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刻之前,林墨也許會相信自己有一天能變成超人,但是絕不會相信獵殺水龍能像屠虐角鹿一樣輕松。
龍女手中的獵弓相隔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連續發射了兩枚普通的滅龍彈,目標依然直指水龍背脊處的傷口。
水龍卻對背脊處越來越尖銳的刺痛置之不理,橫身撞擊后擺正了身體,一直緊緊盯視著林墨和巖石。
有了充分的自信,已經見識過水龍所有的攻擊,已經從水龍遲緩的身體動作中揣摩出了一些什么,林墨和巖石在水龍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穩穩的站立著,沒有慣常的小范圍快速移動身體,醒目刺眼的發出**裸的挑釁。
偏轉脖子看了看地下湖,又轉回狹長的頭顱,水龍低垂下脖頸,盡力張開上下顎后,對著林墨和巖石發出了低沉,悠長的嚎叫。
嚎叫的聲音還是那么刺激人的耳膜,其間的抑揚頓挫依然飽含著憤怒,但是林墨和巖石卻在水龍惶急的眼神中看到了凌然的消散和威嚴的敗落。
嚎叫過后,向前邁動了兩步,水龍有些遲疑的向后蹲坐了一下身體后,飛身躍起向著林墨和巖石撞擊了過去。
水龍的這次撞擊有些莫名其妙,既沒有對正巖石,也沒有對正林墨,好象只是為了恐嚇兩人一樣,對正的是林墨和巖石之間形成的空當。
林墨和巖石輕松的各自向身側移動了兩步,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從兩人之間的開闊地沖過去的水龍。
水龍起始的縱躍就疲軟無力,就像是原地栽了一個跟頭一樣,飛躍起的身體既沒有什么高度,也沒有什么距離,象是一個被人費力拋起的巨大口袋一樣,僅僅向前飛躍出不到兩米的距離,雙腳也就算剛剛離了地后,水龍的腹部就砸落在地面上。
其后的向前撞擊與其說是借著身體騰躍后的力量,還不如說是靠著身體和粗圓尾巴的不停扭動。
也就是將將的沖過林墨和巖石間的開闊地,水龍就噼里啪啦的不停用尾鰭抽打著地面,不僅如此,為了想要站起來,收攏在身側的翼翅也半張開不停的扇打著地面。
想要沖上前去追擊一下,但是那半人多高的碩大尾鰭和尾鰭上粗長的骨刺讓林墨和巖石斷了這念頭。
雖然現在不能追擊,但是兩個人卻都快速的奔行了幾步后一左一右的貼向了水龍的身后。
眼見著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尾鰭還在瘋狂的抽打著地面,頭上,臉上也被濺上了不少涼涼的水珠,林墨和巖石卻只能等著水龍站立起來。
兩個人雖然只能看著眼前的水龍干瞪眼,平臺上的龍女卻毫不猶豫的將有一枚滅龍彈射向了水龍的背脊。
一顆藍速龍的銳牙深深的扎進了背脊處的傷口里,突破了被炸的翻卷扭曲的肌肉層后淺顯的刺到了其下敏感脆弱的神經從。
劇烈的扭動了兩下身體,挺立的刺鰭向著身側軟綿的倒伏了一下后,借著這股有些難以耐受的疼痛,水龍終于站立了起來。
身體是站立了起來,可是刺鰭卻依然向著身體的右側倒伏著,再也沒有了刺破蒼穹的氣勢。
站起來的水龍連頭頭沒有回一下,任憑身后兩道危險的氣機席卷而來,邁開雙腿,闊大的蹼狀角爪象是兩個夯土的大木樁一樣,一步一顫的向著湖邊拖了過去。
林墨和巖石看到水龍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向前奔行,兩個人同時掃了一眼水龍的頭前才明白過來為什么剛剛水龍的飛身撞擊看起來那么莫名其妙。
根本就不是為了想要撞到誰,也不是為了進行什么恐嚇,之所以那樣原來是為了越過兩個人后逃到湖邊。
好在是林墨和巖石已經象膏藥一樣貼在了水龍身后,一瞬間明白了水龍的意圖后,兩人撒開了雙腿奮起直追。
因為大蛇已經掛靠在后背上,林墨比橫錘的巖石快了一個身位追上了水龍,看著身前那條緩慢抬起又落下的粗壯右腿,林墨飛身躍起,大蛇瞬間隨著前躍的身體劈了出去。
就是這一下劈砍,不僅勢大力沉,準確的砍到了水龍右腿的傷口處,也完全掐斷了水龍的逃竄道路。
腰帶里只有兩枚音爆彈了,如果讓水龍竄回了地下湖,不說它會不會逃出這個地下洞窟,就是它還一直停留在地下湖中,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一枚音爆彈沒有把它炸上地面的情況,要是這次兩枚音爆彈都前功盡棄的話,林墨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巖石和龍女了。
林墨并不知道這樣的擔心大可不必,所以在比水龍更惶急的心態驅動下,這一次大蛇的劈砍匯聚了全身能夠調動的每一股力量,甚至身體躍起的時候,牙關都咬的嘎嘎作響。
骨頭和骨頭的劇烈碰撞!
