(fā)愣的楠木薇轉(zhuǎn)身離開。
楠木薇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剛剛,她是不是被人咬了?
“哈哈!”
耳邊傳來極爲(wèi)放肆的笑聲,讓楠木薇沒來由地心神一凜,轉(zhuǎn)過身時,卻又有了撫額長嘆的衝動。她突然覺得今天一定是倒了什麼血黴,不然怎麼會在這麼尷尬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龍雅?
“哥哥......”
低頭乖乖地挪過去,氣勢首先不足,像是早戀的小孩被家長逮到。還是人贓俱獲的那種。
“唔?我沒看錯的話,小薇兒在害怕什麼呢?”靠在牆角的龍雅,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裡,藉著昏暗的月光只能模糊看出他冷俊的臉型線條。以及一雙即使在黑夜中也無法被掩去光輝的炯炯雙瞳,那雙咖啡色的眼眸中此刻正散發(fā)著隱隱的寒氣以及,怒氣。
“我纔沒有害怕!”熟悉親切的稱呼鑽入耳膜,卻也同時點燃了隱藏的怒火。這些天龍雅始終愛理不理的冷淡態(tài)度讓楠木薇很無奈,但自尊和賭氣讓她拒絕去想這個問題。
“楠木薇!你以爲(wèi)你幾歲,居然就敢?guī)腥嘶丶遥俊饼堁琶偷厣锨白プ¢巨钡募绨颉?
如果楠木薇夠冷靜,那她就不會忽略了眼前的人有著一身不小的酒氣,如果她夠理智,也不會去和一個醉酒的人去爭論是非。但事實是......
“我纔沒有,哥哥你不要血口噴人!”
“你姓楠木,我姓越前,誰是你哥哥!”
“那好,你以後都不要做我哥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