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聲克制的驚呼聲從口中逸出, 楠木薇用牙齒緊緊地咬出下唇,以壓制自己此刻胸膛中劇烈的感受。
“怎么了?”
耳邊不意外地傳來朽月凌空的關(guān)心,楠木薇卻只能有些僵硬地拋給對方一個淺笑:“沒事。”
“真的?”朽月凌空不太相信地盯著她的臉像是想看出某些端倪。
“是啊?!狈讲诺拿腿恍募乱呀?jīng)緩了過去, 迅速調(diào)節(jié)完畢的楠木薇輕松地朝他點頭。她脆弱的小心臟總是對由于飛機下降產(chǎn)生的失重感難以適應(yīng), 雖然大多數(shù)人在這種情況都會有稍稍不適感覺, 但像她這般劇烈的人應(yīng)該是少數(shù)了。
楠木薇苦笑, 所以說啊, 看來她這輩子是要和云霄飛車這類的高刺激游樂說再見了,不然恐怕一個搞不好心臟病突發(fā)就得讓自己提前去見上帝了。
“唔......”就在楠木薇剛剛喘了一口氣的時候,飛機一沉, 比方才更為劇烈的心悸讓楠木薇臉色一白,光是靠咬唇已經(jīng)無法壓制這種感覺了。
“小薇?”聞聲轉(zhuǎn)頭的朽月凌空, 看到的是一手捂胸雙目緊閉的楠木薇, 那極力隱忍的樣子頓時讓他心中一慌, 連忙呼喊出聲。
飛機已經(jīng)在空中飛行了近5個小時,經(jīng)過了初時的嘰喳吵鬧, 此時眾人已經(jīng)安靜下來。所以朽月凌空不高不低的一聲叫喊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其中包含的擔(dān)憂焦急之情讓大家紛紛把注意力投了過來。
“怎么了?”恰好離開座位的跡部景吾大步走了過來。
“我,我沒事啦?!卑l(fā)現(xiàn)自己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楠木薇微赧,連忙擺手, “就是因為失重有些不舒服, 已經(jīng)好了?!?
“心悸?”跡部挑了下眉, 向楠木薇確認道。
“嗯。”楠木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毛病, 就像是患了恐高癥一樣,讓人無所適從。
“誒?小薇你的心臟是不是不好啊?”向來快語的菊丸最先開口道, 本是無心的話卻讓楠木薇無端地沉下了臉,的確,雖然失重心悸是正常現(xiàn)象但如果反映過度的話確實有可能......
“來人!”
還沒等楠木薇說話,跡部已經(jīng)大聲叫了起來,
“少爺?!甭勓在s來的貌美乘務(wù)員恭謹?shù)亓⒃谝慌浴?
“去告訴機師,要是再這樣上上下下的,這將會是他最后一次碰飛機。”
“是。”
......其實,這好像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吧。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狀況變好的原因還是跡部的威脅真的起到了作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楠木薇沒有再有不舒服的感覺,非常太平舒適地結(jié)束了整個航程。
下了飛機后,楠木薇首先想到的是住宿問題。只是她似乎忘記了,既然是由跡部做東的旅程,這種瑣碎的事就根本不需要去操心了。
于是當站在超級豪華的別墅門前時,仰首而望的楠木薇只感覺到了身為平凡的小百姓與上層建筑之間的差距。這個世界,有人只為了一口飯去以命相搏,也有人天生一擲千金,實在是毫無公平可言。
“在看什么?”
注意到楠木薇面上的異常,朽月凌空忍不住出聲問道。
楠木薇低首,側(cè)臉微笑:“在想啊,跡部前輩家的墻,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用面粉筑成的呢?”
“嗯?”應(yīng)該是沒有明白楠木薇的話吧,朽月凌空不解地歪頭眨了一下眼。
楠木薇卻只是笑,也不去解釋自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一切的感概,只因為向來不喜歡歷史這門學(xué)科的她卻獨獨清晰地牢記了那么一段歷史:窮人饑寒而死,同時富人卻以牛奶填江,以白面筑墻。
不是喜歡憐憫的大善人,也不是想要抨擊社會的憤青,短暫的唏噓后,一份異樣也很快被拋之腦后,她也只是這世界的浮游一只,并不能做什么,也并不想做什么。甩了一下頭,楠木薇一腳踏進這座華麗的宮殿。
“嗯?晚上還要出去么?”剛收拾好房間的楠木薇抬頭望向倚在門口的人,她還以為大家會選擇在這座房子大的恐怖的大廳里開個Party什么的,畢竟她剛剛看見菊丸手里好像拿了不少酒瓶。
“是啊,有人提議去這里附近最著名的酒吧狂歡一夜,大家都同意了。”朽月凌空淡笑地說道。
大家,不會也包括我吧?楠木薇張口欲言。
“我已經(jīng)代你答應(yīng)了哦?!?
笑瞇瞇的英俊的臉,卻讓楠木薇有凌虐之而后快的沖動。什么時候這人也有了先斬后奏的本事了,還有......酒吧什么的,難道不是未成年人免入的么?