隱在一層爛肉下的森森白骨上,骨面那細小的裂縫隨著撞擊,蜿蜒著向上爬行。
“只要在向前邁出幾步就可以走到湖邊,只要到了湖邊就能馬上讓虛弱的身體潛入舒爽的湖水中。”
“右腿傳來撕裂一樣的疼痛,沒有偏轉頭顱,沒有扭動一下身體,依然直勾勾的注視著那片湖水,懷想著那片可以縱意遨游的萬頃碧波。”
“瘋狂的執念讓右腿撕裂的疼痛變的有些麻木,執著的抬起右腿后,卻沒有感覺到堅硬的地面,只有傾斜翻轉著慢慢遠離的湖面。”
在大蛇強橫的一擊下,水龍如同傾倒的大廈一樣,轟然倒向了地面。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大蛇,林墨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的一擊竟然放倒了水龍。
恍惚之間身側傳來噼里啪啦的巨大聲響,林墨眨了眨眼后回過神,偏頭看向身側的水龍時,大蛇已經圓轉的在頭頂劃了一個半圓,目標直指那片禿了一小片的尾根處。
大蛇準確的咬到了水龍的尾根處,用力回拉后不僅帶走了幾片鱗片,而且小小的將缺少鱗片保護的韌皮撕開一個破口。
水龍的身體狂亂的扭動著,側倒的身體隨著連續的掙扎逐漸的擺正,腹部剛剛妥帖的貼緊了地面,巖石的水錘就正正的砸到了狹長的頭顱上。
隨著一瞬間生滿頭頂的大片冰霜,水錘一擊敲裂了水龍頭后的骨狀突起,再次密實的震蕩著它已經有些受損的大腦。
都是一擊得手后,林墨和巖石后撤身形,稍稍遠離了水龍,因為在殊死的掙扎下,水龍的身體偏離了到下的地方,而且因為翻轉了身體,收攏的翼翅已經展開,正在不停的扇擊著地面。
終是在一個深長的呼吸間站起了身體,雙腿剛剛落實到地面上,水龍的右腿就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猛的抬離了地面,帶的整個身體向著右邊傾瀉。
伸開的翼翅倉皇之間耷拉下來撐著地面,身體向下塌了塌,盡力的向上挺動了一下脖子,受傷的右腿抽動了兩下后才又落回了地面。
就是剛剛那一番傾倒和掙扎,站起來的水龍已經變成了頭向平臺的方向。
收攏了翼翅努力的挺直了身體,才要開始扭轉身體繼續讓自己面對地下湖,平臺上的獵弓又發出了爆響。
不輸于龍女的迅捷動作,巖石已經不用測量,全憑著感覺在水龍頭顱轉動的方向上扎穩身形,橫錘過頂積攢著力量,而林墨就如歸巢的雨燕從水龍的尾后一頭扎進水龍的腹下后,眼神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緊緊盯住了水龍尾根處那一大片殷紅。
血從被大蛇撕開的小小破口中涌出,映的周圍翠綠的鱗片更加鮮艷欲滴。
林墨手中的大蛇斜在身側,頂端那顆最長的藍速龍牙齒上,一滴飽滿的鮮血無聲的滴落在濕寒的巖石地面上。
血雨的洗禮靜靜的展露了第一抹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