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著林子若和王曦一前一後上了天臺，他很想暗中跟上去，不過只要靠近通往天臺的樓梯，他就會感覺全身的寒毛都乍起。他只是想拿點小錢花花，不想把自己的命都搭上，於是退到了從樓上下來必經的樓梯口。
連抽了四根菸，他負責監視的王曦臉色微帶憤怒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後面跟著下來的林子若就和以前帶著眼鏡的時候一樣，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腦補了下可能發生的狀況，躲到樓梯拐角拿出了電話。
“你做的很好，錢會在下午打到你的賬戶上。在我沒想到你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你就先休息吧。”
聽到那面直接按了通話鍵，男人憤憤的踢了下牆，“你不就是別人養的一條狗，拽什麼？現在你對我趾高氣昂，明天就可能蹲在牆角寵我搖尾乞憐，到時候我可不會可憐你。”
另一邊，一身知性裝扮的墨玉一臉怨恨的瞪著屏幕上巧笑嫣兮的林子若。雖然模樣和她印象裡的女孩差了好多，不過五官是不會變的，她敢肯定她就是改變了她一生的那個林子若。
“林子若，又是你。你已經毀了我一次，還想再毀我第二次麼？”扭曲的五官，憤恨中夾雜著恐懼，“就算要下地獄，我也會拖著你一起下。沒道理我在地獄中掙扎，你卻一臉幸福的做聞人家的大少奶奶。”
嘀嘀嘀，她面對的光腦屏幕上開始滾動出一行行字體：‘原來林子若就是幻月。你介紹的那些人很遜，她一點事沒有。你看到了吧？她今天不止來上課，還叫所有人都知道聞人璞是她的男人。’
墨玉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點開對方之前傳給她的一個小軟件，給她回到：‘不要提那些爛腳蝦，蠢得要命。’
‘你還有什麼人可以介紹？’
墨玉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但隨即暗了下去。這些年她一直幫魏家處理某些事情，知道一旦定金被雙份退回就代表的任務取消，而且梭哈組織退回了委託，其他的殺手組織就不會輕易接受。現在正和梭哈火拼的紅蜘蛛倒是有可能接受，不過他們和魏家有聯繫，她不想讓魏家人知道她做的這些事。
她在魏家待了這麼多年，始終搞不懂這家人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本身實力並不差，卻一門心思的四處去依附別人。
就拿那個大小姐來說，以前似乎恨不得聞人大少不嫁，那些人安排她和藍家的人訂婚，她就立刻把注意力都移到那位藍羽少爺身上了。那位叫藍羽的做得更絕，訂婚宴直接帶了個女人回去說那纔是他的未婚妻。藍家人反映也很絕，立馬承認那個女人才是訂婚宴的主角。
這麼大的羞辱放誰身上都會覺得難以接受，那位大小姐似乎不以爲意，轉過頭就按家裡的指示去糾纏另一位大少。大概只要家裡看中的男人足夠給魏家帶來利益，無論是誰她都可以嫁。
她總說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難道她看清了？看清自己對於家族來說就是一個讓家族更加繁盛的工具？如果是這樣，她絕對不要認清自己。她不要做魏家控制下的墨玉，她要得回自己的姓氏，要做成爲人上人的汪曉。
經過這幾日的沉澱，她現在的頭腦比前段時間冷靜了許多，知道自己安排那些殺手去陷害林子若是一步臭棋。好在她的身份自始至終都沒有暴露，她相信自己的安排只會讓他們查到王曦那個傻瓜，僅此而已。只要徹底切斷他們之間的聯繫，誰都不可能把那件事和她聯繫上。
關上那個屏幕上不斷滾動問號的光腦，拿著它走到莊園裡焚燒垃圾的焚化爐前。毫無留戀的將它扔進裡面燃燒著炙熱火焰的焚燒爐。輕微的小爆炸之後，那個價值百萬的高檔光腦徹底化成了幾團黑漆漆的圓球。
坐在學校文化廣場上的王曦十指不斷在鍵盤上翻飛著，試圖找出她手上袖珍光腦正在連接的另一端屬於何人。在墨玉把光腦扔進焚化爐後，一直連通的信號徹底斷掉。恨恨的合上自己的光腦，“看來我真是被人當傻瓜耍了。”
不甘心的她再次打開了光腦，這一次她侵入了警方的加密系統。沒啥事就仗著自己那點本事瞎闖的她知道，一些不能向外公佈的案件都會在那裡有記錄。時間剛過去不久，而且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衝破阻礙，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相關的記錄。
上面只有寥寥數語，記錄什麼時間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事由和調查經過都寫的很模糊。她沒有天真的認爲這是因爲沒什麼東西可寫，而是絕大部分信息都不能在這個級別的檔案上，不禁如至冰窖。
