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善沒想到找來的少年竟然是個刺頭,淡然一笑,道,“我既然請你來,自然不是征求你的意見,你的意見于我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話你必須照做。”
“你到底是誰。”秦川蹙眉看著面前淡笑的男人。
他才剛發現自己穿越,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到底是什么身份。不過,現在耽誤之急,是面前這個笑容淡然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古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一句話就足夠弄死他千百回。
“不是告訴你了,敝人柳之善。”俊雅男人輕笑,對炸毛的少年道。
長得不錯,應該能解決他目前的危機。
“柳之善?”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本就不笨的秦川立刻就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人完全沒有介紹自己身份的意思,不由有些煩躁。
“你讓人把我帶到這里來,到底想干什么?”秦川蹙眉看著面前的人,總覺得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把他和那小子帶到這里來。
見秦川到現在還能保持鎮定,柳之善心中詫異的同時也有些不安。
這個小子看上去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啊。
目光移到另一個昏迷的少年身上,嘖,長得是好看,但還不及秦川一半,看見秦川這樣的好顏色,又哪里看得上旁人?
將心中升起的一點不安壓下去,柳之善道,“我讓人把你帶到這里來,是希望你能代替我的嫡次女嫁入榮王府。”
秦川瞪圓了眼睛,收到了極大驚嚇,“先生莫不是在說笑?我堂堂男兒,怎么代替你女兒嫁人,你找錯人了吧。”
“沒有找錯人,我找的就是你。”柳之善看著秦川那受了驚嚇卻更加好看的臉,心里暗嘆,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他都要動心了。
秦川嘴角抽搐的看著笑吟吟的柳之善,那模樣絲毫不像在說謊,不由渾身發毛。
扯了扯嘴角,秦川下意識的將身子向后傾斜,抗拒的意圖十分明顯。
“神經病,你休想逼我嫁給一個男人,我性取向很正常,要我嫁給一個男人當王妃?我要是答應了你,不是你出現幻覺,那就是我腦子出問題了!”
秦川的話讓柳之善臉色微變,神經病三個字他雖然聽不懂,但想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之前不想鬧翻,他也就忍了秦川的無禮。可現在這個小子拒絕得這么干脆,他也沒必要給好臉色了!
柳之善冷哼了一聲,臉色一沉,淡淡的道:“給我把他帶到密室去,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讓他在成親當日乖乖的不要鬧事!”說完,拂袖離去。
秦川則被那群將他綁架來這里的人抓到了密室里動用私刑。
至于那個昏迷的少年,秦川自身難保,又怎么去找他?
柳之善,明國內閣首輔。十四歲就三元及第,高中狀元,入翰林院。十五歲到二十歲就走遍了六部,資歷直逼當時的首輔,之后又被外放三年,回京后直接入內閣,等到二十五歲首輔致仕,他被先帝直接任命為首輔,入朝為官十一年便位極人臣,未及而立便有如此成就,在明國的聲望同樣極高。
柳首輔至今只有一個妻子,原配誕下兩個女兒,傷了身體而早逝,之后一直未娶,后院連個侍妾都沒有,干凈的令人難以置信,直到如今,明京除了當朝榮親王外,閨閣女子最想嫁的就是這位三十幾歲的柳大人。
柳之善來到小女兒的閨房外,便聽到那細微的低泣聲,心瞬間揪成了一團。
他這個小女兒最像亡妻,他因此寄情于小女兒,總想把最好的給她,以至于左了她的性子,怎么都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嫁,而不肯嫁給王爺,甚至跟他義子柳宣攪合在一起連孩子都有了。
如果不是小女兒懷有身孕,他何至于費盡心血的找來秦川,想讓秦川代嫁?
走進內屋,看著自己女兒靠在桌上哭泣的身影,柳之善嘆了口氣,柔聲道:“嫣兒,莫再哭了,為父不會讓你嫁給榮王爺的。”
那個斷袖哪里配得上自己的乖女兒!?
“可,可圣旨已下,女兒……”柳語嫣哭聲不止。
柳之善嘆了口氣,“你大姐姐已經沒了,為父不能再失去你,”頓了頓,“放心吧,為父已經把一切都打點好了,到時候你以我給你安排的身份嫁給宣兒,一樣做我的女兒。”
“這,這怎么可能?”柳語嫣嬌美的面容滿是淚痕,但顯然已經意動。
柳之善成竹在胸,“你可知為何榮親王明明是先帝嫡長子,為何卻沒繼承帝位,反而是他胞弟繼承帝位?”
柳語嫣一介深閨女流,如何可能知道這種秘辛?“女兒不知。”
“本來為父不想告知你,這事是皇室丑聞,除了當時內閣幾位老臣和幾位皇室宗親,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柳之善嘆氣,“榮親王烈驚鴻是個斷袖,若非如此,他怎么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要知道先帝可是十分看好他的,可惜啊……”
柳語嫣被這秘辛驚得說不出話來,滿眼驚駭。
她雖然對烈驚鴻無心,卻也知道烈驚鴻在明京許多深閨千金的心中是多重要的,可沒想到,這樣一個完美男人,居然是斷袖。
“父親,你做了什么?”烈驚鴻是個斷袖,她已經被父親安排以其他身份名正言順嫁給宣郎,那遵圣旨嫁入王府的,是誰?
……
明京青龍大街柳府密室之中,少年被捆綁在十字架木樁上,白色綢衣上滿是用鞭子抽出來的口子和血跡。
少年似因死刑而昏迷,頭無力的垂著,露出的頸后膚色雪白,與披在后面的長黑發形成強烈的黑白對比。
密室的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一行人,領頭的是風姿儒雅的柳之善,左后側跟著一名十五歲左右的女子,姿容絕美,在相貌上與儒雅的中年男子有幾分相似。
“慕公子,你可想清楚了?”柳之善語氣溫和,但問出口的話,卻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和氣。
被捆住的秦川緩緩抬頭,露出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雖然身處密室,受了死刑到如此狼狽的境地,依舊背脊挺直,眉目間滿是傲然。
這是他現在唯一剩下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