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爸余媽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 嚴父慈母,書香門第。
余爸戴著老花眼鏡看著報紙,余媽在廚房里忙忙碌碌。
余秋把隨身行李搬進了自己的臥室, 轉身把帶給爸爸的普洱茶和送給媽媽的護手霜拿到了客廳的桌子上。
吃除夕年夜飯的時候, 余秋對媽媽講, 那護手霜是許飛飛的父親到歐洲出差時按照飛飛的要求捎帶回來的。許飛飛告訴余秋, 這個德國牌子的護手霜很好用, 防裂保濕效果超好,所以余秋便出錢買了兩支。價錢不算貴,一支也才合三十幾塊人民幣。
余爸余媽看著自己孝順、懂事、乖巧的女兒, 感到欣慰極了。
初一拜年,初二初三走親戚, 到了初四, 余爸余媽帶著余秋赴了一場家宴, 與座的都是他們的老同學、老戰友什么的。
余秋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聽著大人們懷舊的聚會暢言, 保持著甜美的微笑,有點跑神。
開始上菜后,雅間的房門外傳來了叩門的響聲,坐在最外圍的余秋轉過頭,正對上推門而入的秦良修。(某夢:重要時刻來臨, 還記得此人的站左邊, 不記得的站右邊, 感覺名字眼熟的站中間)
在學校的時候, 余秋要喊他一聲秦老師, 然而能進到這間房的都不算是外人,余秋一時拘謹, 不知該如何開口稱呼為好。
秦良修是她爸爸的一個戰友的孩子,在他們大學里面教授計算機語言。因為秦良修很年輕,所以和學生們的關系混得都不錯,故被調皮搗蛋者起了個綽號流傳開來,常樂和許飛飛在平時也那么叫他——清涼油。(此人首次亮相在第2章,咳,比較遙遠,記不得也沒關系,都是我的錯……)
因為余爸的這個戰友和他們并不在一個城市,所以彼此間的聯系也不是很頻繁,余秋和秦良修也僅僅只是見過兩次面(在大學以外)而已,根本就不熟悉。
余爸是個老實巴交的讀書人,在酒桌上曾說過那么一兩句讓秦良修在大學中照顧余秋的話也都只是為了應應景、套套詞,誰都沒往心里去。
而對于這兩名當事者來說,他們僅是知道彼此存在的關系而已,在大學校園中的表現都頗為正常,標準的老師和標準的學生,連常樂和許飛飛都看不出秦良修和余秋實際上是認識的。
余秋躊躇了一下,覺得只是點點頭好像太過生分了,像過節聚會這種大喜大樂的日子,她是不是應該表現得更為熟絡些?
可是,到底喊什么好呢?秦大哥?惡~~余秋在心里面抖了一下,她叫不出口。
秦良修因為塞車來得晚了些,他向眾位長輩平輩賠禮道歉,又自動自覺地喝了兩杯自罰酒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余秋旁邊的空位上。
余秋側著臉揉了揉太陽穴,她真的不擅應付這種場面啊。天吶,放過她吧!
大人們繼續聊他們的,誰也沒理會小輩這邊的狀況。
秦良修找服務員要來了整套餐具,象征性地夾了幾口菜,便停了筷。
余秋淺淺地咳嗽了一聲,她正欲開口說點什么,豈料卻被秦良修搶得了先機。
“在實習的地方還適應嗎?”
不大不小的聲音落入余秋的耳中,她趕緊回答:“嗯,都挺好的,沒什么不適應。”
“放假放到初七?”
“不,我初五就坐車回去。”
“為什么?”
