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皇后真的會是殺害二皇子生母的兇手嗎?”瑾瑜側頭看向身旁的魏子淵,隨后又呢喃自語道:“當初三皇子的生母麗妃也是因為這件事被打入冷宮的。”
“本王跟你說過,這后宮之事,真真假假,真相有時候辯不過人言。”魏子淵輕聲說著,“那董嬤嬤是皇后身邊的老人,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經她的口說出來的話,就算是假的,也能讓大多數人信服。”
“可若真是假的,那皇后豈不是要平白招冤?”瑾瑜連忙追問。
當初決定回來的時候,瑾瑜是下定了決心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今日看著皇后和文晴的模樣,瑾瑜不得不說,自己已經生了同情之心了。
“會不會招冤全憑皇上,”魏子淵說,“旁人的說辭到底定不了皇后的罪,而皇上若是信了,皇后便是無罪也是有罪,皇上若是不信,皇后就算真做了這事也是無罪。”
瑾瑜動了動身子,探起腦袋,“說以王爺方才突然擦話,就是為了讓皇上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定皇后的罪?”
“嗯。”魏子淵輕輕應了一聲,然后低頭看向懶懶地歪在自己懷里的人,“今晚那出戲也看夠了,本王擔心你再出什么意外,所以還是趕緊出宮的好。”
瑾瑜滿意地抿嘴一笑,靜靜地貼在王爺的懷里。
原來,這皇宮里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好多倍,好在自己身邊有王爺,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擔心。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了下來,魏子淵本想叫醒瑾瑜,低頭一看,卻發現她已經在自己懷里睡熟了,輕輕抿嘴一笑,便輕柔地將瑾瑜小心翼翼地抱出了馬車。
還未及進門,空曠的巷子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是公公的高喊聲:“王爺請留步!”
魏子淵停下腳步,轉身,正好瞧見一位公公翻身下馬,這人,是皇上身邊的傳旨公公。
魏子淵看了一眼那急急忙忙走到跟前的公公,又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睡得正熟的瑾瑜,壓低聲音說:“小聲點,莫要吵醒了王妃。”
“喳!”公公低聲答應了一聲,連忙躬身說:“皇上請王爺進宮去。”
魏子淵遲疑了一下,本以為皇上會等到明日早朝的時候再叫自己留下來的,沒想到自己前腳出宮,他后腳就讓人追來了。
不過這早來晚來,遲早都是要來。
“你且小坐會兒,本王送了王妃進去,便出來。”魏子淵輕聲吩咐了一句,便抱著瑾瑜進了府,林安早就得了消息迎出來。
魏子淵先進房將瑾瑜放下,又換了一件外衣,才走出房門外對守在外面的林安說:“今日宮中有變故,皇上讓本王進宮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出來,你一定要注意瑾瑜的安全。”
“是!”林安小聲應道,害怕吵醒屋里熟睡的瑾瑜。
“此外,今晚不知她有沒有受驚嚇,明日一早便請莫神醫來為她把把脈。”魏子淵又交代了一句,想著也不能讓皇上等太久,才抬腳出了院子。
“你們都退下!”等著宮女上了茶,皇上便發話將殿內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御書房內一下子變只剩下了魏子淵和皇上兩人了,好在點了不少燭火,倒是不顯凄涼。
“皇上是為了今日宴會一事召臣弟入宮?”魏子淵沒有動面前的茶碗,主動開了口。
“哎……”皇上半倚在軟枕上,輕嘆了一口氣,“朕本想為你二人慶賀,卻不想發生如此糟心之事,朕實在是內心郁結,睡不著,便將你召進宮來了,王妃她沒事吧?”
“許是受了些驚嚇,倒也不是大事。”魏子淵淡笑著說,“今日一事皇上您也不能未卜先知,著實不必內疚。”
“朕不僅僅是內疚,更是心痛!”皇上提了提聲音,“皇后也好,德毓皇后也好,原本都是朕喜歡的,如今竟出了這樣的事情,怎能叫朕不心痛!”
“德毓皇后的事似乎鬧了好多次了。”魏子淵輕聲說道,手慢慢地伸向了茶碗,“臣弟若是沒有記錯,當年麗妃便是因為這事打入冷宮的?”
“對,還有麗妃!”皇上連忙點頭,“朕只有三個皇子,偏偏是這三個皇子的生母接連出事,朕雖是過來人,但還是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廝殺。”
“按理說,這太子已立,其他幾位皇子應該也就沒有可爭之處了。”魏子淵輕抿了一口擦,好似無意地這么提了一句,隨后目光稍稍注意到皇上的神情。
自古先皇若立儲,其他皇子或封王封地,或轉宗過繼,定是要為太子將路清除干凈的,可是彥祀做太子之后,皇上不僅沒有立馬封二皇子為王,竟還越來越多地讓他參與朝政,這豈能不讓二皇子覬覦皇位。
“麗妃一事之后,朕深感愧對德毓皇后,奈何人死不能復生,故此朕自然內心里想要補償彥允一些。”皇上倒是在魏子淵面前毫無保留地開了口,“他十歲離京,才剛回到朕身邊,朕實在不忍將他再送出去。”
魏子淵輕輕一笑,“說到底,應該還是二皇子有能力,能為皇上分憂,皇上才會讓他參與朝政的吧?”
皇上聽著魏子淵的話,微微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魏子淵,忽然勾嘴笑了。
“果然還是朕的三皇弟了解朕啊!”皇上笑著說,似乎突然間舒爽了許多,“朕膝下皇子不多,三皇子年幼尚不知事,不足以為慮,彥允呢又長久離宮,所以當初縱然有人反對,朕也立了彥祀為太子。然而朕越來越發現,彥允雖然久不在宮中,這才學、見識皆不輸彥祀。”
皇上說到這又頓了一下,側頭看向魏子淵說:“不瞞三皇弟,朕確實動過廢儲之心。”
魏子淵內心波瀾了一下,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果然,若是沒有皇上這潛意識里的默許,二皇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如此猖狂地與太子為敵。
皇位的誘惑本就大,何況二皇子還是臥薪嘗膽而來,想必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一向自以為穩坐皇位的彥祀又怎么能是他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