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后,云破曉一直很安靜的喝茶,宋昊軒有些摸不透云破曉的想法,但是以他對云破曉的了解,只怕她現在的沉默,代表著她想說的事情很嚴重!但是近入神行宗的這三個月,他一直待在外門,根本接觸不到那些機密的事情。
大致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幻朔出現在房間中,對著云破曉點點頭,云破曉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在神行宗這三月,可有什么收獲?”
宋昊軒聽云破曉問起自己在神行宗過的日子,頓時面色一黑:“收獲倒是有,雖然每天跟個畜生一樣被人使喚來使喚去,倒是也打聽到不少的消息。”
“哦,可有見到玄翎?”云破曉很是隨意的問道,好似對宋昊軒打聽到的消息不怎么感興趣一般。
宋昊軒搖搖頭,將云破曉給他的信物還給她,云破曉隨手接過就戴在了手指上,不過卻是用了偽裝,看起來就如同一枚普通的裝飾戒指,誰又看得出這事圣逸風一門的信物呢。
“玄翎長老行蹤飄忽,我進入神行宗三個月,都不曾看到他的蹤跡,加上神行宗對內外門的弟子有著嚴格的規矩束縛,外門弟子如非傳召,是不能進入內門的。”
云破曉點點頭,神行宗的規矩嚴謹,她也是猜到的,畢竟不是四大宗都如同天魔宗一般奇葩的,只要你要本事,就能成為內門弟子,甚至成為嫡傳弟子。
“神行宗倒是比天魔宗嚴謹了很多,不過相對來說,也要安全很多,在天魔宗,你隨時都要防備他人的偷襲,睡覺都不得安穩。”
宋昊軒嘴角抽了抽:“天魔宗有那么可怕?”
“還沒進入天魔宗,我就差點死在黑水鎮!”說道這里,云破曉眼底閃過一抹冷光,冷之言,雖然對他暗中下手,將冷之言打成重傷,但是想到她在黑水鎮經歷的一切,云破曉就有種折磨冷之言的沖動。
宋昊軒倒吸了一口涼氣,能讓她差點死在黑水鎮,可見有多么的危險,當初不讓他跟去天魔宗是明智的決定,不然,他定是會拖后腿的。
“先不說這些,我這有個令人在意的消息。”宋昊軒想了想,“半個月前,神行宗來了一名神秘客人。”
“神秘客人你能接觸到?”云破曉疑惑的問道,對于神行宗這般嚴謹的規矩,既然是神秘前來的,定然不會讓人知道。
“我知道這件事,自然是聽內門弟子說的,而神秘的原因是,此人憑空出現,卻是讓御宗主親自出來迎接的,而且還是將人安排在鼎繡閣內。”宋昊軒笑得很是意味深長,“聽那黃姓弟子說,御宗主對他很是尊敬,稱呼他為上將軍。”
啪,云破曉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杯,茶水順著桌幾滴落在地上,暈染出一朵朵水花。
宋昊軒驚訝的看著云破曉,不明白什么事情能讓向來鎮定的她如此的大驚失色,甚至打翻了茶杯:“曉曉,你沒事吧?”
云破曉搖搖頭,掏出一塊手絹,細細的將桌幾上的茶水擦拭干凈,嘴角的淡笑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凌厲殺氣。
“我沒事。”云破曉深吸一口氣,“待到離開的時候,我會讓外公帶你離開,你隨我外公去青云宗。”
“我想跟著你走!”宋昊軒突然開口,“待在神行宗這三月,我修為不但沒有任何提升,反而下降了,我還是喜歡跟著你走,雖然危險,卻是提升自己的機會。”
“我若是能活著離開神行宗,一定將你帶在身邊。”云破曉幽幽的開口,“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宋昊軒遲疑了下,他總覺得云破曉有些不對勁,可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想要開口詢問,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詢問,只能默默的轉身離去。
宋昊軒離開后,云破曉一直坐在發呆,幻朔跟墨韻也被遣了笑語盈盈的開口出去,房間中只剩下她一人,當夜晚降臨的時候,也沒有點燈,倒是顯得有些陰森。
一陣風過,掛起云破曉耳鬢的青絲,云破曉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整個人都處于高度警戒中,只是過度的緊張,竟然讓她無法動彈,若有若無的威壓時不時的觸碰她緊繃的神經。
身邊亮起一盞燭火,在黑暗的房間中,甚是亮眼,云破曉僵硬的轉過頭,就看到身邊坐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藍袍男子,俊美的容顏上是萬年不變的冷漠,修長的手指挑著燈芯,緊抿的薄唇仿佛能決定眾生的生死。
“怎么,見到我,你似乎一點都不高興。”藍弈看著云破曉,語氣微冷的開口,“咱們這一分開,可是有一年時間不見了。”
云破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異常冷靜的看著藍弈,冷靜得讓她自己都覺得可怕,明明感覺到很大的壓力,明明內心很恐懼,知道此刻的藍弈要想殺她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偏偏她冷靜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藍弈都以為云破曉不會說話的時候,云破曉開口了:“沒有想到竟然能在神行宗遇到上將軍,這么說來,傷我娘親殺我云王府的人跟神行宗有莫大的關聯了。”
藍弈微微訝然,沒有想到,云破曉竟然會因為自己出現在這里,而確信神行宗參與了當年的事情,不過她向來是極為聰明的,當年若是不是她想過與相信感情,也不至于落到散去神魂的下場,這也是為什么神帝要在她羽翼未豐的時候將她抹殺,一旦她徹底成長起來,無人是她的對手,再加上一個帝梵,神魔大陸將由他們倆稱霸。
“你恨我。”藍弈很是肯定的開口。
“不,我不恨上將軍,也不恨紅蘇,更加不恨神帝。”云破曉撫摸著脖子上的輪回珠,嘴角揚起一抹完美的弧度,“但是不代表我會原諒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
藍弈目光微冷,看著云破曉的眼神很是復雜:“帝梵應該找到破除封印的辦法了吧。”
肯定的語句,仿佛早已經知曉,而問云破曉只是為了確認,紅蘇前去殺害云破曉卻被帝梵重傷歸來,他就明白,那個被封印在星河界的男人,徹底怒了!與此同時,他很是妒恨,即使被封印,帝梵也能準確的找到她的所在,而他,若不是意外,根本不可能見到她。
“他如今還被封印在星河界。”云破曉淡淡的呈述一個事實,那就是帝梵如今依舊被封印在星河界。
藍弈斂眉,沒有接云破曉的話,也知道如今的她,對于他或許早已經沒了當年的情分,說不定,連他們共有的那些記憶也忘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刻骨銘心:“你找回記憶了?”
