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除舊的時節。
除了例行的日本傳統之外,在夜秋的身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夜秋隨父母回到位于神奈川南部的伊緒本家時,所發生的事。。。
那是一個很折磨人的清晨。夜秋在自家終于見到面的老媽的魔手下,足足換了十多套和服之后才達到的最終效果。。。
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夜秋笑了。嘛,還不錯呢。內里穿的塑身衣似乎不錯,竟然能讓那身肥膘‘隱身’了。
柔順垂直的黑發輕輕挽起,僅在耳際留下兩縷發,很好的修飾了臉型。櫻花造型的紫水晶發卡,在柔美中增添了幾分俏皮。紫藍色的和服上點綴著幾枝孤傲的雪梅。淡雅,而又不失高貴端莊。
膚若凝脂,遠眉若黛。鳳眸奪目耀人,瑤鼻怡秀玲瓏,櫻唇一點而絳。微微地笑,眩人目,駐人步,蕩人魂。
好一個清秀佳人!不出眾,卻也讓人移不開眼。若是瘦下來。。。
呆滯片刻,伊緒雅奈終于回神,一把抱住夜秋,激動得開口:“哦呵呵呵~不愧是我女兒!稍微裝扮一下便如此出眾!如此光彩照人!走!咱給你爸瞅瞅去!”
任憑伊緒雅奈拉著自己的手,夜秋再一次笑了。這樣真切的親情,這樣真切的愛,好溫暖。。。
旋轉樓梯上,伊人巧笑倩兮。
幸村幾乎快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真的會是那個盛氣凌人的伊緒夜秋嗎?這樣發自內心的溫暖。。。好像,有點,心動了呢。不!幸村精市!你是喜歡小空的!
幸村愧疚地看向身邊的伊緒夜空,小空才是自己的所愛啊。。。
伊緒夜秋!為什么你還活著?!為什么你還有臉活在精市哥哥面前!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偽善的面孔!以為稍微打扮得漂亮點精市哥哥就會喜歡你嗎?別癡心妄想了!丑小鴨才不會變成公主的!
思緒紛飛,伊緒夜空看向幸村精市,才發現。。。精市哥哥。。。連你也開始喜歡那個臭女人了嗎?!伊緒夜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這么憤恨的表情?看來小秋的身邊,潛在著一顆□□吶。不過,我家小秋寶貝果然是天下無敵的!作為父親的我,真是太欣慰了!一一來自夜秋之父伊緒新最的思想。。。
不是沒看見伊緒夜空憤恨的嘴臉,只是選擇了無視。但,警告是不可或缺的。
居高臨下地看著伊緒夜空:“伊緒夜空,你一會最好安分地待在一邊,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伊緒夜空氣極:“伊緒夜秋!你。。。”
幸村輕輕拍了拍伊緒夜空的手以示安撫。畢竟,在這個長輩在場的時刻和伊緒夜秋對峙,是很不明智的舉動。
見氣氛不對,畢竟幸村家和伊緒家是世交,伊緒雅奈只好出聲圓場:“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大家也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出門吧。”
從夜秋家驅車到同在神奈川縣的伊緒本家也才十幾分鐘的車程。因為所謂的門面問題,所以夜秋一行人基本上就相當于從車子的左門上去,替坐墊加熱一會又從車子右門下來了。。。
伊緒家族從幕府時代之前就一直存在著了。一個家族想要像伊緒家族一樣顯得重要卻又不高調,這在吃人的上流社會可是少見的例子呢。
這是一座很大的傳統日式屋,雍容華貴中隱隱流露出一種內斂的莊嚴。這是幾百年所沉淀下來的氣質。
穿過小院走過小橋繞過長廊,終于來到位于古屋中心的會客大廳。
這是幸村第二次獨身來到伊緒本家見長輩,記得上一次造訪,還是十二歲那年。便是那年,他和伊緒夜秋有了婚約。從三歲相識,到十二歲定下婚約。
這一次來,是該定下婚期了罷?小空,我幸村精市注定不能與你在一起嗎?
