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鹿召喚是我身上一件靈宇級裝備攜帶的主動技能,可以讓我召喚三只隗鹿,但缺點就是隗鹿的攻擊無差別,而且玩家殺死以后也不會有掉落物及經驗;但有時候也挺好用的……”
為了不太過暴露自己的情報,小丑皇只是將這段說明用私聊的方式發給了我。
雖然我戰勝他就能幫他從這里脫身,但小丑皇的性格決定了他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的態度,所以今天這場比試,我必須拿出百分百的全力真真正正的打敗他才行。
可話雖如此,在不知道對方技能的前提下,我的行動和思想依然會被限制許多,而小丑皇主動告訴我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資料,卻能讓我將輸出重心從隗鹿身上重新轉移到他身上,所以……,這家伙或多或少還是放了一些水。
如果推斷沒錯,旁邊那個分身應該就是【機關宗師】的80級技能————【傀儡】,雖然和本體一模一樣,但分身并不會繼承本體傷害。
隗鹿落地點離我很近,所以仇恨值最先拉在我身上,領頭的隗鹿邁著步子向我奔來,異常巨大的雙手握成拳錘,在我及時躲開后的原位置砸出一個顯眼的凹痕。
躲開這些笨重的隗鹿沒有什么難度,但小丑皇卻在我躲避的時候成功突破了另外兩只隗鹿的包圍,真假身同時俯沖,雙腿如追風馬,來勢洶洶。
我揚起【星空】,自地下升起一輪紫色明月,被淡紫色光暈籠罩的場地瞬間化作我的加速領域,“狂風破!”
層層疊疊的加速效果讓我身形都變得模糊,我沒有選擇規避他的沖鋒,而是直接迎面沖向兩個身體中間的位置。
踏步幾次,地上的【陷阱】和【潛藏之盒】突然出現,將我用作自保的閃避與護盾瞬間打破。
“瞬移的剎那施展的么?”我踩碎了那個吐著鬼臉的盒子,低聲自言自語著,連一眨眼都不到的瞬移時間內,他居然還能同時兼顧其他技能的擺放。
時空木偶,名不虛傳。
但這種小把戲對我可沒用,【猛斬】突然貫下,就落在兩個身體之間的位置。
分身模仿本體運動不是鏡像模仿,而是完完全全按照同一方向、統一動作。
【猛斬】的技能有波及范圍,不管小丑皇和分身往哪邊移動,都必然會讓另一個落在我的技能之中;小丑皇很清楚我的傷害,他不會愚蠢到用本體來承擔這一擊。
所以,我這次攻擊必然可以破除他的分身。
武器距離兩個身體之間只有幾寸的距離時,小丑皇依然沒有躲閃動作,只是在我的眼前晃過兩把半透明匕首。
【靈魂之刃】。
“縱跳!”
為了讓小丑皇準備雙身體同時無敵的計劃落空,我不得不中斷了自己手頭的技能,利用兩次【縱跳】成功躲開兩把【靈魂之刃】。
但那耀眼的【仙華潑灑】卻正面掃在我的臉上,傷害不俗。
算計無誤的突襲沒有奏效,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抓不住小雞仔的挖掘機,空有一身力氣卻使不上。
可身后的隗鹿已經追來,同時另外兩只隗鹿也已經到了眼前,三雙拳頭同時轟砸,完全沒有躲避的空間。
“龍影,不滅!”
影子落在我的身旁模仿著我的技能,【龍魂聚】同時發動,重疊的嗡鳴聽的人有些震耳。
小丑皇明白了我的意圖,帶著分身迅速退出三只隗鹿形成的包圍圈外,而我不得不獨自承受這次重擊,三個巨大拳頭落地,瞬間將我的血量砸掉一半。
而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我需要將自己血線拉低來提升攻擊,彼時反手橫掃,【破軍】瞬間撤回攻擊遲緩動作,而后技能接連施展,短短幾秒,【龍魂聚】便已經能量封頂。
“轟?。。?!”
單靠我一個【龍魂聚】就已經夠恐怖,更別說我的幻影與我同時施展兩個,盡管只有30%的全傷害繼承,但重疊起來的那一瞬間的轟鳴依然將整座場地都顫動著,強大的力道掀開了一層地面,濺起一陣煙塵猶如黃沙風暴。
那三只隗鹿也被這可怕的傷害瞬間摧毀,變成碎片伴隨著煙塵一同消散。
煙塵彌漫,我慢慢移動著位置想要搜尋小丑皇所在,但腳下卻接連傳來幾聲脆響,一連串的傷害將我的血條拉低一大截。
“蹭?!?