“該找回的,找回了部分,不該找回的,一分也沒有。”云破曉很是坦然的開口,她擁有了一切當初的記憶,但是不代表她就找回了所有的記憶,她找回的記憶,全部是跟帝梵有關的。
“那你定然是記起你跟帝梵的事情了。”
云破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安靜的看著藍弈,想知道這個男人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若是只是來跟她話家常,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據她所知,藍弈可不是一個會被感情所左右的男人。
“歌兒……”
“我叫云破曉。”云破曉打斷藍弈的話,“幻云大陸人士,家父云傲天,家母舞青蘿,至于上將軍說的人是誰,我不認識。”
藍弈的臉色瞬間白了白:“你竟然要否認自己嗎?”
云破曉淡淡的看了一眼藍弈:“我只知道,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的,無論怎么掙扎都回不到過去,更何況不知道是過去多久的事情了,我一個凡人,只記得住一世的人。”
藍弈冷笑連連:“這么說,你是打算連自己的族人也不認了!”
云破曉譏諷的嗤笑出聲:“上將軍這話可真好笑,我的族人不是已經被你們滅族了嗎?驅魔一族云家滿門,上至八十歲的額老人,下至嗷嗷學語的三歲孩童,你們都沒有放過呢,我的族人都死了,我又從何而談不認自己的族人。”
藍弈的臉色愈發的蒼白如雪:“歌兒,他們的死與我無關。”
云破曉端著茶杯,好笑的笑了,笑聲中帶著些許的凄厲:“上將軍這話說得真好笑,難不成上將軍打算背棄自己的族人?”
“鳶歌!”藍弈怒,抓住云破曉的手腕,“云家不是你的族人,神族才是你的族人!云家不過是你輪回的借住之所而已!”
云破曉掙扎了下,發現自己掙脫不了,干脆也不掙扎了,任由藍弈抓住自己的手腕:“呵呵,上將軍怎么說話盡是這般天真呢,神族殺我族人,傷我父母,多次追殺我,這樣的族人,我可不敢要。”
藍弈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是卻無從解釋,難不成說族人殺你是為了你好,傷你母親,那是看得起她,殺你族人,那是你族人多事,他要是這般說了,他敢保證,云破曉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他嘗嘗這種滋味!
“怎么,上將軍無話可說了?”云破曉冷諷。
藍弈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眼時,眼底的迷茫與徘徊已經消失不見,換成了冷酷:“歌兒,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忘記帝梵,隨我我回神族,跟神帝道歉,他不會怪罪你的。”
云破曉慘然一笑,突然出手,手中的匕首直刺藍弈擒住她手腕的手臂,藍弈抓住云破曉的手一拉,云破曉就劃了個空,反手刺回,直刺藍弈的咽喉,卻被藍弈擒住手腕,反剪身后。
“鳶歌,你清醒點!僅憑你一人,是無法跟神族相抗衡的!”
云破曉眸光鎮定,語氣森冷:“我自然很清醒,我同時恨自己為何要這般清醒,清醒的記得我每一次被殺,清醒的記住神族是怎么對我的,清醒的記住紅蘇水藍是如何的要之我于死地,清醒的記住,你藍弈是如何出賣我的!”
藍弈擒住云破曉的手一松,云破曉已經掙脫了藍弈的鉗制,快速的退開,手指捏訣,隨時準備召喚弒神伽羅跟藍弈拼死一戰!
藍弈自然是將云破曉的動作全部看在眼底,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竟然轉身拉開門出去了,沒有再為難云破曉,倒是讓云破曉難得的錯愕了一下。
幻朔看到藍弈從云破曉的房間出來,很是吃驚,剛想上前,藍弈已經消失在眾人的面前,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幕只是錯覺。
“少主”
云破曉跌坐在地上,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藍弈說得對,她還是太弱了,這樣的脆弱,怎么能跟神族對抗,又怎么保護自己的親人與朋友,難道她要再次看到身邊的人為了救她,死于非命嗎?不,她不要,她要變強,努力變強,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