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這是我們現(xiàn)在最後可以依賴的地方,世事扭轉(zhuǎn)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剛纔還嗤之以鼻擺脫的地方,現(xiàn)在卻成了我們爭先恐後奔碌的方向。
除開我們幾個拔尖代表,海縱其餘弟兄基本可以劃分兩個層次,雄獅軍絕對毋庸置疑的是第一梯隊?wèi)?zhàn)力,不光是我們的名號,更是我們立足的資本;而剩下的人就是第二梯隊?wèi)?zhàn)力,雖然每個人都不俗,但比起雄獅軍終究要差那麼些許。
但現(xiàn)在,名號全軍覆沒,巨大的擔(dān)子交給了第二梯隊的人,開始制定的田忌賽馬計劃背道而馳,我們的下等馬被中等馬剿滅,上等馬被中等馬和上等馬合夥剿滅,只剩下我們這批中等馬仍在反抗,說不丟士氣那是假的,我估計,現(xiàn)在場外觀衆(zhòng)早已經(jīng)罵聲連天,畢竟在這種關(guān)鍵的總決賽上出現(xiàn)這麼大的戰(zhàn)術(shù)失誤,換做誰都無法接受。
大海他們現(xiàn)在就在場外靜靜觀摩著比賽,對他來說,這無異於公開行刑,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犯下的錯誤步步擴大,看著自己的隊伍被吞噬殆盡,這比殺了他都難受。
場內(nèi),我們剩餘的人其實早已經(jīng)沒了取勝的僥倖心理,堅持到現(xiàn)在,只是想把最後一份努力施展出來,至少能給自己心中一份滿意的交待,也讓大海輸?shù)牟皇悄屈N難看。
小丑皇想單挑哈迪斯證明自己,所以他預(yù)料到了哈迪斯的路線,獨自去了【天神峰】。
而我能做的,就是充當(dāng)這些人堅持到最後一秒的精神支柱,大海不在,我就是圖騰。
必須最後一個倒下的圖騰。
穿過樹林,湖心島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弟兄們紛紛跳入水中朝著對面游去,而我卻站在水邊有些猶豫,望著那孤零零的小島,眼前卻好像看見的是一個墳冢,踏上那片地方我們可以獲得僅存的地理優(yōu)勢,但也就等於我們選擇了被動陷入包圍,說來實在可笑,這種逼著你跳進墳?zāi)沟木硾r,最令人心碎。
所有人都已經(jīng)過了水邊,最前面的已經(jīng)開始登陸,後面的都在快速遊過,我慢慢沉思了片刻,也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
剛纔遊了幾次的湖都毫無波瀾,此刻消極心情影響,竟感覺湖水如此冰涼刺骨,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湖底,努力平靜著自己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心態(tài)。
……
【天神峰】。
哈迪斯看著山頂那坐在石頭上的人影,不禁冷笑,那日的PK,能在職業(yè)劣勢、裝備劣勢、甚至環(huán)境劣勢的情況下還和自己打的有來有回,別人都可以記不清,但這個男人卻讓自己刻骨銘心。
“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叫……小丑皇,對吧?呵呵,果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起的名字和本尊遙相呼應(yīng),都是小丑而已。”
哈迪斯一如既往的高傲,他從龍背上一躍而下,落在那地面,踏起塵土陣陣,輕蔑的看著這個人。
小丑皇擡起眼皮看了看他,並沒有說話迴應(yīng),而是伸出左手攥成拳頭,大拇指豎的筆直。
然後,慢慢轉(zhuǎn)到下面。
“找死!”
【斷空】轟然炸響,如發(fā)動機般充斥著奔騰的殺意,哈迪斯金光入體,在那山頂左右飛馳而至,看似勇莽,腳下卻在時時刻刻試探著。
“咔嚓!”
音效觸發(fā)的剎那,一陣煙霧忽然從身上冒出,藉助技能持續(xù)效果,哈迪斯繼續(xù)逼近,意圖將其餘陷阱機關(guān)盡數(shù)破除,但煙霧消散的片刻,背後忽然出現(xiàn)的利刃卻讓他感到了後腦勺的冰涼,猛然轉(zhuǎn)身揮舞長槍,一道未來得及消失的虛影被撕成兩片。
但哈迪斯的揮舞並未就此停留,那長槍沿著路徑繼續(xù)走過,在腰間高度畫了一個圓形,直接朝著剛纔面向的地方橫走,轉(zhuǎn)首剎那,黑影果然在此,迅捷的劈斬?zé)o處可避,長槍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側(cè)腰。
“譁!”