“初六初七我值班。”
秦良修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我好像沒聽說過你們公司還有在春節值班的傳統。”
余秋解釋道:“這可能只是我們這個工作室的單獨排班也說不定啊。”
秦良修笑了一下:“嗯,說得也是。”
兩個人有三句沒兩句地聊了起來,話題無非圍繞著校內校外、學習工作的那點破事。余秋突然有點懷念起游戲中的社交模式來了,不想多做理睬的話一律用省略號或者表情符號帶過,言簡意賅,方便你我他。
在此期間,有旺盛做媒心態的幾位女性長輩曾一度把話題引到了談戀愛找對象的內容上面去。這個時候,秦良修就比較倒霉一點,因為他個奔三的王老五還沒結婚,據說也沒什么固定對象,大家都很關心他的私人問題。而余秋就比較事不關己,余媽媽一句‘女兒還小,等她把大學念完了再說也不遲’便把關注的目光給打發走了。
酒水喝過幾循,本來正兒八經的話題開始變得天馬行空起來。
不知是哪位阿姨突然蹦了一句,如果能結成親家該多好,然后話語的矛頭便又指向了可憐的秦同學,順帶著殃及了坐在一旁欲裝傻充愣的余同學。
大家的酒后熱情好像被親家一詞所帶動,變得空前高漲了。有人甚至想趁著在酒桌上難得的相逢機會,給他倆做大媒,直接改相親會面宴席了。
余秋耐著性子左右逢源了一會兒,最終忍無可忍,笑著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我還沒畢業呢,師生戀在校園里面的壓力可是很大的,我可不想因此造成不良輿論,影響到秦老師的前途。”
秦良修冷靜地掃了余秋一眼,面帶笑容婉拒了長輩們的好意:“嗯,余秋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師生戀影響不好,容易破壞她的形象評價。再說了,我們兩個的年歲相差得也有點多,這事依我看還是算了吧,謝謝叔叔阿姨們的好意,讓你們費心了。”
“放心吧,小秦,回頭碰到好的一定給你介紹!”
“不錯,回來看到好的一定先介紹給你。”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急,其實這不對,我們還想趁著有勁兒的時候幫你們看看孩子呢。”
“哎,他們這些獨生子女的想法和我們這一代的不同咯,他們現在啊……”
余秋見投放在他們身上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別的地方,于是便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她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她的臉快笑抽筋了。(拼命維持完美笑容鬧的)
余秋從洗手間出來,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秦良修。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秦良修叫住了她:“余秋。”
“啊?”余秋停下腳步,回過頭。
秦良修的目光似乎是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后才問道:“剛才你沒生氣吧?”
余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怎么會生氣呢?他們是關心我們,今天高興嘛!呵呵~”
“呃——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嗯?”余秋不解,怎么突然問起手機號來了?
“我把我的手機號給你吧,如果你在實習中碰到什么編程上的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問我,這樣方便些。”秦良修急忙換了種說法,把剛才的唐突感壓了下去。
“哦,好啊。”余秋一摸口袋,發現手機在提包里,沒帶在身上。“我的手機在包里,我把我的告訴你,你打一下過來就行了。”
“嗯,等我記下來。”秦良修掏出手機,示意余秋可以說了。
兩人回到座位上后又開始沉默著夾菜喝水填肚子,就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
又過了一兩個小時,拖沓冗長的聚會終于結束了,余秋與眾位道別,跟著爸媽回家。
路上,余媽媽問她:“小秋啊,你和那個秦老師沒什么關系吧?”
余秋詫異地反問道:“我們能有什么關系?就是普通的老師和學生啊~~”
余媽媽笑著解釋說:“沒什么,因為我發現他坐你旁邊老看你,還以為你有事瞞著我們呢。”
余秋睜圓了眼睛,對余媽媽說:“媽,沒事瞎琢磨什么呢!我們兩個在說話啊,當然會互相看來看去,你怎么連自己女兒都懷疑啊?!”
余爸爸在這時開口道:“我女兒說得對,一張桌子上吃飯,沒事你老看他們干嗎?”
“什么叫你女兒?難道小秋就不是我女兒了?”
“我可沒說不是你女兒,不要斷章取義嘛。”
“我哪有斷章取義,你看你喝了點酒就開始語無倫次了,讓女兒來評評理,我哪有……”
余家爸媽發生了小小的口角爭執,可是余秋卻在一旁微笑著搖頭晃腦。
還是回到家里好啊,看到爸媽像小孩子一樣拌拌嘴、吵吵架,也是家里所擁有的一道獨特風景線。這就像是她們寢室里的三人過家家一樣,越拌感情越好,把溫情的味道越吵越香。
余秋想到這里,打算給常樂許飛飛發條短信,告訴她們明天她就要回C市了。
手機拿出來之后,余秋發現她之前調了震動忘記把模式換過來了。屏幕上顯示,她有一條短信和一通未接電話。
短信是高振師兄發過來的,他說他已經回到了C市,后天值班可以陪她一起,義務的。
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余秋想了下,突然意識到這是秦良修的手機號,她都差點給忘了。
嘖,真好,老師、師兄都湊齊了,如果再加上她和龍麟,都趕上一桌麻將了……誒,不對!等等……為什么她會想到龍麟ㄨ逆風呢?這個問題很詭異,她得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