伊緒新最這方剛行了禮坐定,伊緒本家的所有人又對伊緒雅奈和伊緒夜秋行下一個大禮:“恭迎‘奈良長公主’和‘涼洛公主’駕臨伊緒本家。”
“起身吧各位。都是一家人,無需行此大禮。”對于眾人的跪拜,伊緒雅奈并無覺得不妥,眾人會跪拜,定是父皇授意于伊緒家主的。(伊緒家只有家主知道夜秋和伊緒雅奈的身份)
這,唱的又是哪出?幸村震驚了,伊緒夜秋竟然是天皇最寶貝的外孫女‘涼洛公主’!這下,事情更難辦了啊。。。和‘涼洛公主’解除婚約就跟甩天皇一巴掌差不多,除非幸村家不想在日本立足了!
就在幸村權衡利害時,伊緒家主蒼老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呵呵,轉眼間精市這孩子也長這么大了呢。這是精市第二次獨自一人來伊緒本家參加新年家宴了吧?”
幸村忙起身應道:“是的,伊緒爺爺。作為晚輩,精市本該時常過來看望您老人家的,卻讓爺爺掛心于小輩,實為不該。”事到如今,真的是無計可施了。。。那就只好這樣了。
想解除婚約,只有讓伊緒夜秋對自己頗有微詞了。
嗯,不錯,不卑不亢,是個可塑之材。“呵呵,精市有這份心思,老人家我很是欣慰啊。不知最近幸村知人那老家伙身子骨可還硬朗?”
再聊下去,爺爺只怕是要談婚約的事了。也罷,這個好人就讓我來做了吧。“爺爺!和幸村家的婚約,解除了吧。”
原本還微有喜慶的和室,由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安靜了。眾人面面相覷,對這不合時宜的話感到驚訝。
幸村訝異地望向語出驚人的夜秋,疑惑了。
停滯地空氣中,僅余茶香晃動。仿佛一觸動某個點,就會有風暴降臨。。。
伊緒老爺子定定地看著夜秋平靜無波的黑眸,似乎在詢問著可愛的孫女究竟何出此言。但,無果。
“為什么呢?小秋能告訴爺爺嗎?”
夜秋抿了一口茶,定定地回望伊緒老爺子幾秒,又將視線轉向幸村和伊緒夜空,這才緩緩開口:“因為幸村君所愛的,是小空。既如此,我何不成人之美?”
有時候,人就是學不會控制自己,明知有些事實屬不可為之,卻偏偏行之,事后又把自己不夠嚴謹的責任推到‘控制不了’這四個字上。實在可笑至極。
成人之美?這叫施舍!伊緒夜空氣憤地握緊置于腿上的雙拳!胸腔內的火氣越堆越多,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來,咽不下。終于爆發了:“伊緒夜秋!你以為精市哥哥是什么東西?!想不要就可以不要嗎?!你怎么可以這樣!”
場面很安靜,似乎連呼吸聲都不見了。實際上,氣流在涌動。。。
“放肆!伊緒家的嫡親大小姐豈容你這個伊緒家的污點隨意出言侮辱?!”伊緒老爺子氣得臉色青黑,山羊胡一抖一抖的霎是搞笑。不過,現在可不是看喜劇片的時間吶。。。
“呵。”夜秋嘲諷一笑,淡淡開口:“其實,在下是萬分佩服小空你呢。在情緒失控地狀況下還能如此精準地罵幸村君不是東西。。。真是清晰的思路呢!”無奈呀!我伊緒夜秋面對這種人,還真是自嘆弗如哪!
眼下的境況,分明是伊緒夜空淪為了笑柄,幸村哪能坐視不理?正要開口,卻被夜秋搶了話頭。
“既然話講開了。那么,爺爺請允許我與幸村精市解除婚約。至于小空,就不必為難了。”認真地看著老爺子,見老者點頭,夜秋才繼續說:“那么,請幸村君這兩日內盡快搬出在下的住所。從今以后,幸村精市與伊緒夜秋再無婚約瓜葛。至于立海大,我會去辦理轉學的。”
夜秋起身朝眾人鞠了一躬:“爺爺,父親,母親,眾位。容我先退席了。”
話畢,留下一室錯愕,走了。
伊緒老爺子撫了撫自己的山羊胡,微笑著點頭,真不愧是我的孫女啊!哦呵呵呵!
幸村若有所思地看著夜秋的背影,總覺得心里缺失了什么。。。
伊緒夜空則是愈加不甘了。為什么!為什么!總是她伊緒夜秋挑剩地才是我伊緒夜空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西院,寂靜地和室內,夜秋臨窗而立,嘴角勾起了淡淡地弧度。吶,就去那個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