背后忽然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腰部,我本能的轉身橫劈驚鴻過隙,鋒利的【星空】將我身后人的腦袋直接掀飛在了半空。
但那只是個替死的假身,小丑皇本體安然無恙,只是在煙塵中望著我,淡定的說道:“你輸了。”
聽他如此說道,我急忙看向自己的HP,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而我自然明白,他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宣布對決的結果。
小丑皇的的隱藏職業被動可以在我的血線低于30%時直接將我斬殺,而且斬殺無視不屈效果;就算我有復活,他依然能在我復活之前將技能擺放在我的腳下,等我起身的剎那就會被打掉許多血量,依然難逃被再次斬殺的命運。
“亂軍之戰,若能力斬上將,方能震退雄兵百萬。”
煙塵逐漸散去,小丑皇忽然消失在原地,只是轉頭的片刻,便已經將自己的胸膛沖向了【星空】的戟尖。
“噗嗤?!?
“-21540!”
我錯愕的看著武器上那個身影化作白光,煙塵散盡,白光也漸漸消失,周圍清晰起來的視野中是人們的面面相覷,進而迸發著強烈的歡呼,還有佐羅大聲的宣布。
“恭喜挑戰者星宇成功擊敗副幫主小丑皇,從今天起,我將解除敗者的職務,并將這個職務交付給能力更甚者星宇!”
我抬頭看著四周,咬著嘴唇強裝著笑,按照和小丑皇商量好的臺詞一步一步的走著:“我拒絕擔任此職務,我只是來貴幫證明自我的?!?
佐羅點點頭,將禮帽的帽檐拉低了半寸:“既然如此,那副幫主的位置就只能繼續空出來,等到下一個有能力的人出現了。”
……
在一片遺憾且敬畏的目光中,我默默的轉身離開,來到主城傳送陣前交付了跨大陸傳送費用,離開了亙古大陸。
皇甫城傳送陣的光芒漸漸淡薄,周圍那讓人熟悉的場景也變得明朗,遠處,小丑皇叉著腰等候已久:“走吧,喝酒去。”
我沒有理會他的悠閑,而是從傳送臺上縱身跳下,跑到他面前質問著:“你這是做什么?不是說好了做做樣子嗎?那可是你辛辛苦苦升起來的等級?。 ?
“不死一次的話,沒有可信度啊?!?
掉了等級的他一副輕松姿態,反倒是造成了他死亡的我悲憤交加。
小丑皇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凡事總得有舍有得,該舍棄的時候不能心疼……做戲,就得做足了?!?
我白了他一眼,無奈只能嘆口氣:“行吧,這一級是我欠你的,之前你欠我一個洪荒級的首飾,就當兩清了?!?
“哈哈!那我可是賺了呀!”小丑皇愜意的笑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無所謂啦……,喝酒去!”
熟悉的酒館,熟悉的地方,我和小丑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人來人往。
他放下酒杯,拿起酒壺慢慢倒著:“還是這里喝酒有感覺,那邊一股子牛仔味兒,我不習慣?!?
我端著酒杯輕輕搖晃,思考了許久后漸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丑皇,你曾經告訴過我,我太過依賴自身的屬性壓制,所以操作方面會漸漸流逝,從那以后我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但自從擊敗三魔之后,我感覺自己的心境又開始有了起伏……,準確來說,是有些……膨脹了?!?
“不錯嘛,能認識到自己的弊端,是好事兒?!?
我拿著酒杯沉思著,現在回想剛才的戰斗,其實很多可以規避的細節我都沒有在意,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著一招斃命;而這些不經意的細節,就讓我白白折損了大量HP;如果那是一場真正舍命相待的戰斗的話,那現在掛掉的就是我了。
擊敗神行疾風之后,我一度認為自己已經和小丑皇畫上了等號,甚至已經超越了他;可真刀真槍的較量一次,我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也不全是你的錯,”小丑皇溫酒下肚,體貼的幫我解釋著:“我對你的情況幾乎了如指掌,而你對我卻只有星星點點的認知,所以我比你更占據優勢……就像我召喚的隗鹿戰術,因為分身也可以拉扯仇恨,而且分身的死活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所以我能更加隨心所欲同時牽制兩個隗鹿,一步一步將它們引到你的面前,以便對你形成掎角之勢?!?
