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日,武當派作爲正道兩大派之一,除了晨練的弟子們,一切都很平靜。
但是今天註定是一個不平常的日子,武當首席弟子清心終於修得三豐祖師親授的太極劍法,以及門派三大心法之一的武當九陽功,武當九陽功雖未如倚天屠龍功以及真武七截陣法被列入十大武學典籍,但是作爲一門內功心法,卻是不可多得。也是列入超一流內功心法之列的心法。
宋遠橋曾坦言,清心的太極拳和繞指柔劍法造詣已經超越自己,若不是沒有深厚的內力支持,他已經可以超越這位武當七俠之首,雖與三豐祖師還差距甚遠,但是獲得武當三大心法任何一部,假以時日,超越三豐祖師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今日,這位武當首席卻並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流露在英俊的面龐上,卻見這位武當首席,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第一高手,劍眉微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濃烈的戰意,嘴角下抑,有一股子不怒自威之感。
而在這個武當弟子幾乎不會到來的後院打雜的伙房裡,在這位名聲鼎鼎的高手之前,站著一位粗布麻衣的少年。
“今日百日之期已到,武當九陽功也已進入第二層,我相信這次我不會再輸給你了。”清心淡淡的道。
他對面的少年轉過身來,只見他年紀不過十*歲,劍眉入鬢,微長的留海遮住左眉,眉下一雙透著些微幽藍的眼睛泛著淡淡儒雅的光彩,渾身透著一股股神秘的優雅。
他微笑道:“師兄功力突飛猛進,可喜可賀。”
清心似乎頗有敵意,冷哼一聲,道:“那也要打敗你以後纔算!”言罷,手中雪花似白也的劍便刺了出去,雖是短短一刺,卻瀟灑中兼具沉穩,只此一劍,便可知清心在劍法上已有很高的造詣。
那少年搖了搖頭,食指中指豎起,雙指一夾,劍入指一分便止住,不能進分毫。
“不想你內力又有精進!”清心臉露驚容,雖是一閃而過,卻難掩其內心的震撼,只見他手脫劍把,以掌腕抵劍,以太極拳的手法旋繞一圈,重重一推。
“推劍。”少年輕輕道出手法名字,“想不到你自創的太極八劍已經成熟至廝,不錯。”雖然稱呼清心爲師兄,但是少年的語氣卻如長輩教訓後輩一般。
受推劍式的影響,清心的劍與少年手指觸處蹦出一絲火星,原本不能動分毫的劍忽然橫了過來,將少年的手指彈開。
見制約自己手中之劍的阻礙已經消失,清心拿住劍把,輕輕一挑,中宮直進,劍向前而上翹,一指少年眉心,又脅少年喉口,看似心分,卻又峰迴路轉,令人猜不透其意。
“刺劍。”少年嘆了口氣道:“此招有陰無陽,大違太極之道,是爲爛招。”少年握拳輕旋,手背抵劍脊,輕輕一推,便將劍勢推開,劍尖從他臉龐三分處劃過。
清心眉頭蹙的更緊,步伐呈弓,腰爲勁弦,劍如有靈,向外偏移數尺,便似出弦之箭,朝內斬去,目標正是少年的脖頸。
“斜劍。”少年微微點頭,“此招易陰以陽,上上。”嘴上雖是誇讚,但是手中還是輕描淡寫的擋下,只見其再次撮指爲劍,食指之餘中指內側,自劍脊之下,輕輕彈出食指。
“當……”脆聲剛起,劍便彈起自其頭頂劃過,猶如打蛇七寸,這劍勢卻已蕩然無存。
清心冷哼一聲,劍隨走勢,畫一太極圈,自上而下,以弧線下斬,少年左肩若不閃避必定被斬。
“腕劍。”少年臉上露出笑容:“陰中帶陽,柔中藏剛,上上。”
