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麼?”
一直穩坐不語的司徒霸終於開口了。
“信天肯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彼就桨圆痪o不慢地說道,“可那又咋樣,就算他成立了什麼天門,又能奈我何?”
說著,司徒霸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使得整個屋子瞬間就好像顯得擁擠了好多,“我司徒霸縱橫外殿幾百年,還沒有怕過誰?!?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年輕男子說道,“如今的外殿,還有誰不知道信天?就連那個老奸巨猾的呂方子也似乎對他青眼有加,我們不得不防??!”
“鄭水,你多慮了?!彼就桨暂p蔑一笑,“他頂天不過是個七星灰衣罷了,雖然生成了血肉之軀,但真實的戰鬥力不會比七星白衣強出多少。我們副殿主府兵強馬壯,就算他要報復又能如何?再說了,他難道還敢明目張膽地進攻我殿主府不成,那和造反何異?”
“這倒也是,”鄭水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我總覺得這件事他不會輕易是善罷甘休的,我們還是多防著點好?!?
“那好吧,”司徒霸沉吟了下,“這樣吧,你把府裡的安全等級調到最高,再把我們儲存的那批灰器也裝備下去,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我的大管家……”
“好吧,有備無患嘛,我這就去辦……”鄭水長舒了一口氣,匆匆忙忙告辭離去。
“信天,你最好過來鬧事,這樣我就有理由先拿下你,再發兵***,”看著鄭水匆忙離去的背影,司徒霸冷冷說道,“***,這個外殿最大的銷金窟,早晚要控制在我司徒霸的手裡。”
……
***門前的開闊地上,灰影林立。
天門所有人員全部集結在此。
整整五萬的高階灰衣,全部穿著整齊一致的灰衣,手裡拿著各式“木質武器”,排成了整齊的方陣。
灰衣軍團身穿的制式灰衣,每一件的售價都要10個生存點左右,光是“軍服”這一項就耗費了整整50萬的生存點,這也顯示了***雄厚的財力。
仔細看衆多灰衣手中的武器,不難發現很多“木質武器”其實就是桌子腿、板凳腿、椅子腿等,還有一些則是由木質傢俱削制而成。
雖然看上去簡陋不堪,但這在廢城外殿已經是難得一見的武器了。
在廢城,純粹的金屬武器是被嚴格禁止的。
這是魅族定下的死規矩,沒有任何灰魂膽敢不從。
這牽涉到魅族統治的穩定以及魅族的一大財源。
對於靠身體吃飯的廢城來說,任何金屬武器,不論是長槍短劍,還是匕首鐵刺,都能對灰魂造成致命的傷害。
就算是一個一星灰衣,如若手中拿了一把鋒利的大刀,一樣能砍死一個七星灰衣。
金屬武器在廢城的威力空前,遠遠超出了在生界的作用,不僅會嚴重威脅到魅族統治的安全和穩定,還會嚴重影響灰器的銷售。
而在廢城,灰器是獨屬於魅族的管制產品,任何組織都嚴禁插手。
不過灰器相對於純粹的金屬武器來說,威力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武器,價格極其昂貴。
就連信天這個***閣主也是靠“殺人越貨”纔剛剛得到了十幾把,並且大部分立刻就贈送給程雲金、李靖等***的重要人物了。
在五萬灰衣軍團之前,還有一個小得多的方陣,僅僅有800名左右。
但這個方陣纔是***的精華所在,衣服和裝備都提升了一個等級。
衣服自不必說,都是幾百個生存點一件的高級灰衣,手中的武器也是更加稀奇古怪。
武器的主體依舊是木質的,但在武器的最尖端都鑲有極小一塊的金屬尖頭,雖然只是極小的一塊,卻大大提升了武器的殺傷性。
更加奇葩的是,有幾個高階的白星灰衣,手裡竟然拿著半拉破瓷碗、半截酒瓶,甚至是兩塊板磚。
信天看看了眼前排列整齊、“裝備豪華”的天門軍團,臉上的神情古怪至極。
如此裝備的“軍隊”,竟然已經是整個外殿難得一見的精銳了,即使是殿主府在裝備上也是難以望其項背。
雖然這樣的裝備甚至遠遠不如古代的一支農民起義軍,農民起義軍起碼還鐮刀斧頭人手一把呢。
看著微微皺眉的信天,程雲金忍不住拍了拍信天的肩頭,有點心疼地說道:“這樣的裝備我都已經是砸桌劈牀、摔碗摔瓶了,別不知足?!?