“不,你也不用替我緩解,這件事我應該重視起來?!蔽覔u搖頭拒絕了他善意的分析:“這次的大陸之戰捧紅了許多人,許多不知名的人物紛紛嶄露頭角,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奧林匹斯那些人就是游戲的頂端,可自從和神行疾風接觸過后,我才發現這個游戲遠比我想象的更加復雜,還有太多不為人知的高手低調的隱藏在人群之中?!?
“哈哈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小宇你是真的成長了呢?!毙〕蠡市χ?,伸手招呼著NPC小二加酒,然后他回過頭刻意放低了聲音:“內測時期比武大會是每年兩次,每隔六個月一次,第一次是各大陸的內戰,第二次就是全服務器的混戰;公測如果沒有變動的話,下次比武大會很快就會到來,咱得抓緊時間提升自己了?!?
“什么?這么快?”我詫異著,然后咧嘴笑道:“怕啥啊?不是還有你嗎!有你這個老怪物上,冠軍那不是手到擒來?”
“不一定?!毙〕蠡士嘈χ坪跤行o奈:“舉幾個例子:雖然你屬性卓越,但畢竟還是個體作戰,我可以利用操作和意識打敗你;而你又有著你自己的強大,如果讓你和哈迪斯單挑,他很難從你手中討得便宜;可是如果讓我和哈迪斯對上,我反而沒有太多招數能應付得了,他那個飛龍太惡心人了?!?
我饒有興趣的將酒杯酒壺排成一個環比喻著:“不就是個生生相克的原理么?每個人都有自己能拿得住的方面,也都有自己拿不住的地方,游戲設定就是這樣,很多職業也有相生相克的道理,不是么?”
“如果我告訴你,有人能超出這個圈外呢?”小丑皇說著,邊將自己的那杯酒慢慢挪出了我擺好的圈子外面,神秘的說道。
他的眼神沒有半點玩笑,看的我一陣發怵。
我舔了舔嘴唇,腦海快速旋轉著,想要找到這個超脫出食物鏈之外的人:“落盡千寒?老白?海哥?難道是神行疾風?又或者是雅典娜他們?……”
一連串的名字從腦海略過,不幸的是,我還真的想到了。
“九忠之影?!”
小丑皇點點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是啊,這個人是個未知的變數…”
就在我們這邊閑聊之時,酒館門外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后便走入了七八個人,看樣子像是一個隊伍的。
這伙人的到來讓本來氛圍寧靜的酒館登時變得有些吵鬧,他們邊走邊聊著,聲音粗獷且巨大,就像古代那些豪爽的酒客。
他們有說有笑的從一層走過,慢慢的朝著樓梯而去。
從他們進門時,小丑皇就一直在用余光偷瞄著。
我輕輕敲了敲桌角,細聲問道:“唉,咋了,你認識?”
“不認識,但是他們那個領頭的在亙古大陸出現過?!?
“亙古大陸?”我疑惑著看向樓梯處,那些人已經上了樓:“不會這么巧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說不定是服裝很像呢?”
小丑皇搖頭否定了我的推測:“佐羅曾經給我看過一個截圖,也是無意中聊起來的事情,截圖上面有很多人,那個領頭的就站在邊上?!?
“截圖?什么截圖?佐羅還有這種癖好?”我嘿嘿的笑著,不以未然的拿起酒杯獨自暢飲。
小丑皇也沒有和我廢話,而是調出了自己保存的截圖發給我看。
我點開截圖,將角落位置那個人放大:“那我看看……哦呦!是長的挺像哈!你瞅瞅,這鼻子這眼……,話說,佐羅這個截圖有啥含義?他好端端的截圖干啥?”
“這些人就是當時跟著弒鬼神一起游說佐羅的,他們都是聯軍各個幫派派出去的代表?!?
“代表……”聽罷小丑皇所說,我抬起頭看著他,而后指了指樓梯口處低聲問道:“你是說,亙古聯軍之中,有華夏大陸的幫派參與?”
小丑皇接過NPC小二新上的一壺酒,站起身給我和他的杯子填著:“有什么大驚小怪,利益當前,啥事兒都有可能發生……,我也只是偶然想起來多個嘴罷了,別管他,咱喝酒。”
雖然小丑皇讓我不要在意,可我卻端詳著這個截圖有些入神。
“還看呢?有啥好看的?!?
“不不不,從左往右第四個人我總覺得很眼熟,你認識不?”我將自己思索的問題說給小丑皇聽,他不耐煩的打開截圖看著:“一二三……哦,這個人???這個人叫伊索爾,是【星河總部】的一個堂主……,說起來,這個人也算是神行疾風的老領導了。”
“神行疾風以前是【星河總部】的?”