她之前並不完全相信林子若，說什麼成爲朋友，只不過是權宜之計。除去她擁有些黑客本事，她的父母只是公司職員，親戚中也沒什麼可以稱得上是有權有勢的人。乍一聽，自己牽涉的事情涉及到了人命，她頓時慌了。不過演了多年的戲，她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其實在那之前，她失去了與那些人的聯繫，她就開始懷疑那件事不簡單，懷疑自己被人誘導進一個可能讓她一輩子都無法翻身的陷阱裡。爲了讓自己找到一個出路，僅是懷疑林子若是幻月的她主動她挑釁。
林子若沒有讓她失望，不僅按照她的預期和她單獨談話，還意外的向她透出橄欖枝。她想透過那雙眼睛看清楚她真實的想法，那裡面沒有讓人無語的天真，也沒有所謂的大度，只有一點讓她爲之心顫的寂寞。只有提到聞人璞的時候，她眼裡的笑意纔是真實的，那一點真實讓她難以平靜。
很久以前她就關注過林子若，她覺得他們都是一樣活在殼子裡的人。林子若用漠不關心拒絕一切靠近，她用虛假的面具在自己的身邊築起一道人牆，人牆看到的是她可親的笑臉，沒有人能真正走進自己的內心。不過現在自己依舊只想縮在自己的殼子裡，而她卻已經開始試圖走出殼子。微皺眉，愛情真的有那麼大魔力麼？
嘀嘀嘀，輕鳴聲把王曦飄遠的思緒扯回了屏幕上。屏幕上翻滾著顯現出一串信息，那是她的個人資料。最後定格在一句話上：有興趣和我們好好聊聊麼？
查看了下對方的IP，原來是剛剛不打招呼進去的那門的主人。王曦目光微凝：談什麼？
‘我們看中了你的才能，有興趣加入我們麼？’
能加入政府的相關部門，對她的家族應該算是非常榮耀的事情，而且她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去揣摩自己的行爲有沒有觸動某些底線，會有人直接告訴她。如果是之前遇到這樣的邀請，她大概會立刻就答應，不過現在她卻遲疑了。
‘你不用馬上回復我們。可以和你說一件事，你涉入的那個案件，剛剛收到當事人的要求，任何相關案底上不會出現你的名字。’
王曦嘴角微勾，林子若，原來你真的在賭啊。好吧，那我也來賭一場，希望我們都是贏家。十指在鍵盤上一陣翻飛：‘很抱歉，你們晚了一步。我剛剛已經答應了你們口中的當事人，以後做她的金融顧問。’
在王曦以爲對方不會再有任何回覆，準備關上光腦的時候，屏幕上浮現出一句話：‘很遺憾我們不能共事。我希望當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能在她允許範圍內給予我們幫助。’
王曦擡頭看了一會兒天，拿出手機給林子若發去一條短信：‘你是什麼人？’
正坐在聞人璞車上的林子若勾了下嘴角：‘我只知道，我是林子若。’
“王曦，那個林子若沒對你怎麼樣吧？”
“你傻啊幹嘛要直接向她挑釁啊？”
看著下課後尋找過來的她所謂的‘朋友’，看似一臉關心，眼裡卻藏著幸災樂禍，王曦勾起嘴角，“她能對我怎麼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只是讓我看清了自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
‘無論你是誰，你只是林子若。無論我是誰，我只是王曦。’
林子若把王曦發給她的最後一條短信遞給聞人璞看，“我沒有看錯人，對吧？”
聞人璞掃了眼屏幕上的文字，挑了下眉，“你們這才走出了第一步，以後會怎樣，還要看之後的路你們怎麼走。”
林子若收起手機，鼓了下腮幫子，“你不要笑我。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把她留在身邊，當時就是腦袋一熱，覺得該把握住她。實際上，我好像沒什麼事要利用那個什麼黑客技術。難不成以後投資失敗了，讓她去偷改數據？”
聞人璞嘴角微勾，“不要小看自己的直覺。”
看看車外不斷倒退的建築，林子若眨了下眼，“我們這是要去超市？”
聞人璞笑了笑，“冰箱裡沒什麼東西了？”
林子若微皺眉，“我記得當初你說過我們用的食材會有阿姨送過去，什麼時候開始不送的？”其實她想問的是爲什麼不送了。
聞人璞彎眼，“我發現和你一起逛超市很有意思，就讓她不送了。”
“老被一羣無聊的人指指點點，哪裡有意思了？”
“我喜歡他們對我們的稱呼。”
林子若：“……”誰再說這丫的是不茍言笑的酷哥，我掐死他。
任何人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是一步錯步步錯，還是由此改變自己的人生，關鍵是繼續走出的那一步要走向哪裡。一步的距離很短，卻能註定一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