信天聞言禁不住哈哈一笑,收拾收拾了心情,上前一步,對著整齊肅立的衆多灰衣大聲說道:“諸位兄弟,你們對自己的武器裝備可還曾滿意?”
“滿意!”回答信天的是整齊響亮的喊聲,從激昂的聲音中信天就能夠聽出,他們是真的滿意。
“對你們的收入可曾滿意?”信天再次問道。
“滿意!”又是極其響亮的回答。
“昨天的一夜可曾滿意?”
“滿意!”這次,信天收到了更高分貝的回答。
“嗯?!毙盘煲矟M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連珠炮般朗聲問道,“那麼,你們想不想要更好的衣服?”
“想不想要人手一把灰器?”
“想不想每天有酒有肉?”
“漢子們想不想每天美女相伴?”
“美女們想不想每天帥哥相隨?”
“你們想不想像生界那樣隨心所欲、瀟灑度日?”
“或者,你們想不想做外殿的主人,從此不再看任何人的眼色,唯我天門獨尊?!”
信天的話慷慨激昂,自由一番誘惑人心的力量,無數灰衣聞言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叫聲:“想要!”
“想要!”
“想要!”
……
信天的話勾起了衆灰衣心底最原始的慾望,美食美酒、食色食性,人之常情,縱使身爲灰魂,這些慾望也時時勾動人心。
信天的話不過是把他們平日裡想做又無能爲力的事情說了出來。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信天雙手平壓,示意衆灰衣靜下來,“今天我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可以載入廢城史冊的大事?!?
“此事一旦做成,我們天門就是整個外殿的主人,你們每個人都會獲得豐厚的回報。你們想要的一切將來都有實現的可能?!?
“這件事就是——殺了司徒霸,滅掉他的殿主府!”
“殺掉和他有關的所有人!搶光他名下的所有的財產!”
“你們可敢和我一起做這件大事?”
“可敢做?!”
……
在信天說出這一番極富煽動的話後,整個天門軍團幾乎瞬間陷入瘋狂,喊殺聲震耳欲聾,幾欲衝破雲霄。
看著眼看就要失去控制的天門軍團,李靖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頭疼地說道:“好好一個誓師大會,怎麼給小天一說,我們就好像是要去打家劫舍的土匪一般?不行,我得說兩句!”
跨前一步,李靖重重壓了壓手,大聲說道:“大家靜一靜,我來補充幾句?!?
李靖的威名在整個外殿那也幾乎是無人不知,在天門中也享有極高的威望,在他的呼籲下,衆灰衣稍稍安靜了些。
“事情是這樣的,”李靖大聲說道,“當日門主曾經在灰市殺了一個鬧事的小人,那個人就是外殿副殿主司徒霸的小舅子,所以司徒霸懷恨在心,暗使手段幾乎在灰河之下害死盟主,所以我們纔要去殺了司徒霸報仇,並不是你們理解的那樣去打家劫舍。”
李靖的話邏輯清晰、合情合理,天門衆人聽了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奇怪的是,剛纔那種打了雞血般的衝動似乎消失不見了,那種激情上涌、恨不得立刻就去拼命的勁頭幾乎就要蕩然無存。
信天看了眼一臉認真的李靖,不禁暗暗搖頭。
李靖的出發點是對的,列出司徒霸的罪行,然後大家理直氣壯地打上一架,爲門主報仇出氣。
這樣的做法放在天門成立已久後,自然是千對萬對,可是顯然不適用現在這個場合。
天門剛剛成立,衆多天門成員總共也沒有得到過多少好處,你能指望著他們對天門有多少歸屬感?
天門門主被陷害,與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干係?
在他們心裡,這說到底只是個天門的面子問題,他們值不值得爲此豁上身家性命地和你去幹?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去。
天門要想真正成型,成爲一個堅實的團體,光靠共同的理念是遠遠不夠的,共同的利益纔是根本。
看著情緒漸漸平靜下去的天門衆人,李靖自己不禁也有一點後悔——事情雖然解釋開了,但衆人的激情好像也要偃旗息鼓了。
信天上來拍了拍李靖的肩膀,這才大聲對衆灰衣說道:“剛纔,李靖閣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了,現在我宣佈——”
“立刻殺往司徒霸的副盟主府,而且,這次在盟主府所獲的一切,***只取一半,其餘的全部分發給天門的諸位弟兄,就當做是天門給弟兄們的安家費了!”
信天的話鏗鏘有力,直說得天門衆人心中一震。
短暫的沉默後,喊殺聲雷鳴般地爆發出來——
“殺!”
“殺了司徒霸!”
“搶光盟主府……”