“對啊,神行疾風之所以離開,就是因為和幾個同幫的人鬧了別扭,他殺了對方兩三個人,后來就被驅逐出幫了?!毙〕蠡收f完就關掉了截圖,然后兀自拿起酒杯品嘗著。
但我卻死盯著這個截圖努力回想著,不肯放棄那呼之欲出的記憶。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在【羅爾城鎮】的酒館里蹲奈落澤,這家伙在邊上圍觀來著。”
小丑皇將酒杯從嘴邊拿開,問道:“【羅爾城鎮】?什么時候?你確定遇到的人是伊索爾?”
我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因為我走的時候正好和這個人擦肩而過,所以我有那么點印象?!?
這么一說,小丑皇忽然也沒了喝酒的意思,他打開日歷表翻閱著,而后問我:“你能回想起是哪天么?”
“當然,我為了保留打敗奈落澤的證據,特意在殺他之前截了圖,截圖上有日期?!蔽疫呎f著,邊將自己擊敗奈落澤那張截圖發給了小丑皇。
小丑皇看了看我的截圖,又看了看日歷表,而后坐在那里不言不語的沉思了有十幾秒。
我就這么看著他發呆好久,而后忍不住提醒道:“怎……怎么了?”
小丑皇邊思索邊向我說明著:“【羅爾城鎮】附近有個副本叫【地龍迷宮】,里面能爆出一種叫【地龍骨粉】的材料,這種材料也是【冰河裂隙】的陣法必需材料,所以神行疾風的表妹狄思芬曾經去調查過幾次,其中一次時間正好是這一天;回來時她和我們聊起,在【羅爾城鎮】購買藥水時,路過城門口見到了一個人,因為曾經在幫派競賽中見過總覺得眼熟,所以當時特意截了圖……你猜是誰?”
邊說著,小丑皇邊將截圖打開給我看。
看清截圖的一剎那,我差點一口老酒噴出口。
“馬蹄南去??”
“是的,這人在這之前曾經來找過佐羅一趟,說想要見佐羅一面;不過被神行疾風給推掉了,你知道咋回事兒不?”
“臥槽?他還真去了?”我噗嗤一下樂出了聲:“落盡千寒那家伙新郎官當得不踏實,【寒冰國度】很多人都不服氣,他為了平民憤就立了個規矩,誰能單挑打敗他,他就解除和冷若冰霜的聯姻;所以馬蹄南去來找過我,想讓我幫忙出出頭?!?
“那你呢?”
“我?我才不去當出頭鳥呢!所以我隨口那么一說,就讓他去找佐羅,說佐羅這個人很牛逼?!?
小丑皇帶著鄙夷的神色斜著眼拉了老長一道白眼:“你可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就佐羅那個性格,這種熱鬧他肯定要去湊,幸虧沒讓他知道?!?
“怕啥?那多熱鬧呢!”
小丑皇收起截圖,臉色有些變得嚴肅:“本來我以為是冷若冰霜這個女人派他出來辦些什么事,所以當時看過以后也沒在意;現在聽你說完,事情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那你的意思是……?”
“我擔心神行疾風在知道馬蹄南去的來意后跟他說了什么;如果真是這樣,那馬蹄南去那天出現在【羅爾城鎮】,很有可能是為了和伊索爾見面?!?
“可是……”對于小丑皇的擔心我無法理解:“就算他和伊索爾見了面,又能發生什么事情?”
“你不懂,神行疾風這個人城府深的很,而且很愛財;他絕對不是一個能安心在【信條制約】這種地方待得住的人;他待在那里占據三魔之首的位置,其實就是把自己掛在了一個顯眼的廣告牌上,將自己最大化的宣傳出去,說不定就會有賞識之人花大價錢招募?!?
小丑皇說的和我認識的簡直就是兩個神行疾風,在我印象里,這家伙還挺神秘的:“???他是這種人么?那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如果馬蹄南去這個愣頭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神行疾風,神行疾風說不定會利用【寒冰國度】和【落葉堂】內部不和的消息和【星河總部】私下密謀,從而換取屬于自己的那份利益?!?
“然后【星河總部】說不定就會對【落葉堂】和【寒冰國度】動心思?”
小丑皇點了點頭:“凡事都有可能,一會兒你馬上聯系馬蹄南去,當面跟他問清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寒冰國度】和【落葉堂】就要小心了;畢竟是??v的兄弟盟,一旦他們被擊垮導致聯盟崩塌,咱們勢必會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