“蹭!”
“-3489”
哈迪斯臉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自己的長槍從黑影的腰間居然就這麼直直穿過,沒有造成絲毫傷害,就像在攻擊一個投影;但那個虛幻的投影卻實實在在的對自己造成了傷害,一擊得手,鎖鏈聲嘩啦作響,小丑皇已經(jīng)拽著鐵鏈迅速拉開了距離。
他擡起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一道狂風(fēng)在周圍席捲,而後腳下忽然升起風(fēng)之流動,陡然暴漲的速度讓他如出閘猛虎,瞬間狂襲,黑影躲閃不及,以匕首橫檔,兵刃碰撞,各自扣除血量,但力道壓制,卻讓小丑皇連退三步。
哈迪斯趁勝追擊,腳下剛邁出半步,盒子忽然彈出,忽然間他的身體不受了控制,【恐懼】的效果讓他無法自如行動,感受著匕首在身上道道走過,哈迪斯徹底緊皺眉頭,金光熠熠,恐懼效果忽然不見,猛然回馬一槍直刺小丑皇面門,但小丑皇瞬間看穿其中真正用意,並不是側(cè)往兩邊躲開,而是腳下猛然使勁,頓時朝著後面狠狠摔去。
【怒斬】的餘光在剛纔停留的地方撕裂,抖動的長槍卻急速抽回。
【破軍】重置攻擊。
爲(wèi)了避讓技能,自己是以摔倒的方式儘可能擴大兩人之間的距離,但忽然跟進的【破軍】卻無法避及,槍芒在小腿劃過,瞬間打出將近六千的傷害,小丑皇反手【仙華潑灑】打出同樣數(shù)據(jù),將損失的便宜盡數(shù)討回,而後一個後翻起身,單手支地看著哈迪斯下一步舉動。
可原本預(yù)計他只是剛起身,眼前的哈迪斯居然已經(jīng)發(fā)起了衝鋒姿態(tài),超過預(yù)算的速度讓小丑皇心頭一驚,他雙手瞬間合攏,一道巨大的陣法生成,【拘靈陣】限制對方移動,讓自己暫解一時之難。
“刷刷刷!”
三道半月斬光不給自己絲毫喘息機會,【雷霆】光效從陣法駛來,小丑皇左右躲開兩道,第三道卻無處可逃,情急之下他直接朝著哈迪斯狂奔而去,迎著那光芒碰撞。
“嗖!”
施法距離極限靠近,小丑皇利用【背刺】直接瞬移到哈迪斯的身後,高舉的匕首已經(jīng)凝聚反擊之勢。
但哈迪斯卻只是轉(zhuǎn)頭的冷視,自己的金光狀態(tài),將自己原本應(yīng)該攜帶的另一個狀態(tài)的光效給完美遮蔽。
【龍魂聚】。
“轟!!”
嗡鳴炸裂的聲音撼動了這片頂峰,陣法效果散去,一陣土灰揚的視野有些迷亂。
但那土灰之中,卻伸出一把銀白的匕首,急忙的躲閃已來不及,一套連招在腹部綻開,同時腳下還響起了“咔嚓”聲,手腳無力,讓哈迪斯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得逞後揚長而去。
剛纔的動靜,沒有對小丑皇造成一絲傷害。
哈迪斯猛然醒悟,擡頭看著,頭頂上那個隱約閃爍的匕首標(biāo)誌還在慢慢旋轉(zhuǎn)。
利用【靈魂之刃】避開了自己的秒殺計劃。
哈迪斯有些沒了耐心,他取消了金光狀態(tài),腳下飛龍生成,拖載著自己慢慢升高。
小丑皇的頭髮被那龍翼煽動的風(fēng)吹得亂飄,他擡頭看著那龍軀越來越遠,只是滿意的笑。
龍背上,哈迪斯持長槍直至自己:“小丑皇,我已經(jīng)沒耐心陪你玩下去了,準(zhǔn)備去死吧!”
“不必了,你還不配主宰我的生死。”
無情的反嘲讓哈迪斯臉色漆黑:“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反殺的愚蠢想法麼?”
“沒有。”
對方的回答乾淨(jìng)利落,沒有半點糾纏的意思,小丑皇說完了自己的想法,朝著天上擺手做再見動作,隨後猛然回頭直接朝著山崖外飛奔。
“休想!”
哈迪斯咆哮著,他明白了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麼!
他並不是來擊敗自己的,而是來羞辱自己的!