卻見少年左肩收縮,劍在毫釐之間擦肩而過,劍脊貼肩,卻未削落任何衣物脫出的毛線,少年左肩猛然探出,“砰”的一聲,劍被推出,劍勢再次被破。
劍雖被推開,但是弧線未變,清心冷笑一聲,猛然上挑,自下而上,少年若不躲,下巴便岌岌可危。
“挑劍,”少年斂住笑容,微微搖頭:“剛有餘而柔不足,不足爲懼也。”只見其頭部微微向左偏移,劍便貼臉而過。
清心忽然綻放笑容,宛似陰謀得逞,只見劍勢未絕,卻橫生變故,勢未盡而瞬變,上勢轉爲下勢,猛然斬下。
“壓劍,”少年似乎點了點頭,嘴角再次微笑,“陰陽互易,老陽生少陰,少陰化老陰,老陰生少陽,好招!”話雖如此,他還是身子一側,輕巧躲過。
清心“嘁”了一聲,單足點地,身子凌空半旋,先借劍勢下落,再接半旋之勢,一劍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化出一段美妙的半弧,狠狠斬下。
“懸劍”少年笑容更加燦爛,道:“剛柔相依,轉化自如,妙招。”只見他右手虛空畫圈,一股勁氣彪射,“叮”的一聲打中劍脊,劍勢稍緩片刻,便完全消失,甚至向上偏出。
這一擊力道甚大,清心似乎沒抓穩劍,手離劍把,劍旋轉稍稍向上偏出,清心左手猛然探出,反手拿劍,身子向後半旋,劍尖自背後探出,直擊少年胸口。
“橫劍,”少年終於贊同的點頭,“以其人之道,化以陰陽,還之彼身,絕招!”言罷,少年左腳向後踏出,雙手畫太極,太極圈成,便雙手化掌,重重推出。
隨之,強大的勁氣彪射而出,劍如刺牆,絕不能再刺入分毫。
劍指少年胸口三尺處。
清心嘆了口氣,收劍入鞘。
“我又輸了,你破盡我太極八劍,仍輕描淡寫,你太極拳法已經登峰造極,佩服!等我出門歷練歸來,咱們再行比試。”清心轉身出門。
少年雙手收起,似乎想起什麼,此時清心已經走遠,連忙跑了出去,追上清心,道:“你要出門歷練?”
“是。”清心轉頭道。
少年頗感寂寞的嘆了口氣,道:“那我要寂寞一段時日了。”
清心看著這位三個月前忽然拜入武當的師弟,道:“以你的武功修爲,恐怕宋遠橋之流已經不夠你看的了,爲何還要留在武當山呢?”
少年微笑道:“此次下山,能否拜託你一件事情。”
清心微感驚訝,他與這位師弟相交百日,交手兩次,雖每次都輸,但是自感對其頗有知己之感,這“拜託”二字,很難從他口中說出。
清心雖然驚訝,但是還是平靜道:“請說。”
“你的太極八劍,拳法劍法兼濟,雖爲自創,卻也可以列入超一流武學之中,但是若你遇到一個人,千萬別與他交手。”
清心皺眉疑惑道:“何人?爲何?”
“此人我還未見面,但是其劍法天賦,天下無雙,心若利劍,慧比天地,我與之相比,也可能稍遜一籌。”少年頗慎重。
清心握劍之手慢慢握緊,但是見少年一臉凝重,心知必然不假,雖有不甘,但是這少年他頗爲信服,道:“有何特徵。”
“應該使一手玉女劍法。”少年道。
“傳言中古墓派唯一傳人?”
少年點頭。
“你莫俊如此說了,我倒想和她比比看。”清心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便自顧自的踏瓦而去。
少年大驚,自語道:“想不到起了反效果。”隨後便沉默下來。
正想轉身回到伙房之中,少年回頭望去,卻見清心已經消失在視野中,朝陽初升,融融日光灑在身上,有淡淡的溫暖感覺。
“唉,看來是時候下山了,清心雖然不投我好,畢竟百日之交,總不能見他出事。就向三豐師父辭行吧。”說罷,調轉方向,朝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