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也是葉騰此番上門的目的之一，故此言對葉騰來說，也不算突然。因此誠懇地點頭道：“此事，正要征詢夫人的意見。”
看葉騰沒有推脫之意，張夫人露出欣慰的神情，看向旁邊的甄姜，道：“姜兒如今已二十有二，正值婚配妙齡，將軍其有意乎？”
言畢，轉頭看向甄姜。
甄姜白皙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轉身就欲跑開。
雖然此前曾聽母親說過婚約之事，心中對葉騰這個夫婿也是滿意的，但畢竟第一次當面談論此事，怎能不讓一個未出閣的少女羞澀臉紅？
“等等，姜小姐！”聽到葉騰叫她，甄姜停步、轉身、臉上依然羞紅一片。
葉騰朝目光疑惑的甄姜點了點頭，轉向張夫人，道：“夫人和小姐都知道我是異人身份，很感謝夫人和小姐不棄。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習慣，我希望在正式定下婚約之前，將一些事情說清楚，以便婚后不讓姜小姐覺得委屈，不讓夫人心中留下疙瘩。”
“請將軍直言！”張夫人向葉騰示意了一下，然后轉頭對甄姜說道：
“姜兒也坐下吧，此事關系你的終身幸福。
“我甄家不同別人，姜兒你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從小就參與打理家族生意，也是個有主見的。
“若將軍不介意，我也希望聆聽將軍之言后，你能直率地表達自己的看法！如此機會，這一輩子恐怕只有一次，不要只顧著害羞！”
甄姜點了點頭，輕輕地挨著母親坐了下來，低眉順眼。
“如此最好！正是因為姜小姐清麗脫俗、能力超群、且出身甄家、非尋常女子可比，所以，我必須將三件事情說在前頭！其一，”葉騰伸出一個手指頭，說道：
“因為曾經跟夫人說過，我與其他女子有婚約在先，所以此次只能以平妻之禮迎娶，當然，以后的子女沒有嫡庶之分，皆為嫡女！”
說罷，葉騰看向張夫人和甄姜。
葉騰所言，雖然于禮法不符，但如今正值亂世，葉騰又是一方諸侯，完全可以自立規矩。
平妻地位與正妻齊平，重點是孩子的嫡庶之分。若孩子也是嫡子，那與正妻之間不過是排位的先后順序罷了，基本算是平等的。
張夫人面色依舊平靜，只是點了點頭，而甄姜的眼中卻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因為之前據她母親的說法，只是一個妾的身份。
要讓葉騰以二級諸侯的身份，迎娶一個大齡的商賈之女為正妻，畢竟是強人所難，所以她們原本就沒有如此奢求！
看兩人異議，葉騰繼續道：“其次，鑒于姜小姐的能力，若有幸結親，我希望姜小姐婚后出掌天馬城本城的錢糧、商業，此不僅是因為人才缺乏，更因為天馬城我的根本所在，無論軍事還是政治，都需要絕對信得過的人來掌控。”
張夫人聽罷，神情平靜地點了點頭，道：“請繼續！”
“正是因為第二點，所以才有了第三點，那就是婚后，姜小姐不得參與甄家的任何商業運作，因為若是這其中有太多的牽扯，我恐怕對下屬的文臣武將難以交代！”
說罷，葉騰端起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靜待甄家母女的反應。
甄姜依然沒有說話，張夫人看了甄姜一眼，道：“將軍能以平妻之禮相待，足見誠意，想必姜兒不會有什么不滿意的。
“婚后襄助將軍成就大業，是姜兒的本分，至于是當賢內助、還是幫助將軍處理政務，這就是你和姜兒的家務事了，我個人不持立場。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姜兒出嫁之后，即使愿意繼續為甄家效力，想必甄氏族人也不會太樂意，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因為一旦出嫁，姜兒首要的身份是將軍之妻，而非甄氏之女。
“況且，我甄氏雖然商賈傳家，但詩書也是代代都讀的，不分男女。所以，內外有別的道理，姜兒自然知道！”
言畢，張夫人知道，此事算是成了，所以以愛憐的眼色，看著即將出嫁的大女兒。
甄姜款款起身，分別向母親和葉騰微微行了一禮，道：“請母親、將軍放心，姜兒會謹守本分的。”
言畢，再行一禮，腳步有些慌張地向內院匆匆而去。
“大姐，等等我！”甄榮亦起身匆匆向葉騰、母親行了一禮，向甄姜追去。
張夫人見狀，向葉騰笑道：“這孩子，平時沒有這么不堪啊，還害羞呢！”
葉騰將看向甄姜背影的目光收了回來，向張夫人頷首道：“姜兒是個好女孩，我會好好待他的。”
張夫人點了點頭：“這是姜兒的福氣！”
葉騰問道：“若是讓公臺上門提親，您看是否合適？”
張夫人輕輕抿了一口茶，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語氣中透著慈祥：“這些只是禮儀而已，禮儀雖然重要，但畢竟只是表面，未來天馬城基業的長盛不衰、姜兒一生的幸福，才是我真正關心的重點所在。
“勉之作為一方諸侯，一言一行，都事關大業成敗，每天有很多大事、要事須處理，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盡可交給公臺先生安排。
“況且，公臺先生乃才智之士，有什么不放心的？從甄家的角度而言，與公臺先生探討成親禮儀，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勉之回去將此事交給公臺先生后，等著做新郎官即可！”
葉騰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謹受教！”
張夫人擺了擺手，又道：“此事既定，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話，我也說在前頭，讓你心中有底。”
“請夫人吩咐！”葉騰道。
張夫人打趣道：“還稱‘夫人’，就不改口？”
葉騰有點尷尬，撓了撓頭道：“請伯母吩咐！”
張夫人也不為己甚，正色道：“既然你即將與甄家結親，我自然將你當自家的子侄看待。
“如今，天下紛亂，百國制霸、萬家爭雄，可以預見，今天起高樓、明天樓塌了的事，將時時發生。
“天馬城勢力在華夏屬于中上游，所以無論是你，還是甄家，考慮最多的，應該還是生存問題！
“如何讓天馬城勢力，十年二十年后，不但不衰敗下去，反而更加興盛強大，才是我們應時刻思考的問題。
“若有任何困難，請大膽開口，只要甄家能夠幫得上忙，必定傾力支持。支持自家的姑爺，有什么理由不盡力？
“至于甄家所求的回報，在我的想定里，應該是與勉之你共存共榮，而不是短期內的高官厚祿、商貿利益。
“勉之放心，甄家雖然出身商賈，但不是目光短淺之輩，絕不會因為錢財或官位之事讓你為難！”
張夫人的遠見卓識，令人佩服，葉騰再次起身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