或許,對他來說,剛纔的過招就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至少證明了自己在操作方面遠不如他,這個男人是想說明一個事實,自己強過他是依靠裝備,依靠龍,而不是操作!
而他在心滿意足的嬉戲之後,就準(zhǔn)備跳下山崖自我了結(jié)。
小丑皇說的很明白,哈迪斯,還不配主宰他的生死,言外之意很清楚,自己不配殺死他。
這種太過無視的行爲(wèi)簡直比讓哈迪斯輸了比賽還屈辱,他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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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瘋狂振翅,想要搶在小丑皇之前趕到那裡,哈迪斯殺意已決,今天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無禮的亞洲人!
“受死吧!!!”
那龍佔據(jù)速度優(yōu)勢,哈迪斯轉(zhuǎn)瞬便至,縱身從飛龍身上躍下,利用腳下猛踏的加速下落,對準(zhǔn)了已經(jīng)跳向了半空的小丑皇。
但長槍穿過,卻只是空蕩蕩。
哈迪斯急忙回頭,剛剛閃過的山頂邊緣上,是小丑皇利用瞬移抽回去的身軀,臉上的笑容如此輕狂囂張,一副勝者姿態(tài)。
飛龍從半空忽然消失,而後出現(xiàn)在了哈迪斯腳下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他。
重新飛回山頂之上時,小丑皇已經(jīng)從其他地方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孤寂的山頂上,此刻只有陣陣走過的山風(fēng)。
“啊啊啊!該死的賤民!!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
……
湖外,已經(jīng)從四處傳來了人聲,原本因爲(wèi)疲憊四處休息的弟兄們忽然提起精神,全副武裝,各自把守著提前安排好的位置。
雖然小丑皇的頭像已經(jīng)暗淡,但哈迪斯並未跟著他們的隊伍一同前來,沒看到那巨龍的身影,讓我們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
月靈撫摸著星月柔軟的毛髮,依依不捨的將它收回了揹包,鬍子架著盾牌定在島邊,而瘦子並沒有躲在石頭掩體處,就蹲在鬍子後面;青河他們也將風(fēng)鈴和秋月牢牢護在中間,就連平日裡膽小的SAMA和莽撞的霸王,也都緊緊握著長槍嚴(yán)陣以待,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高頭大馬從樹後走出,宙斯提著大劍翻身下馬,他四處看過,確定了只剩下我們這支茍延殘喘的隊伍,隔著那湖喊話。
“星宇小兄弟,雖然這話已經(jīng)說過,但還是希望你一會兒能再替我稍給海幫主,今天多有得罪,諸位兄弟也都是好樣的,只是希望不要因爲(wèi)比賽而影響了我們的友誼。”
還沒開打,就已經(jīng)操練起了四面楚歌的把戲,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今天我們輸定了,但他們寬宏大量,所以可以給我們主動投降的機會。
殺人還想誅心,幾千年前就上演過的套路,看的人反胃。
“宙斯幫主多慮了,狹路相逢勇者勝,勝負(fù)還未分,若被我們僥倖取勝,還要請宙斯幫主不要生氣啊!”
有時候,最氣人的不是殺人前的挑釁,而是被殺者臨死前那依然嘴硬的態(tài)度,宙斯沒再和我一來一往的多言語,而是將大劍指向島上,聲音低沉難掩怒氣。
“全部殺光。”
“衝!”
先頭隊伍直接衝進水中飛速進發(fā),而宙斯身旁的雅典娜、阿波羅等人都在凝視我們,懸殊的人數(shù)差距,剩餘的生力對比,讓我們的堅持變成了負(fù)隅頑抗,就像是死鴨子嘴硬的笑話。
“嗖!”
一支巨箭直接從巖石後貫出,將最前面的一個劍俠紮了個透心涼,剛纔還菲爾普斯附體衝過來的人,轉(zhuǎn)眼間就只剩下一片染紅的血液,和緩緩下沉的屍首。
如此情況,宙斯有些心驚。
“那個白羽飛揚沒死?那麼半天阿爾忒彌斯和丘比特究竟在幹什麼?”
阿波羅主動請纓,走上前說道:“宙斯大人,不必苦惱,我去搞定他。”
宙斯只是擺了擺手,“不用,你們集中精力給我對付那個星宇,白羽飛揚就由雅典娜來收拾。”
“是。”
冰冷果斷的回答後,雅典娜收起雙劍,跟著混亂的人羣一同入水,優(yōu)美的曲線如同水中的人魚,直接落入湖的底部。
但雅典娜並沒有著急浮出水面呼吸,而是在湖底緩緩睜開了眼睛,飛速的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