等等,未成年人免入?嗨,還真的是個相當愚蠢的想法呢,等到楠木薇大剌剌地晃蕩著細腿坐在吧臺上的時候,她如此恨恨地想著?;璋档墓饩€下,到處都可以看到比自己不知稚嫩了多少的臉龐。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臉,楠木薇不禁輕嘆:不過就是快18歲而已,怎么就有一種年華老去的錯覺了呢?
其實歸根結(jié)底,還是受了那些甚至穿著國中校服來混的少年們的刺激了吧。想當初自己國中的時候,可是連酒都不常沾的好孩子一枚呢。嘖嘖,瞧瞧那裙子短的,看那領(lǐng)口低的,外表看來楠木薇似乎只是一邊小口抿著低度的果酒一邊“正襟危坐”,但其實一雙大眼卻是像小雷達一樣四處亂瞄著。
“再來一杯?”調(diào)酒師兼酒保的青年男子把半滿的酒杯推到楠木薇面前,“我請你?!?
“嗯?”楠木薇收回四處亂竄的眼神,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調(diào)酒師。褐色長發(fā),好看的狹長眸子,是個妖媚女相的男人,尤其是,視線微微下移,楠木薇輕嘆,相當漂亮的一雙手,指骨纖長,微微彎曲的五指扣在一起姿態(tài)妖嬈,白玉色的皮膚在昏黃的光線下蒙著一層暖暖的光輝虛幻地讓人覺得不真實,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觸摸感受一下。
果然在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麗的男人了,楠木薇淺笑。美色當前總是讓人更有食指大動的欲望,畢竟秀色可餐不是么?這些看似最普通的酒保調(diào)酒師,可是最有用的活招牌呢。
“不用了,謝謝?!睂⒕票嘶?,楠木薇禮貌地拒絕,無論如何,以陌生人來說這人似乎太熱情了吧。
“我沒有什么意思,”孰料青年有些靦腆地笑,“只是覺得來這里的像你這樣漂亮的東方女孩很少見罷了?!?
漂亮?是說我么?楠木薇忍住想要冷笑的沖動,還真是,老套的搭訕方式呢。請不要怪她思想的邪惡,只能說她實在不能把這種事想的太干凈。偏見么?就算是吧。哪怕對方眼神真誠,也不能消除她的防備。果然酒吧什么的,就不是適合自己的地方。
“少喝點。”這時洗手回來的朽月凌空摸了摸楠木薇的頭,寵溺地說道,“你酒量可不好?!?
“知道啦?!遍巨编阶斓闪藢Ψ揭谎?,干嘛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爆她的短,不就是有一次喝了一杯白酒結(jié)果吐了他一身么......
“怎么了,生氣了?”朽月凌空好笑地看著楠木薇一臉不滿的小氣模樣。
“沒,”楠木薇搖搖頭,隨即以下顎指指和兩人隔了一張桌子的人,“知道么,他剛剛說我漂亮耶。”
朽月凌空愣了一下,隨即看向那個同樣發(fā)愣的青年,應(yīng)該是沒想到這個女孩會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話重復(fù)給自己的男伴吧。而同時,已經(jīng)打量完調(diào)酒師的朽月凌空已經(jīng)微笑地開口了:“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這樣恭維丫頭的人,這丫頭啊,也就夠格個清秀罷了?!?
嗯?雖然明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但聽到朽月凌空對自己毫不客氣的“貶低”后,楠木薇還是忍不住挑高了眉腳。
年輕的調(diào)酒師聞言微微紅了臉,沉默了半響后才開口道:“不會,我是真的覺得她漂亮。而且氣質(zhì)...很干凈?!?
“這倒是,”朽月凌空只是保持著方才的笑容牽起楠木薇的手。
不明其義的楠木薇只能在他的牽引下離開了吧臺,不過反正酒也喝完了,屁股也坐疼了,去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也好。轉(zhuǎn)念間,楠木薇已經(jīng)頗有興趣地打量起舞池里的光怪陸離,也因此忽略了身邊人的動作和言語。
“她的確是個干凈的女孩子。”走出幾步后,朽月凌空又再次回頭看著盯著他們微微愣神的調(diào)酒師說道,眼里竟有著滿滿的認真和排斥,像是......守護著什么似的。
那個男人?年輕的調(diào)酒師被對方的話刺地苦笑連連。
是在警告自己么,男子無意識地用指尖扣了一下木質(zhì)的桌面,他不過是順應(yīng)自己的心夸獎了一下小丫頭罷了,有必要一副保護者的姿態(tài)么。再說那個氣質(zhì)清冽又飄忽的小丫頭,根本無意棲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吧。想到這里,男子豁然展顏,眼角的細紋瞬間妖嬈地簇起一朵花來。
從始至終,她都只是仿佛置身事外地看著他們而已,真是有趣的人兒,小小地感嘆過后,男子又轉(zhuǎn)身為其他人服務(wù)起來。瞬間的心動恍神,對于他們這樣游樂在風(fēng)月場的人來說,實在太頻繁了,頻繁到,已經(jīng)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