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看著莫軒如此講究,便放心地笑了笑,趁著他給方夫人把脈的時候四處打量起這屋子來。
靠著西面是整墻的藥柜,高度緊挨屋頂,一旁還擺著長梯,應該是取藥用的。
里間燒著爐火,爐子上還燉著藥。
四周的柜子上擱著些大小不一的瓶罐,有些雜亂,但是看起來就好似歷史博物館般的雄偉。
“看夠了么?”莫軒話你開了口,抽開了手指,淡笑著對方夫人說:“夫人這是幼年留下的病根,好在一直用藥養著,并不是什么大病。”
瑾瑜聽到莫軒說話的聲音才回過頭來的,結果莫軒已經溫婉地給方夫人講病去了,就好似那句問自己的話并不是他說的一般,害得瑾瑜只好將想好的答詞又咽進了嘴里。
看著莫軒起身,瑾瑜的目光趕緊跟了上去。
只見他繞過椅子,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里翻找了一頓,找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輕輕一笑,又拽著藥瓶上了長梯。
那長梯在他的腳下好似長了腳一般,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穩的好像電子移動一般。
莫軒在長梯上,忽上忽下的,還得瑾瑜站在下面還為他捏了一把汗,對方卻絲毫沒有要掉下來。
莫軒動作極其嫻熟,拉一抽屜,伸手一抓,取到的藥往空中的竹籃中放好,待全部取完,伸手取了竹籃,直接從長梯上飛了下來,著如同雜技般的一串動作,看得瑾瑜雙眼都亮了起來,對眼前這個神醫是滿滿的佩服。
莫軒提了竹籃信步走到柜臺邊,往稱上放上一張紙,手快速在籃中抓起一種藥材放上去,瞟一眼秤又抓另一重藥材混進去,反復幾次,一副藥材配齊,自一旁取一截草繩,將藥包好,又快速地包下一包。
一會兒十包草藥便五包一捆,全部包好了。
“這草藥,連喝十日,每日早起便喝!”莫軒將藥遞給方夫人,又伸手現出手里的藥瓶,“這里面的藥丸,每日取一顆化于熱湯之中,泡兩炷香的時間!”
“謝神醫!”方夫人接了藥輕輕朝著莫軒行了一禮,溫聲說著,又轉頭看一眼瑾瑜,“那將軍?”
莫軒回身,看一眼瑾瑜,勾嘴一笑,“將軍病入膏肓,我得多花些時間醫治,所以麻煩夫人你先出去。”
方夫人有些遲疑,自然不肯離去,畢竟瑾瑜一人留在這里,自己出去了也沒法跟外面的幾位交代,便疑惑地看著瑾瑜。
“沒事兒,嫂嫂便先出去吧。”瑾瑜朝著方夫人一笑,“神醫給你的藥拿好了,方看了肯定會高興的。”
“那將軍你?”方夫人又輕聲問。
“我沒事!”瑾瑜咧嘴一笑,“神醫只不過是留我看病罷了,一會兒我也就出來了。”
方夫人遲疑了一下,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出去。
莫軒勾嘴一笑,走到自己之前的位子坐下,用眼示意瑾瑜也坐。
瑾瑜聽話地坐了過去。
“伸手!”莫軒說。
瑾瑜側頭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動。
“我不需要把脈,我的身體有沒有病我自己知道!”瑾瑜淡笑著說。
莫軒頓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將軍以為不讓我把脈,我就看不出您的女兒身了么?”
瑾瑜一愣,扭頭詫異地盯著莫軒。
當初為了隱藏女兒身,替魏子淵擋下那一刀的時候瑾瑜都堅持沒有請大夫,就是因為知道臺服一搭脈,立馬能分出男女來,所以來找莫軒就不是為了讓他給自己搭脈,卻不想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你怎么看出來的?”瑾瑜鎮定地問,這人既然將方夫人支了出去,肯定就沒打算拆穿自己。
“男女有別,除了脈象,氣息,骨骼都會有所不同,我只許觀你面相便知道你是男是女!”莫軒盯著瑾瑜說。
“觀面向?”瑾瑜輕輕一笑,打趣地看著莫軒,“你這是醫術呢還是道術?”
“不管什么,能看出你的真實身份就是!”莫軒不退讓地反駁回來。
“那,既然都被你猜出來了,你就索性替我把把脈吧。”瑾瑜呵呵一笑,率性地將手往桌上擱去。
“你沒病,用不著!”莫軒淡淡地瞟了一眼瑾瑜的手腕。
瑾瑜不滿地抿抿嘴唇,只覺得這人性子還真是奇怪,自己都這般隨性了,居然還不準他的意圖。
“既然沒病你為什么要說我病入膏肓!”瑾瑜收回手,“方才若不是我攔著,楊真有可能把你殺了!”
“那也得他有那本事!”莫軒眼里閃過一絲傲慢之色,隨即輕輕一笑,又恢復了稚嫩的神色,淡笑著看著瑾瑜,“我不過是好奇堂堂銀槍將軍怎么回事個女流之輩罷了?”
“女流之輩怎么了,你瞧不起啊?”瑾瑜白了他一眼。
“不敢,只是好奇罷了!”莫軒輕輕一笑,“你告訴我原因,今日的診資就免了!”
瑾瑜抿嘴思忖了一番,隨即勾嘴一笑,俏皮地朝著莫軒眨了眨眼睛,“要我告訴你原因也可以,只不過你還得再幫我辦一件事!”
莫軒猶豫了一下,輕輕開了口:“說吧,什么事?”
“幫我看看這個是什么藥?”瑾瑜低頭從腰間摸出一個小藥瓶,直接將藥丸倒在了桌上。
藥丸很明顯是浸了水的,表面的金色已經淡去了許多,但還殘留著一些痕跡。
這藥是魏子淵日日吃的,瑾瑜就是趁著老總管不注意從他身上偷出來的,隨后自己又塞了顆差不多大小的泥丸回去。
老總管總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處理這藥丸,所以也覺察不出瑾瑜的偷梁換柱。
原本這藥就想拿給軍醫看看的,但自從上次軍營混進人之后瑾瑜便也不敢太相信軍營里的人,皇城根下的大夫更是不敢相信,所以這藥瑾瑜便一直沒有拿出來。
昨日在茶館聽人把神醫說的這么玄乎,心里便打了這個主意,正好借了方士文妻子身體不適的名義,特意來尋這神醫,為的就是看看這藥到底是什么藥,自覺告訴她,不應該像王爺說的那么簡單!
“這藥哪里來的?”莫軒盯著眼前的藥丸輕聲說,眉宇間已經積了一層淡淡的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